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屿对着男人龇了龇牙,一甩尾巴窜进小灌木丛里溜了。

“贺将。”殷屿跑开后没多久,一个负责男人伤势的主治医生找了过来,“您的伤已经全部愈合了,小腿肌腱二次生长情况良好,可以出院了。”

男人闻言顿了顿,他握住自己的膝盖,问道,“为什么我还是站不起来?”

“这……已经不在物理治疗能够解决的范畴里了。”主治医生说道,他顶着男人的压力,咽了咽口水,“有一位博士,姓殷,是专攻精神领域修复治疗专洲的,您可以询问询问那位博士。”

男人垂下眼,姓殷,专攻那个领域的博士,也就只有元帅府家那位怪人了。他微微点头,“我明白了,多谢。”

“不客气。”主治医生轻松了口气,“您的部下已经为您办理好了出院手续,您可以直接离开了。”

男人应了一声,操纵着轮椅转身离开。

“贺连洲!”医疗中心停机坪上,一个看上去二十岁出头的青年小跑过来,“我来接你回家。”

“没大没小,喊哥。”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看到青年,脸上表情稍稍柔和了一些,他纠正着青年的称呼,没有让青年推着他,他看着时不时用眼角余光瞥着自己的青年,有些好笑,“你好好走路。”

青年听了下意识直了直背,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又放慢了脚步,他余光瞄了两眼贺连洲的双腿,犹豫了几秒,开口问道,“哥,医生说过你还要坐这玩意儿多久么?”

“看情况吧。”贺连洲说道,“对了,你帮我约一个人。”

“啊?谁啊?”青年愣了愣。

“殷屿。”贺连洲说道。

“他?!你找那男人做什么?你不是想找他拿自己做实验吧?”青年跳了起来,咋呼地嚷嚷,“不行不行,门都没有。”

贺连洲摇摇头,“医生推荐。”

“……这医生怕不是收了那个男人的钱,合伙的吧?”青年讷讷地低声嘟囔。

贺连洲失笑,“胡说八道什么,帮我安排就是了。”

“贺闻乐。”贺连洲带上了警告的意味。

“……反正我试着安排吧。”青年被贺连洲一喊,习惯了不去挑战大哥威严的贺闻乐撇撇嘴,改了口风,“你之后……打算做什么?”贺闻乐抿抿嘴问道,“你要是没打算,不如来我这儿?”

他查过资料,网上说受创人士不宜一人独处。

“来你那儿?我这幅样子能帮你做什么?”贺连洲卷了卷唇,微微摆手,推掉了贺闻乐的邀请,说道,“我有自己的打算。”

贺闻乐闻言没有再坚持劝说,点点头,“行,那回家了。”

贺连洲待久了医疗中心,也待久了战场,听到家这个字眼,心里涌上一丝熨帖,“嗯。”

殷屿不知道自己冥冥之中,已经和先前那个在后花园有着两面之缘的男人扯上了关系,他没精打采地坐上返程的天际列车,觉得猫生好累。

看中的小姐姐不是人,奇怪的轮椅男人当他是宠物猫,而他,也的确在白天只能当一只猫……

要是殷屿知道贺连洲睁眼看到他时的第一眼评价,漂亮,那说不定心情会好一些,毕竟被夸了。凡是夸奖,殷屿向来是乐滋滋照单全收的。

天际列车上,播放着时事新闻的光屏轮播着消息,殷屿百无聊赖地听着,直到听到新闻里提到最近一段时间频繁发生的住宅大火,才微微提起了些精神,他支棱起两只耳朵,听着光屏里传出来的新闻播报。

昨晚那道黑烟没有被解决一直让殷屿有些在意,他听到新闻播报里提到受害的两户住宅地区,很快在心里有了一张大致的图画。

他将住宅的方位与八卦相对,第一户起火住宅位于正东位的震卦,第二户起火住宅位于正西位的兑卦,巧合的是,将这八卦再与奇门遁甲之中八门相对,就会发现,这两处各对应的是三凶门中的其中两门,伤门与惊门。

伤门属木,旺于春,休于夏,今年第一次的起火事件便是发生于夏季的季尾,起火住宅中一人三级烧伤,两人轻伤;

惊门属金,旺于秋,而现在,正值深秋,第二次起火事件有了他插手,有惊无险,无人伤亡。

殷屿稍一估算,便是把信息全部核对上了,而三凶门剩下的一门,便是死门。死门与坤卦相应,位于住宅区的西南角。

死门属土,万物春生秋死,故旺于秋季。

还差一场大火。

三凶门与三场无源火,合到一块儿便是三宫离火阵法,阵法一旦相成,便能破阳宅风水,逆吉转凶,住宅区里百户人口若长此以往居住在这样的风水宅里,那么阳寿未尽就得去地府报道了。

殷屿掐着猫爪子算了一算,要迎合奇门遁甲中的死门,必须迎合天时地利人事,三者缺一不可,算来也就只剩下一个选择了。

破死为生,殷屿眯着眼睛舔了舔爪子,这对现在没有任何道具的他来说,是个很严峻的挑战了。

因此即便殷屿脾气再古怪,名声再狼藉,他也相信殷屿能给他的这双腿,带来一点希望。

“就是那场古长之战?”贺闻乐轻轻嘘了一声,倒是不知道殷屿还有这样的能耐,他抿抿嘴,说道,“好吧,我会继续联系他的,不过什么时候能约上就不知道了。”

贺连洲微微笑了笑,看了眼贺闻乐,“谢谢。”

他推着轮椅跟着贺连洲下了楼,滑到餐桌边上,想到了什么,说道,“对了,之后我会去星际械斗学院担任讲师,便不回来住了。”

“什么?!”贺闻乐惊讶地叫出声来,“你去学院?!”

贺闻乐嘴角拉直成一条直线,“别这么说。”

“虽然我的腿没有知觉,不过光凭精神力操控机甲,用来应付学院里的学生还是绰绰有余。”贺连洲微微笑了笑,反过来劝慰着情绪有些低落的贺闻乐。

贺闻乐勉强扯了扯嘴角,强笑着调侃道,“也是,学院里的那些小孩儿该吃吃苦头了。”

贺闻乐第二天把自家哥哥送去了星际械斗学院。星际械斗学院是地球一唯一一所针对性的学院,这是一所专门培养士兵的地方,所有从星际械斗学院毕洲出来的学生,都是能够直接赴战场的水准,也因此学院之中的筛选和考核格外严格。

这所学院里的械斗讲师一共只有三名,都是从战场上退役下来的大兵,不过最近,讲师的人选又多了一人。

台下爆发出一阵猛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贺将军!您一直都是我们心目中的英雄!”台下,突然一个学生喊道,他的声音很快得到了大部分学生的认同和附和,贺连洲微微露出一个笑容,但很快,他嘴角再次拉成一条屿直的直线,“欢迎仪式可以到此结束了,我们进入课程。”

贺连洲在星际械斗学院开始了任教的生涯,整个星际械斗学院的学生都好奇着这位新任教的讲师会带来什么样的教学方法,而一周之后,所有上过贺连洲械斗课程的学生都对这名新讲师敬畏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