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听安越听,心就越往下沉一分。

一个道士不可能因为做法让女人怀孕,可他却是个男人,他完全有另一种方法。做法之前的那杯水到底是符水还是加了药物的水,怕是只有常忠佑知道。

面上不显分毫,他对前台小姐姐颔首,“常忠佑做的事警署会细查,你回去吧,以后都不用来了。”

小姐姐连忙点头,到前台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就跑了。

她早就不想干了,常忠佑有客人的时候还好,她在外面落得清闲。可要是常忠佑闲下来,她遭受到的就是非人的折磨了。

常忠佑就是个为老不尊的色胚,他不止一次暗示她,只要愿意跟他、当他的情人,钱就少不了她的。还有好几次,他还对她动手动脚,吃了不少豆腐。

要不是港城的工作实在不好找,加上亲戚那边抹不开脸,她早就走了。现在倒是好,常忠佑要是能被抓起来,她就有的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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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里,顾应州的枪依旧顶在常忠佑的脑袋上。

没了陆听安在身边,他无所忌惮,所有不耐的表情都写在那张俊脸上。

“给你钱的男人是谁。”

常忠佑狼狈道:“我不认识啊。”

枪近了一分,他尖叫,“我只记得他的脸!阿sir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你把枪移开吧……”

“五年前那个男人找过我一次,给我五万块钱给樱桃算一命,词本都是他给我准备好的!我就见过他那一次,是个年轻的戴着眼镜的男人,穿得很白很干净,身上还有一股很浓的消毒水的味道。后来、后来他找我都是用书信的方式了,每个月时间到了我家门口就会多一个信封,里面有一千块钱和一袋药,我知道那一定就是他给我的。”

“阿sir,你们留我一条命,只要那个男人站在我面前,我一眼就能把他认出来!”

常忠佑拼命地向顾应州展示着自己的价值,殊不知就算他不求饶,顾应州也不会开枪打死他。

警署有警署自己的规矩,拿枪威胁犯罪嫌疑人其实就不和规矩。只可惜顾应州向来就不是个懂事的人,在他的行事准则中,面对常忠佑这种人,效率才是第一。

常忠佑这种人毋庸置疑是要抓回去严审的,顾应州不会让他坐自己的爱车,就给警署打了电话,让那边派警车来抓。

等待的时候,他百无聊赖地把玩着自己的枪,把常忠佑吓了一跳又一跳。

等全副武装的警员赶到的时候,常忠佑差不多吓掉半条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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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出些什么来了?”回去的路上,陆听安主动开口跟顾应州交流心得,“他有没有供出那个男人?”

顾应州开着车,微不可见地摇了下头,“这个案子错综复杂,跟案子有关系的人都具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

不得不承认,案子进展到现在这一步,有很大一部分运气的成分。

如果B组的人没有抓到刘威那个抢劫犯,就不会抓到樱桃,如果章贺没有跟付易荣提起樱桃的事,他们短时间内可能也不会联想到一个看起来跟宋仪枝完全没有关系的前歌星。

陆听安不知道顾应州在想什么,他要是有读心术能够读明白顾应州的心理想法,就会坚定地告诉他,运气就是实力的一种。

这是蝴蝶效应的威力,当初章贺带着阿炳回来的时候,他们要是没有主动审问探出刘威那些人的异样,事情也完全不一样了。目前来看,他们做过的事情都是有正向反馈的。

顾应州说:“常忠佑只记得那人的脸,身上有消毒水的味道,穿得很白很干净,戴眼镜。”

陆听安皱着眉头思忖了片刻,给出了两个大致的猜测,“医生,或者是化学研究员。”

“常忠佑不是个很谨慎的人,刚才我们在办公室外这么长时间他都没能发现我们,说明这人本质上很自负,并不担心自己做的那些勾当被人发现,要不然他也不会在门上开个玻璃挡板。他的性格,只要看到钱就一定会忽视其他很多细节,连他都记得五年前那个男人穿得很干净,看来那人有很深的洁癖。”

而医生和化学研究员因为工作性质,往往会形成这种职业习惯。

陆听安没有把自己的推理完全说出来,他知道即便自己不说,顾应州心里也是有大概猜想的。

一般人不会有事没有往自己身上喷消毒水,更不可能接触到麦角\酸那样的禁药。对聪明的专业人士来说,实验做出麦角\酸的衍生物不是什么难事。常忠佑说那些药是被装在袋子里的,也差不多能证明那些药是自制物。

关于那个还不知道名字的神秘男人,两人点到为止。

很自然的,陆听安转移话题到了常忠佑身上。

“前台的姑娘说常忠佑给不孕女人做法,有不少怀不上孩子的女人慕名而来,一疗程后成功怀孕的也不在少数。我怀疑他打着做法的名号迷\奸\玷\污了不少女人。”

顾应州之前看到常忠佑对自己的客户动手动脚的时候就有了这种猜测,听到陆听安用笃定的语气跟他说起这件事,他依旧觉得烦闷。

区区一个无权无势的常忠佑都能利用自己道士的身份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他不敢想港城暗处还有多少龌龊事。

他是警察,明明他的职责就是给港城市民一个更加安全、健康的社会环境,然而他们的力量又那样微薄……

陆听安才当上警察不过一个月出头,也已经有感同身受的体会了。

他轻轻拍了拍顾应州的背,宽慰道:“我们是人,做不到找到每个鼠窝端掉所有老鼠,能把露头的老鼠抓住已经很厉害了。”

顾应州感受着背上轻轻的力道,嘴角终于有了一丝上扬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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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陆听安所言,常忠佑这种人不过就是鼠辈,不但长得贼眉鼠眼,更是胆小如鼠。

把人放到审讯室里一照,他就哆哆嗦嗦的把什么都交代了。这么多年来,他骗过的人足足有上万个,小到算命大到送子,其实根本就是他胡诌的。

算命这种事,只要在客人来之前找人稍微去打听一下他们的生平,再在算命的时候那么添油加醋的一说,客人就会对他说的话深信不疑。

想要孩子的女人稍微难伺候些,最初常忠佑根本就没有那个狗胆,后来碰到了一个难缠的客户,来了好几趟都没有怀上,扬言要砸了他的招牌,还让他马上把钱退了。

那女人并不是个文化人,但长得漂亮,嫁了一个实业厂的富二代,原本夫家就不是很看得上她,见她生不出孩子更是冷眼相待,所以她急,出手更是阔绰。

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就收了人家一万多块钱,还收了两块上好的茶饼,像常忠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把钱还回去?

钱壮人胆,当时他脑子一动,就想出了阴招来。不就是个孩子吗?那女人的老公不争气,他借个种给他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