“警署办公室不是闲杂人等能随便进来的,请你们跟我出来!按理说失踪没有超过四十八小时是不予立案的,但是考虑到人员数量大,我们的同事已经就此立案,还派了专门的团队出去寻找,希望你们家长也能配合我们警方的工作。”
赵苡萱的母亲忙不迭地点头,“配合,我们都很配合。”
嘴上是这么说,她却眼巴巴地看着俞七茵,试图感染到警察几分,“阿sir,这几天一直在报纸上看到报道,他们都说重案一组的警员是整个港城最认真负责的,我们都很相信你们”
俞七茵条件反射地皱起眉头。
在重案一组好几年,接受过大大小小近百起案子,她能理解家属失踪时候的那种急切,可这不意味着他们重案一组的警员需要被架在道德的制高点上,面临一次次的道德绑架。
警署里面分工明确,重案组主要是用来侦破一些恶性犯罪事件的。他们每天干着超过其他警员的工作量,结果还要经常碰到这种事,倒也不是应对不来,只是总会觉得繁琐。
周正经常帮着重案一组出外勤,也深知俞七茵的脾气。她这人看着高冷,其实外冷内热、工作上也特别的认真负责,但你要说她脾气好,那也是没有的。
想想也是,她这种家境学历,哪里需要跟别人虚与委蛇?要是真有什么地方惹到了她,绝对是讨不着好的。她一个不高兴,去柯彦栋那里告一状,他们普通警员才是完犊子了。
小心地瞥了眼重案组几人的表情,周正张开双臂,跟母鸡护小鸡似的把那几个家长拦在外面,一边拦一边还把他们往办公室外面挤。
“走走走,当务之急是一起去找找孩子们啊!我们警察就算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知道他们平时爱去哪里,会找什么人玩吧?凡事不要往最坏的方面想,四个成年人一起出门,能发生什么事。”
听他们轻描淡写,黄先泽的父亲一下子来了气,“你们警察说得简单,真出事了你们担得起责吗?!要真能找到人我们哪里还需要到你们警署来!学校、网吧、家附近的宾馆酒店我们全都找遍了,根本就没人见过他们,而且他们偷跑出去的时候骑走了家里的自行车,那肯定是去了很远的地方才会骑车吧!反正我就把话撂这了,看你们警察这么不上心的态度,孩子们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要负责!”
周正:“……”
要不是警署隔三差五开会,让他们切忌跟报案人发生冲突,他真想抓着这个家长的耳朵发出质问。
是谁让他们的小孩半夜骑车出门的,是警察吗?又是谁连孩子半夜去了哪里都不知道?
找人也要讲规矩,人往哪里去的都说不清楚,难道要他们警署出人力物力把整个港城翻过来?这背后要花的精力和金钱谁贴,这几个家长吗!找不到人大家都急,可也得将心比心一下吧,警察也是人。
周正恶狠狠地咒骂,当然也只是在心里无能狂怒。
等对上那几个家长着急崩溃的视线的时候,他又是一副好脸色。
“我懂我懂。”懂个屁!
“我们会马上派人着手调查。”虽然大概率只是无用功。
“各位也别太着急,要不你们跟亲戚朋友都联系起来,一同出去找找?实在没心情就先回家休息休息,我看你们脸色这么差,一定是着急上了火……”
言外之意,不管去哪里,去做什么,都不要在他们警署闹事了!
周正个子高大,不然平时也不会总选到他出外勤。
不过一拳难敌四手,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激发出来的力气,居然还真的把这几个人都推到了办公室外,甚至抽出一只手来带上了门,让他们没法再往里面冲。
办公室里重新安静下来,俞七茵深吸了一口气,又皱了下眉。
总觉得空气里混进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刚才进来的那两个中年男人肯定有老烟枪,这才进来说了几句话,就把办公室的味道都带偏了。
“付易荣,开窗。”隔着胡镇,俞七茵对付易荣喊了一声。
付易荣睁开眼,有些莫名,“这么冷的天,窗户一开暖气都跑光了。”
口嫌体正直,他的屁股却已经抬了起来,走到窗边推开了一条缝。
俞七茵掩着口鼻,“有你们男人的地方就是臭!”
付易荣:“?”
开什么玩笑,他每天勤洗澡勤换衣服,袜子穿过一天都不穿第二天,怕要跟她一起出警甚至还常喷香水。
他臭?他要是臭这个世界还有喷香的男人吗!
胡镇也是膝盖正中一箭,俞七茵哪哪都好,就是老嫌弃他们男人。
要他说,男人也没那么差吧?而且平时也没见她这么对老大和陆听安来着。
这小姑娘,怎么还看人下菜碟。
正想着,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打开。顾应州和陆听安一前一后走进来,最后面还坠着一个神情复杂的李崇阳。
这两人从早上开始就在格斗室了,最近两天陆听安在学擒拿,一天里面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被顾应州强制待在格斗室里,连中饭都是就地解决。
这种运动强度对顾应州来说就是毛毛雨,好几个小时过去还不如他在警校的时候一个小时的训练量大。
但对陆听安来说,情况就截然不同了。
俞七茵的视线越过顾应州,落在了陆听安的身上。
只见他鬓角的头发汗湿,额前原本绵软耷着的刘海也因为出汗变得一缕一缕。他嫌热往后薅了一把,便露出光洁的额头,浓眉大眼又不见女气,帅得离谱。
视线下滑,俞七茵看到陆听安白皙的脖子上有两道红痕。因为出了汗,他拉开了外套拉链,宽松的领口根本挡不住那痕迹。
陆听安并没有戴项链的习惯,那痕迹从何而来不言而喻。偏他自己毫无所觉,抬头挺胸的一点没想着遮掩。
“吁”
俞七茵忍不住,对两人吹了声流氓哨。
“顾sir,下次能不能对我们听安温柔一点,瞧他出一身汗。这么冷的天把他冻感冒了心疼的还是你。”
顾应州完全没有反驳她话的意思,余光掠过陆听安,“严师出高徒,你们都是这么过来的。”
俞七茵怪叫了一声,“哟!我可不敢跟听安相提并论。”
陆听安随手抽了把椅子坐下,奇怪地盯着俞七茵看了几秒。
是他太敏感了吗,还是她的确话里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