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无极转了转扇子,做出一副认真的表情,却还是显得滑稽:“从上部来看,并没有明确说什么地方有什么,只算是提供一种探矿的方法。”
陆峒沉默不言。
乐无极继续道:“咱们再假设,如今的沐姑娘没有说谎。她现在确实跟以前不一样了。很有可能把那部分也忘记了。”
言下之意就是劝陆峒莫要再追问《山峦堪舆》的下文了。
陆峒凝神静思。
乐无极刮了刮鼻梁:“以沐姑娘现在的财富而已,比找到那本书更实在。至少可以解你的燃眉之急。矿开出来也非一时两刻之时。你现在就算想问,估计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倒不如这样。”
“怎么样?”陆峒问道。
“耳朵凑过来。”
陆峒看了他一眼道:“你惯用伎俩,先用怀柔政策攻其心,是吧?居然沐姑娘无意于我,我又何必让人瞧不起。”
乐无极暗忖道,你何时这般有自尊心了,不知道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
他可是从未见过陆峒对嫌弃他的人心慈手软过。
哪怕她是个女人。
叶少文来访的次日,沐芝兰整理好自己的东西,唤来丫鬟翠缕问道:“陆将军可在府中?”
翠缕摇头道:“将军从昨日出门,至今未归。姑娘可是有什么需要禀报将军的?”
沐芝兰微微颔首道:“我在此借住良久,多有叨扰,给府中带来诸多不便。现在我身体已经康复良多,想回叶府。”
翠缕想了一下道:“此事还需要将军定夺。奴婢去问一下将军何时能归。”
翠缕良久未归,沐芝兰有些担心,却不便出住处。等得不耐烦了,她拎着包袱,起身走到院门口,向外张望。
正烦操翠缕怎的还未归来,就见一群人匆匆往这边而来,沐芝兰心下好奇,脚下停顿,想要看看是何人。
须臾功夫,沐芝兰见一贵妇模样的中年女子在丫鬟仆妇的拥簇下朝着这个方向而来。她心里寻思道:“难道是陆将军的母亲?”
心思刚放下,那贵妇已经到了沐芝兰的跟前,她盯着沐芝兰上下打量的目光,如同菜市场挑菜的大妈各种苛刻。还未等沐芝兰回过神,那贵妇就劈头盖脸训斥道:“这哪里有丝毫大家闺秀的样子,连小门小户的人家都晓得,盯着别人看是不礼貌的。没父母的孩子,就是没教养。”
沐芝兰最恨别人拿父母说话,顿时来气,冷笑道:“您老很有礼貌,很懂礼节。这么冒不跌地来这边,当我是猪肉一样打量品评就是您说的教养?”
听闻沐芝兰话语粗鄙,贵妇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大怒道:“嚓。还不给我张嘴?这是哪家规矩,对着长辈这么吆五喝六呢。”
沐芝兰见贵妇身边的丫鬟要动手,大喝一声道:“我看哪个敢动我一根毫毛。”发着狠,她亮出藏在袖子中的匕首,阴狠道,“谁敢再往前走一步,我就让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原本跃跃欲试的丫鬟仆妇立时停了脚步,都盯着贵妇看。贵妇觉得自己面子受挫,更是恼怒道:“都是死人吗?还不动手。”(。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070章:转机(3)
众人都在观望,不知道谁推了一把,一人马高大、面相凶狠的中年仆妇被推了出去。那仆妇先有怵沐芝兰手中的匕首,可想到自己身高和体重优势,立马又有了气势。她趾高气扬地走上去,伸手就要夺取沐芝兰手中的匕首,却不曾想沐芝兰身手如此矫健。其他人只见沐芝兰一个错身,脚底快速移动,胳膊肘狠狠给那仆妇一记。
那仆妇上前后,其他人本欲打算浑水摸鱼,凑上两脚的,见沐芝兰如此了得,立时又没了动静。贵妇也被沐芝兰亮的这一手唬住了,回过神,却依旧厉色道:“看什么看?还不动手。”
沐芝兰吹了吹匕首,斜睨她一眼,拎着包袱径直往外走。
贵妇气急败坏地道:“没礼貌的臭丫头。我绝不允许你进我们陆家们。”
沐芝兰回头扫了她一眼,冷声道:“我这辈子最讨厌别人说我是没礼貌的臭丫头。你信不信,再说一句,我割掉你的舌头。”
现在的沐芝兰虽说没有疯掉,但是脑袋也没了之前的理智。她心中那股子拧巴劲儿占了上风。有什么可怕的呢,孑然一身,遇佛杀佛也不见得做不到。
贵妇从未被人这么轻慢过,怒火更胜,可看着沐芝兰眉眼中的阴狠,立时弱了气势道:“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别跟我讲道理。”沐芝兰直接了当地道,“你们这里的什么淑女礼仪对我没丁点儿作用。我从来都不讲理,不讲理还得没理占三分。你有话就直接说,没话别妨碍我。该滚哪里滚哪里去。”
“……”
贵妇从来都没遇到过沐芝兰这样的人,满头黑线地瞪着沐芝兰扬长而去。
沐芝兰从陆峒的私宅出来,犹觉得不解气,原本还以为贵妇人手段多高呢,几乎狠话就能撂倒。她现在是盲目的,内心极度黑暗的,全然不顾别人感受。她只想把内心那个困兽放出来,狠狠发泄内心的不平衡和愤懑。
陆峒回来得知沐芝兰大摇大摆从自己家出去,还将嗣母给秒杀了,顿时大乐。可瞧着嗣母面容阴沉得能拧出水来,他装腔作势地问道:“可是谁给婶娘气受了?”
田氏将茶盅狠狠地丢在案几上,朝陆峒开炮道:“我绝对不允许那样的无礼粗鄙的下贱胚子进我陆家的门。我告诉你陆裴文,你要敢娶她,我就去宗人府告你,和你断绝母子关系。”
陆峒最受不得别人威胁。闻言,眉角一挑,他皮笑肉不笑地道:“婶娘不就是早就进过宗人府了?怎么状告下来了吗?断绝母子关系啊?好啊,我巴不得了。”
“你,你不孝。”田氏想起皇后谢氏的话顿时没了气焰,可心里头的火苗乱蹿,郁结不发,她憋得难受。
“父母不慈,儿女可以不孝。”陆峒一本正经地道,“法理都允许的。婶娘您慈吗?”
“我哪里不慈了?我给你,给你儿子吃喝拉撒都照过来,我怎么不慈了?”田氏嘴一嘟噜,愤愤不平地道,“不是我不想奶你,是你进我家门就已经不要吃奶了。我能怎么办?”
陆峒正喝茶呢,被她这话弄得当时呛到鼻孔去了。他好一顿咳嗽,望着田氏得意洋洋的样子,颇有些无奈。他心里思忖道,这种人就该沐芝兰那样没理占三分的跟收拾了去。
田氏见陆峒吃瘪,暗自高兴,而面上却不显,虎着脸道:“我郑重警告你,那种女人绝对不能进陆家门。舞刀动枪的,心思还那么歹毒,指不定哪天她就把轩儿给怎么样了呢。”
听到儿子的名字,陆峒沉吟一下,道:“我倒愿意轩儿干动刀动枪的。”
“你什么意思?嫌弃我没把你儿子带好是吧?”田氏立时炸了毛,气道,“嫌弃我带的不好,你别他一生下来就不看一眼啊?现在跟我论仁孝呢?你还差得远呢。说我不慈,你慈啊?”
“其实断了母子关系也好。”陆峒也不是那种做等人打脸的,他风轻云淡地道,“皇后娘娘觉得威远侯府阳气严重不足,怕我会惹上什么阴病呢。断了母子关系还好。”
田氏可不敢忘记谢氏说那番的话神情,可是明白地告诉她了,现在谢氏不动威远侯府全凭陆峒的面子,若是陆峒有个万一,这些人就等着陪葬吧。陪葬还死不足惜,甚至会凌迟,灭九族,甚至十族。反正谢氏不姓陆,她生母也去世了。以当年老侯爷对付他们母子三人的手段,她若是谢氏,她恨不能生啖老侯爷的肉,死了让他被鞭尸。
田氏这边把皇后谢氏想得无比阴险毒辣,偷觑了陆峒一眼,咳嗽道:“好了。我警告过你了。你要是敢娶,咱走着瞧。我告诉你,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等哪天,她用匕首这么一捅,我们都完蛋了。反正,我言尽于此。”
田氏说着要起身,见陆峒老神在在的,丝毫没有恭送自己的意思,她虚荣心又起来了。又坐了一会儿,陆峒依旧没有表示,田氏咳嗽一声。陆峒只翻眼看了看她,唤丫鬟和暖道:“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