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对游客而言,却并不是一个困扰或是缺点,因为哪怕只是在步道中通过,都足够让人们毛骨悚然、紧张得屏住呼吸。

水域中完全模拟了自然生态浑浊发黄的沼泽水、缠绕交错的水藻……几乎密密集集地遍布步道四周,冷不丁会有鱼群穿梭而过。

如果,运气足够好的话,还会看见河马大口大口吞吃水草、鳄鱼将猎物拖入水深处翻滚的场面。

尖叫声、惊呼声连连!

“宿主累计收集乐园分贝已达到100000000!游乐园特殊限时任务要求之一:采集分贝!已完成!”

殷屿听见脑海中响起系统的提醒,他意外得怔愣了一瞬,旋即吐出一口气,不由放松下来低低笑:“……万圣节游行还没开始呢。”看来这次乐园改建的效果,超出意料得惊喜。

第 178 章 开局第一百七十八天

开局第一百七十八天·【第一更】

万圣节派对游行是一场盛大的花车节目,由怪怪乐园里的所有NPC们倾情参与。

勒森魃夫人是唯一一个享有单独花车的怪物员工,第一个出场,由四个南瓜轮子抬起一个巨大的狭长六边形棺材,泛着银色金属光泽的坚韧蜘蛛网点缀着棺材的四周围。

棺材是半竖立的倾斜状态,里面堆满了金丝枕边的靠枕、溢着冰冷寒气的血包插着足有一两米长的透明吸管,缠绕蔓延着滴到勒森魃夫人的嘴边。

勒森魃夫人慵懒地半躺半倚在棺材里,她的繁复撑裙长长拖地,却丝毫没有染上灰尘和脏污,随着花车的移动,在地上拖拽过的地方留下犹如鲜血一般的痕迹。

她轻抬眼皮,只是朝着两旁的人群抬手微不足道地点了点,勾起似笑非笑的唇角,就足以引起游客们狂热的欢呼。

眼前的男人身型瘦削,中等身材,下巴上泛着一圈青色的浅浅胡渣。

贺连洲看向对方,眼里闪过一抹暗光:“青乌?”

男人既没承认,也没否认,他抬脚走进这间矮小逼仄的空间里,径直走向贺连洲。

段费的妻子方瑜在他走进来的时候,绷紧了背脊,贺连洲眼角余光瞄到对方的下意识反应,微半眯起眼睛。

“不请自来……”男人缓缓开口,视线从桌上的老旧照片挪到贺连洲的身上,“我最恨的,就是不请自来。”

贺连洲扯了扯嘴角,随口便回了一句话:“那巧了,我平生最常做的,就是不请自来。”

他话音刚落,就见对方脸色刷地阴沉下去,显然是被惹怒了。

贺连洲一边警惕地绷直肩膀,一边在心里想着,这人是真的不禁逗,他才说了什么就生气了?

“你、你帮我转告段费,让他死了心,我不会回去的,我宁愿死在外面!”方瑜忽然开口,她声音颤抖,脸色白得像是一张纸。

贺连洲有些诧异地看向方瑜,就见对方怯弱地缩起肩膀,躲在角落里,好像说完那句话耗尽了她所有的勇气。

贺连洲明白方瑜的意思,他半眯起眼睛,沉默了一秒后便干脆地点头:“行,那我替你把话传到。”

他说完,无比自然地抬脚走向那边暗门,跨过男人身边的时候,被对方一把拽住手腕:“不请自来、不辞而别,你一定是个非常不讨人喜欢的人。”

贺连洲把眉头拧成一个川,盯着自己被握住的手腕:“你居然不认识我?喜欢我的人能绕万人体育场几大圈。”

男人一愣,显然没想到对方的反应像是一只被踩到尾巴的公孔雀。

贺连洲在对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冷不丁甩开对方的手,同时袖口滑出一枚古币,猛地射向方瑜怀里的那只瓦罐。

青乌眼睛很尖,嘴里下意识惊叫“不要!”,飞身扑过去接住古币,同时漏出了暗门的空档。

贺连洲闪身出去,高扬起声音:“你倒是比方瑜还紧张那个孩子。”

他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还愣在那儿的方瑜,大步走出门。

青乌脸色难看得像是被人打了一拳,而方瑜,则呆楞地坐在角落里,若有所思地皱起了眉头。

贺连洲扭开大门把手,刚跨出一步,就和一个急急忙忙跑上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他往后退开一小步,皱着眉重重“啧”了一声。他抬头看过去,旋即略微睁圆眼睛,“殷屿?你怎么也来找青乌了?”

殷屿看见贺连洲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一直紧绷起来的咬肌微放松下来。

“我来找你。”殷屿沉声说道,他目光沉沉地看着眼前小个子青年,又扫了眼屋里显得有些怪诞的暗门,唇线抿得笔直,默不作声地拽起青年的手,直往楼下走去。

贺连洲被殷屿看得心虚,看见殷屿就想起上一次还保证过,遇见情况会通知殷屿,结果这才隔了一天不到,就被现场抓包。

打脸来得太快,就像爱情龙卷风。

“刚才那是谁?”坐在车上,殷屿问贺连洲。

“一个调查对象。”贺连洲摸了摸鼻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殷屿转头看过来,因为贺连洲这句问话微微皱起眉头:“你还想瞒着我?”

“……没有,就是那么晚了,我本来也就只是打算上楼看一眼便下去的。”贺连洲心里想着,肯定是鲍启文没跑了。

“鲍启文在楼下等了你半小时没动静,才打电话给我的。”殷屿看贺连洲还打算辩解的模样,心底怒气翻涌,贺连洲从来没把他的担心当回事,他冷声反问,“半个小时,看三千遍都够了吧?”

贺连洲顿了顿,也被殷屿话里的刺戳痛了,他脸色沉了下来,“有事耽搁。何况我的事情,和你说了也没用,你能帮得上什么忙?”

他话一说出口,心里就后悔了,明明他心里想的是,殷屿可能会因为他正在进行的事情受伤,可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刺人的话。

他听见边上殷屿的呼吸声猛地粗沉下来,车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难受。

贺连洲拽着身下皮椅,手指尖发白,他垂下眼睛不知道在看哪儿。

他真是无比擅长把别人的好意推开,随口一句话就能戳中对方的痛脚,把人激得怒火攻心。

贺连洲抿紧嘴唇,脸色看上去也有些苍白,他手指捏上安全带,在想着要不要在殷屿开口赶他下车前先走。

“坐好。”殷屿一眼就看穿对方在想什么,他掰开贺连洲捏着安全带不松的手指,又气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