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压下的怒火在钟却的心腔里熊熊燃烧,拳头咯咯作响。

即使谢天音打电话来求救的语气并不着急,但他说完后电话就挂断了,之后手机就再也打不通,很难不让人觉得他是不是遭遇了突发状况。

即使有可能是他故意为之,但钟却不敢赌。

糟糕的设想让他的表情越发难看,现在除了尽快,他的脑子根本没办法想别的东西。

他不知道那群诈骗犯为什么突然涉及人口贩卖,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谢天音的目的,但他无暇去思考这些,他只迫切地想要谢天音平安无事。

今天是除夕,本是阖家团圆的喜庆日子,但不少人在家里接到了电话,露出抱歉的表情匆匆离开。

家里的尘埃被擦洗干净,社会的尘埃也要有人如此。

数辆警用车从不同的地方朝着相同的目的地而去,福镇派出所的警察也用最快的速度往乡下赶,两人一组守在出村的必经之路,注意来往的车辆。

在大部队到之前他们不能贸然行动,毕竟他们不知道那个团伙到底有几个人,人质又是什么情况,把人惊了跑了就坏事了。

动荡的风并未影响到风暴中心,青岭村依旧平和宁静,家家户户飘着香气,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阿兰看着腕表上的时间,不免有些烦闷,恨不得现在就去踹门把屋里睡着的女人叫醒。

“我刚刚去叫过她了,没想到她又睡着了,我再去催一下。”

谢天音神色有些抱歉,他望着主/席像旁边的挂钟,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

阿兰点头,在门口等着,发现青年依旧没有其他人。

谢天音解释道:“她有些不舒服需要休息,我们先去拜访白小姐吧,不然我担心赶不上。”

“我家里有些药,我让我妈拿去给她,如果还没好转的话,明天再送她去镇上找医生吧。”

阿兰倒无所谓另一个人去不去,只要谢天音给出确切答案就行,他们本来计划吃完午饭后离开,如果她还没把人骗过去,时间可能就耽误了。

谢天音点头,拿着本子和笔跟着阿兰走出家门。

阿兰的母亲弹出脑袋说:“快点回哦,一会儿午饭就做好了。”

阿兰回头看着她,点了点头离开。

她清楚,她这一走,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青年的消失,他那个助手一定会报警,警察会查到她,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他们走上那条通向木塔的小路,途经那里去往村庄的另一边。

谢天音来到了一栋小楼前,路边的树下站着个抽烟的男人,旁边放着把铁铲。

阿兰敲了敲门,表示自己来拜访。

门从里面被打开,谢天音看见了坐在主位上的女人。

屋里燃着炭盆,她穿着一件紫色的毛衣,给人的感觉温柔娴静,气质淡雅,一点看不出是一个手上沾过血的诈骗团伙头目。

“小库,倒茶。”

名叫小库的瘦小男子端着杯子走了过来,他俯身时,谢天音从他身上闻到了一点微甜的化学品的味道。

起身的小库根本没发现他已经被察觉,趁着手收回的功夫,快速从口袋里拿出布捂在了青年的口鼻处。

谢天音懒得挣扎,昏迷前很满意这群人用的不是需要捂几分钟的乙/醚和有剧毒风险的氯/仿,而是较为安全的七氟烷,没有那么明显的刺激性,不至于让他太不舒服。

青年的身体软倒在了椅子上,阿兰赶紧用准备好的绳子将他的手脚捆住,又用胶布贴住他的嘴。

小库和老沙抬着他的手和脚,把他往车子后座放,整个过程也不过几分钟。

阿兰看着女人若有所思的模样,连忙问:“白姐,怎么了?”

“他的眼睛里,怎么没有害怕?”

白观音感觉有些不对,回忆着刚刚青年被突然袭击的表情变化,没从中看见眼眶和瞳孔的明显变化。

阿兰不觉得有什么,说:“几秒就晕过去了,可能还没反应过来。”

白观音想可能是她精神太过紧张了,她看向走进来的白三问:“都处理好了?”

白三就是刚刚站在树下抽烟的男人,他点点头,把带有泥土痕迹的铁铲放到了一边。

白姐说阿明不老实,得送他上路,路上抛尸引起不必要的注意太麻烦,不如埋在这里。

“拿好东西,现在就走。”

白三不解:“现在?不是说吃饱再走?”

“路上再吃。”

白观音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不踏实,决定提前离开。

几个人的东西在昨日就已经搬上车,大门很快被合上,一辆面包车一辆老旧的桑塔纳很快开出了青岭村。

正在蹲守的民警看着这两辆在除夕往外开的车辆,心里警惕起来,没有跟上去,而是通知下个路口的兄弟,再往上报告。

钟却接到电话的时候,还来赶来的途中,听见有异常车辆,他看着地图下达了新的指令。

与此同时,他还在不断拨打着谢天音的手机,但始终只听见‘已关机’的电子提示音。

“咦,他的手机居然已经是关机的。”

面包车上,小库搜出了昏迷青年口袋里的手机,正准备查看一番关机时,发现已经是关闭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