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底才能回,沙尘暴在这些天会特别严重,这几天你就待在酒店里,有事就给我发消息打电话。”
钟却看着灰褐色的天空,为这糟糕的空气质量拧眉,用围巾把对象的小脸捂好,牵着他往外走。
谢天音点头,他可没有吃沙子的爱好。
远去的车辆上,同样也有人在谈论北方的风沙天。
“喏,喝点水吧,这会儿的天就这样,你们也是来得不巧。”
高个子男人瞥了一眼担架上还没清醒的供体,给旁边的人丢去一瓶矿泉水。
戴着口罩的中年男人摘下了面部的遮挡,拧开瓶盖灌了几口,想到什么似的说:“我们开始在后门看见的那个人,应该没问题吧?”
“兄弟,你刚入行我能理解你的紧张,但不用看谁都觉得有鬼,有时候你这样反而容易出事。”
高个子男人觉得那就是个走错路的,觉得他有点疑神疑鬼了,不过这也可以理解,心虚就是这样,还是没经验。
中年男人什么也没说,点点头戴上口罩。
到达隐蔽的黑诊所后,他帮忙抬了担架,告辞离开。
到了临时住所后,他把后续的流程和注意事项都告诉给了屋里正在画地图的女人。
冷水云听完后说:“我知道了,没遇到什么麻烦事吧?”
男人想了想,觉得有人走错路也没什么好说的,摇了摇头。
冷水云抛出关切的问题,说:“姐姐最近身体怎么样?”
“你少出现在她面前,她就会更好。”
男人冷冷地说,眼里满是对找死之人的不耐烦。
在他看来妻子的这个干妹妹危险程度太大,本来诈骗、杀人被通缉就足够麻烦,要不是他瞒得好,妻子的状态会很差。
跑到国外也就是了,居然还不安分地回来继续做这种生意,甚至威胁到了他头上,要不是怕她多嘴说些什么,他根本不会来帮忙。
“那看来是不错了,”冷水云仿佛没看见他的态度,笑着说,“提前祝我们合作愉快,钱肯定也有你那份。”
“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招到人手?”
“可靠的人哪有那么容易找,上次出了个叛徒,我们差点被一锅端,我还少了个好货。”
冷水云说到这件事就忍不住骂脏话,让阿明那么利落地死了真是便宜了他。
她始终不明天那天是怎么走漏的风声,条子怎么会突然出现把他们包围,根据阿兰后边让人传过来的消息,也不是那群被骗的蠢货报的警,那可能就是阿明想当污点证人反水了。
想到没到手的画家,她心里就一阵遗憾。
更重要的是这个变故让她一下折损了三个人手,老沙和白三进去了,阿兰暂时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只有小库能用,要不是这样,她也不会把这人叫来。
这人看不惯她,难道她就很喜欢姐姐身边的这位变态杀人犯吗?
外面有人走过,他们默契地停止了谈话。
冷水云在地图上画了个圈,说:“你先走吧,我们临海见。”
想抓她?那就让她玩一招灯下黑。
窗外吹着黄风,一切灰蒙蒙。
政府出动洒水测沿着道路洒水试图冲洗,但永远有新的沙砾落下,轻飘飘地被风席卷散落在各处,反复沉降。
三月底,在强沙尘天气过去后,钟却的进修也结束了。
谢天音回了出租屋,大半月没住人的家透着点灰蒙,那盆吊兰也因为缺水有些蔫了。
钟却给花浇了水,开始整理行李进行大扫除。
谢天音被分配了一些轻省的活计,拿着抹布擦桌子和书柜,钟却则是扫地擦玻璃换床单。
等到卧室被弄干净后,谢天音手里的抹布被拿走,被赶去玩电脑。
初春的清风从被窗户外吹进,穿过厅堂。
明媚的阳光透过枝叶,为室内铺上大片的进亮色。
空气里是钟却炖着的牛腩的香味,拖把摩擦着地面发出有规律的响动,混着隆隆运转的洗衣机的声音,勾勒出真切的当下。
谢天音手肘撑在了桌面上,托着面颊闭上眼眸,惬意地享受着此刻。
一会儿后他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屏幕,指尖在键盘上点动。
【屏山】:好,我们会买最近一趟到临深的车。
谢天音没有回复,将邮件的痕迹清除。
想要完成下个节点任务,就一定要再和冷水云有接触,不过和原定轨迹不同,他不在冷水云的身边,想要获取她的踪迹,就要用别的方式。
这也很简单,只要找到鱼饵的位置,咬上去就能找到甩钩的人。
和上次去青岭村不同,他不打算亲自去做这件事。
这倒不是顾忌某位警官会大发雷霆,除了他接二连三出现可能会让冷水云警惕以外,最重要的是他和冷水云这次的目标群体格格不入。
说难听说直白点,一个年轻漂亮的人缺钱,去卖都比去卖血更让人相信,这是社会将人物化后定义的‘价值’的高低。
四月初,在临深待了两天的詹明识,穿着便宜的衬衫裤子,混入了本地的劳工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