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真真体面,可这后面我瞧着倒平常了”

旁边正好站着一个古董店老板,瞥了她一眼道:

“平常?以我瞧这十二抬才真真是最值钱物件,你瞧那对哥窑双龙耳大瓶,你这样小茶肆兑下个百八十个不成问题”

妇人惊道:

“真吗,我倒是个不识货了,也亏世子爷真舍得,竟送了这么贵重聘礼,真真奢侈”

后面十二抬才是传统吉祥之物,有合欢、嘉禾、阿胶、九子蒲、朱苇、双石、棉絮、长命缕、干漆等,最后压聘仍然是两个身穿蟒袍宗室子弟,这一行,真是风光尊贵非常,张家早就有迎聘之人在府门前迎着,却也不差,博文、博武和宗民、宗伟还有张罗帮忙贺家兄弟和刘言鹏,一水世族贵公子。

蕙畹身份揭穿之后,刘言鹏和贺家兄弟都着实震惊了一阵,不过细细一想,也有些端倪,只不过他们当初都没往这上面琢磨罢了,因此和蕙畹虽男女有别,却有同窗之谊,自是都来帮忙,张家按规矩回了礼,足足闹了半天,才妥当了。

聘礼直接送到了后宅,虽说如今富贵了,但是刘氏瞧见这些贵重聘礼,还是笑合不拢嘴,小婶打趣道:

“要不是聘礼不能太多,估计咱们这位世子爷,要把平安王府都搬来给畹儿了”

大嫂珺瑶扑哧一声笑道:

“这也不屈,就是搬了半个京城来,可去哪里找一个比咱家蕙畹更可心媳妇去。”

宗民娘张夫人笑道:

“其实我瞧着咱们世子也不傻,算最精,他纵是搬了多少来,还不是要成倍回去了,那里亏了”

众人听了不禁大笑起来。

过了大礼后,前三天,王府又送来了催妆花髻和销金盖头,所谓催妆花髻就是带着花钗假发髻,取个吉祥兆头,销金盖是新娘子织金红盖头,直到行了礼,进了洞房,被新郎挑下才作罢,下午礼部官员送了世子妃吉服朝冠过来,又是一阵忙乱不提。

到了婚礼前一天,张家才算彻底消停了,一切准备停当,只等着明天亲迎礼,晚膳后,刘氏和大嫂珺瑶悄悄来了蕙畹屋子,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吗,蕙畹一瞧娘亲和大嫂脸色,就知道大约是来给自己做婚前教育来了,不禁颇为好奇,想知道他们要和自己如何解说。

刘氏坐在沿炕上满屋子扫了一圈,平常一面墙累累满满书架子,如今都空了,地上放了几个红漆大箱子,想来是都装了箱,对面博古架上几样蕙畹心爱玩器,也都收了起来,整个屋子,顿时显得有些空落落,就如此刻自己心境一般,不禁有些酸涩难言,瞧了一眼立在身边蕙畹,当初那个身子香香软软,扑在自己怀里撒娇小娃娃,真就要离了自己去了。

想到此,刘氏不觉眼眶一热,眼泪就落了下来,但是一想这是闺女好日子,急忙抽出帕子轻轻擦拭了几下,蕙畹一见母亲情状,不免也勾起了些许离愁,眼圈一红,扑到刘氏怀里道:

“娘亲,要不我不嫁算了”

这一句话,却把刘氏满腔难过瞬间打散开去,刘氏推了推她道:

“胡说什么,是为娘不是,这本是大喜事,再说去哪里寻这样好婆家,娘该知足了,过门后,要记得恭顺谦和,孝顺长辈,辖制内务虽不可太宽泛,但得过且过,也不要太严厉......”

刘氏一一细细嘱咐,唯恐漏下什么没说,蕙畹也很乖巧一一听了,记在心里,说了很久,刘氏觉得差不多了,才面色为难道:

“畹儿,这新婚之夜......”

蕙畹抬头好奇看着刘氏,清澈眸光,令刘氏无论如何也说下去,珺瑶脸一红,把旁边小丫头手里捧一个紫檀木盒子递给刘氏,刘氏站起来道:

“这个你瞧瞧吧,多为娘就不说了,想来你自小聪敏,自己领会吧,早些歇着,不然明儿你可没精神”

说完就和大嫂走了,蕙畹扫了眼桌上盒子,好奇打开来,秋桂先探头一看,脸色唰大红起来,一扭头飞跑了出去,蕙畹一瞧,不禁暗笑,真很精致哎!是一色春宫玉雕,雕工细致入微,颇具艺术性,而且谁说古人保守来着,只这个盒子里就有十二种姿势,真真花样百出。

蕙畹合起来,放到一边,心里说,就紫安那个色狼,还用着她学,瞧他平日手段,就晓得不是个老实,想到这里,蕙畹不觉耳根一热。这一晃多日不见,心里竟有些想他了,也不知他今晚在做什么。

风雨欲来

芙蓉帐暖□无边,这一停鱼水和谐,好不快活自在,但是快活自在大约只有紫安一人罢了,蕙畹是被紫安轻轻吻唤醒,睁开眼,入目就是紫安晶亮眸光和餍足俊脸,蕙畹眨眨眼,一时竟忘了这是哪里,有些迷迷糊糊怔楞,紫安支起手肘,细细打量她这份难得慵懒。

蕙畹微微一动,顿时全身酸痛,尤其下身,竟是感觉有些凉丝丝说不上来是疼痛,还是酸涩,忽想起昨夜光景来,脸腾一红,拉起丝被盖住了头,紫安不禁低低笑了几,掀开丝被一角,凑到她耳边小声道:

“还疼吗,昨夜是为夫孟浪了些,可是真忍不得了,你莫恼,为夫给你揉捏揉捏”

说真大手不怀好意伸进来被子里,来吃蕙畹嫩豆腐,昨晚缠绵,蕙畹初次,自是经受不住,后来竟是晕了过去,所以后面事情也不晓得,但是现在身上已经换上了干净小衣,而且虽然有些酸痛,但是却没有粘腻之感,想来是沐浴过了,想到自己昨晚那个模样被人瞧了去,蕙畹不禁觉得大是丢脸,遂伸手推开紫安不老实手,脸色通红做了起来,抱着被子自己生气。

紫安瞥了她一眼,晨曦透过大红纱帐映在她脸上,嫩白肤色有些半透明,想到那腻滑触感,紫安感觉□立即就有了反应,可是瞧见她眼底淡淡黑圈,紫安不禁暗暗叹息一声,知道她纠结什么事情,遂伸手揽过她低声道:

“放心,昨夜并没旁人,是我亲自给你沐浴换衣服”

蕙畹眼睛一亮,抬眼道:

“真”

“真”紫安道:

“我也舍不得,我畹儿被旁人瞧了去”

蕙畹转念一想,忙又垂下头去,即使是紫安,这样私密事情,她也觉得有些别扭,紫安打量她神色低声笑道:

“怎么,被我瞧了去,你还怕,昨夜……”

没等他说完,蕙畹一把捂住他嘴道:

“不许说”

紫安目光一闪,牵起嘴角笑了,蕙畹放开他,侧首见外面已经大亮,不禁一愣道:

“糟了,什么时候了”

紫安道:

“放心,误不了事”

蕙畹不免白了他一眼,即使没有婆婆和小姑妯娌,但这请安奉茶也是一个新妇本分,如何能让人瞧了笑话去,正要喊秋桂,门吱呀一声开了,紧接着床帐打了起来,春花秋桂领着一溜小丫头端着洗漱用品恭立一侧。

春花是个过来人,一瞧蕙畹模样和床上狼藉就晓得,自家世子这一夜可真没少折腾,不禁抿着嘴微微浅笑,两个嬷嬷进来请安后,寻了床上白色长娟,上面如今已经染了数点鲜艳梅花,两个嬷嬷满意捧着走了,蕙畹却更是满面羞红,秋桂瞥了自家小姐一眼,见虽然脸色有些掩不住疲累,但是容色却比往日更艳丽了几分,举手投足,一颦一笑,仿佛都添了一份难言妩媚。

伺候着洗漱完毕,蕙畹瞧见旁边托盘里吉服,不禁暗暗一叹,是啊!今天要进宫谢恩,这重死人行头,还是要穿,穿戴齐整,春花给蕙畹花了个淡妆,春花手艺很不错,束发化妆比秋桂那丫头强多了,两人拾掇好了,自是要先去给平安王请安,坐着还不觉得,抬步一走,蕙畹不禁暗中叫苦,双腿绵软无力,而且腰真疼很,出了房门不禁脚下一软,紫安急忙伸手揽住她,扶着她腰肢低声道:

“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