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幽来时见到的便是杨炬一脸无措,幕僚们唉声叹气的模样,他一下子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回幽无奈道,“眼下各州战事将起,但我们与兖州、扬州等相比,实力并不占优势,不妨一边在边境布防,一边继续跟进益州那边,趁乱扶持杨钊夺下益州,主公以为如何?”
杨钊和杨炬同属于杨氏血脉,虽说已经隔得很远了,但是在这样的乱世,倒是成了一种特殊的羁绊。
加上杨钊的能力也不出众,能与吴查、刘扩斗到现在全靠荆州这边支援着,麾下的武将和谋士都是荆州这边安排过去的,所以杨钊夺下益州之后,益州便会归属于荆州旗下,届时他们有荆益二州傍身,在这乱世里也不会太过被动。
回幽一开口,杨炬好似得了救星一般,眼睛唰得亮了,“就按照亚父所说!”
司州。
卫珩手上拿着块布一点一点地擦拭着长枪的枪尖,烛火跳跃映出枪尖雪亮银锋,也映出他沉默寒凉的眸光。
卫老爷子甩开搀扶的老仆,令他在外等候,而后他轻轻推门进去,又小心将门关上。
他缓步走到自己最为看重、最为信赖的长孙身后。
他尚未言语,卫珩却好似猜到了背后是谁,手上动作不停,言简意赅道:“大军明日开拔。”
卫老爷子原是想叮嘱他此行务必小心,闻言倒是说不出口了,他心中无奈之余,又有些茫然。
看着日渐沉默冷冽的长孙,再想想远去徐州几年,只过年时回来待了两天还闹得不欢而散的幼孙,卫老爷子恍惚间也会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只是心下迟疑许久,他还是沉默着离去了。
姓秦的小子说的没错,他是个固执自私的人啊。
213 ? 第 213 章
◎冀州、扬州,还是双管齐下?◎
秦隽陈兵广陵的第七天, 两军依旧相对演习,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动作。
但是其他几州却秘密收到消息,阳信有动静。
秦隽设下即丘、阳信两大转运仓的事情并不是秘密, 各州的探子都密切盯着这两处的地方呢,毕竟暗中行军之时军队的行踪并不容易探查到,但是要打仗就必须要运粮, 所以紧盯着转运仓, 必定能发现蛛丝马迹。
南边的转运仓即丘这段时间没有任何异动,探子表示从秋收开仓存粮之后就再没有打开过, 且即丘城近期风平浪静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倘若秦隽要打广陵,却未从即丘调粮,这本身就是一个疑点了。
但是北边的阳信却传来了不一样的消息。
此前纺织节盛事之时,青州有骑兵队秘密抵达阳信,而后几天阳信转运仓周围防线又加厚了好几层,再之后便是有好几个商队连续出城,根据车辙的压痕等, 探子推断出这些商队的的马车全都是满载的。
但是,探子们调查之后却又发现查不到这些商队来阳信的时间, 而后又查到近一月内阳信本地各大商铺的仓库并没有新货入库,帐册上的盈利情况与往期并没有什么分别, 没有大额的收入。
也就是说, 这些商队突然在阳信出现,而在城中的这段时间既没有卖什么货, 也没有收购新货物。
不卖货也不进货,那他们来阳信做什么, 莫不是就平白住一段时间, 又莫名其妙离开?完全不符合正常行商的行为规律。
再加上阳信只是青州一个普通城池, 没什么特殊的风景,除却去年新建的转运仓没有更多的特殊之处了,纵使是来游玩也没什么人会来这里。
几条综合,可以推断出这些商队皆是伪装,联想到转运仓这几日的严密防守,可以判定那满载的货舱运的应该是粮食了。
再从车辙走向等可以推断,这些粮食应该是运往渤海郡。
渤海郡……那可是原属冀州的地盘呢。
倘若从青州出兵前往冀州,必经渤海郡!
对此,各州的诸侯们都一阵感叹,他们就说,秦隽怎么可能放下北方的大好优势,不打冀州反而要跟扬州拼水战呢?
差点被秦隽给骗过去,果然,这家伙就是假意要打扬州,实则志在冀州吧!
不过不只是诸侯们高兴,秦隽安插在阳信的人也觉得心里一轻。
毕竟要不着痕迹地引导探子们发现真相,?*? 想办法帮他们把密信“艰险”的送出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确定了秦隽确实要打冀州之后,兖州这边,齐珉麾下的幕僚们又开始重新讨论他们攻打冀州的决定。
“主公,秦元弋志在冀州,那我们是不是要换个计划,毕竟……”
幕僚话没说完,但是意思很明显,秦隽不好对付,在这个节骨眼上与秦隽争夺冀州无异于虎口夺食。
齐珉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是神色淡淡地反问:“秦元弋要打冀州,我们便不能打了?那你我现在是在图谋什么呢?毕竟秦元弋也要争这天下,不如我们直接让给他吧。”
“这……主公恕罪,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齐珉:“不过这计划确实要推迟几日了,等渤海郡那边开打了,我们再动手。”
幕僚明白了齐珉的意思,等渤海郡那边发动进攻,冀州必然要派去大量兵力,届时他们可以趁冀州南部防守不够突袭,最好能一举拿下邺城。
而无论渤海郡那边形势如何,他们都可以趁他们两军交战之后人困马疲的时候收割一波,算是坐收渔翁之利。
就算是实际情况不如预期,只拿下一郡两郡也是好的。
只不过这么一来,可是要把秦元弋给得罪了。
崔咏看出众人面上仍有迟疑,笑了笑说:“昔日柳逸扬埋伏曹润之,却被秦元弋摘了桃,他能做初一,主公自然能做十五,不过看谁棋高一招罢了。”
“不必担心得罪他,皇权之争,就算我们什么都不做,彼此之间也是天然的敌人,秦元弋不会因我主动避开他就放弃兖州,也不会因我抢夺冀州而对兖州出兵。”
齐珉微笑,“我和他之间开战只会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时机成熟,当有一战。”
等到幕僚们都下去各自做事了,齐珉才蹙起眉头,神色有些迟疑,“我总觉得不太对劲,阳信那边的消息是不是来的太巧太轻易了,如果是秦隽当真有心要隐瞒,我们的探子应当是查不出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