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应州表情一顿,“谁?”
陆听安把那块手帕用力地揉进了他手中,展开一看,只见正中间有水笔晕开的几个字谭昌宁。
“谭昌宁,他曾经是个演员。”
顾应州不敢置信了两秒,第一反应竟是不动声色地检查了陆听安一圈。
好在,他毫发无损。
73 · 第七十三章
谭昌宁是开车来的,顾应州想去会会这人的时候,他已经开着车走没影了。
回了自己车上,周围彻底只剩下陆听安一个人的时候,顾应州这一个多月来积压在心中的疑虑达到了顶峰。
半晌没等到开车,陆听安不解地转过头,“不走?”
顾应州沉默不言,静坐两秒后甚至直接拔下车钥匙,目光灼灼地盯着陆听安。那眼神,似乎是要穿过他的眼睛直击内心,直勾勾到让陆听安这么坦荡的人都忍不住躲闪了一下。
“刚才就想问你了,你怎么这么肯定谭昌宁就是凶手?你是第一次见到他吧。”话音稍顿,他旧事重提,“以前也是,周金耀、周晨……你对他们犯罪的事实似乎都很笃定。”
“……”
陆听安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以前假设这种情况发生的时候还会紧张,等顾应州真的问起来,他却没有想象中那么慌乱。
反而像一条灵活的泥鳅,“你不说我都忘了那两个凶手了,都姓周呢?”
顾应州皱起眉头,“我没在跟你开玩笑。”
他神情严肃,陆听安心中轻叹了口气,也收起了玩味的表情,“你相信天赋吗?或许有些人天生就有过于常人的直觉呢。”
“我信。”顾应州言简意赅,“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在说谎。”
早上陆听安向他打听分尸拼尸案的时候他就觉得有些奇怪了,他好像总能提前知道一些出乎人意料的线索。
陆听安:“……”
怎么还油盐不进了呢。
头脑风暴了两秒,他还是提前把自己知道的线索抛出来。
“果然还是瞒不住你。”
陆听安状似无奈,说:“本来还想再深入调查一下的,但你都着急问了,我就告诉你吧。看到谭昌宁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他长相清秀,看别人的时候眉眼间却总有一种轻蔑,就像我们觉得忘尘不可能杀人一样,我觉得他看起来就不是好人。”
顾应州神情未变,看不出是信了还是没信。
陆听安也没管,继续道:“当警察的不就应该严谨吗,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个,所以我就追上去了,没想到问出来他以前竟然是演员。顾sir,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太过凑巧了吗?一个演员结识了忘尘这样的盲人,深得忘尘的信任,而且Perla之前说过,宋仪枝当红的时候就跟圈内的人拍拖,连商业晚会都拒不参加,那跟她拍拖的人会不会就是谭昌宁呢。”
所以他知道宋仪枝没死,死的人是孤儿院的小果。
闻言,顾应州的表情终于有了些松动。
“你的猜想合情合理,但是缺少了至关重要的东西。”
陆听安一听他这个语气,就知道他是暂时放下对自己的怀疑了,欣喜之下他竟然直接凑了过去,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一呼吸就能感受到脸颊边温温热热。
“证据我也有!”
顾应州几乎能看清陆听安卷翘的睫毛有几根,又浓又密的。
他目光一沉,退后一寸故作冷硬道:“说话就说话,你靠太近了。”
陆听安哦了声,毫不尴尬地退了回去,“你还记得在林间公园的时候,痕检科找到的那块银色的小牌吗?”
顾应州颔首,他当然记得。
那块银色的扁扁的牌是在林间公园的喷泉边被找到的,那块牌看起来很普通,谁都有可能拥有,谁都有可能不小心掉到公园里。
秉着不放过任何线索的作风,痕检科的还是把那块牌子带回了警署化验。结果发现那只是一块银子做的小牌而已,上面没有受害人的指纹也没有她的血迹,应该就是跟案子毫不相关的人丢的。
因为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痕迹残留,那块东西就一直放在证物袋里。
陆听安说:“先前我们都以为那不算证物,跟案子无关,事实上我们太大意了,疏忽了很多细节。我们爬山找到宋仪枝脑袋的时候,山体非常滑,宋仪枝被杀的前一天那一带明显是下过雨的,还不小,但是那块银牌干干净净,只有与地面接触到的那面沾染了一些土,刻了纹路的凹槽里也没有水渍残留,说明那块牌是在雨后留下的,也就是宋仪枝死的那天。”
“发现尸体后林间公园被警署管控起来,那块牌又距离尸块那么近,一定是凶手的没错。”说着,他撸起一截袖子,转了转手腕,“刚才谭昌宁给我签名的时候,我看到他戴了一个镯子,镯子的质地和做工,都跟那块银牌如出一辙。”
顾应州没说话,片刻后插回钥匙发动引擎。
……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很沉默,陆听安也少见得没有睡觉。
行至半路,顾应州终究还是没忍住,先开了口,“听安,我们是同事,更是搭档。”
第一次听他没有连名带姓的叫自己,陆听安诧了一瞬,不明所以,“嗯?”
顾应州神色有些别扭,“我希望你能更信任我一点,别一个人做危险的事。”
他依旧觉得陆听安对自己没有坦诚相待,却也不再穷追不舍。他愿意给予陆听安尊重与信任,也希望他能尽早对自己敞开心扉。
*
“保护,我森请警方给我保富!”
刚回警署,脚都还没来得及踏进大门,陆听安就听到警署大厅传来一声哭腔。那人声音有些耳熟,却又大着舌头,莫名的喜感。
警署大厅,高个子警员憋着笑看着面前的李国君,嘴角都差点没忍住抽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