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1 / 1)

她是谁?她是六部尚书之女!

“你是因为那张脸坐上皇子妃位子的?我的容姿?我是凭这容姿成了郡主?”

一道道反问,醍醐灌顶,将李元玉浇了个清明。

是啊,她首先是六部尚书之女,其次才是三皇子妃,她不是因为容貌进了皇子府,而是这身份,这娘家在朝中的地位!

乱花迷人眼,情爱蒙人心,什么时候,她也如那些闺中怨妇一般,只管看着男子的情爱所向了?

便是三皇子再爱那谢家小姐又如何?谢翰林地位德高,六部尚书却也是望众之位!

“三皇子妃。”

李元玉回过神,便落入一双夺人心魄的双眸中,那眸中闪着冷洌的暗光,如井中寒月。

“同为皇室女子,你当知晓,咱们的游戏,可从来不是看谁貌美的玩法。”

离得近了,一股沉水馨香传来,透着丝丝凉薄之意。

“还望郡主明言。”

李元玉止了泪,眼神平静下来,静静地回望了过去。

云悠满意地笑起来,倒也不怪这皇子妃一时脑抽,对方还只当夫君变心,还未危及性命的时候,总以为是场风花雪月之事。

“如今陛下快到天命之年了,宫中府中,缺了孩童的笑闹,真真寂寞,三皇子妃,你说呢?”

这是要自己生个孩子?李元玉一愣,细想也觉得这是个法子,若是自己有个孩子,当今太后身子还算健朗,这可就是皇帝的第一个孙子,太后的第一个重孙,可想而知那未来荣宠。

见李元玉露出沉思的神情,云悠知道她在想什么,在对方分神的片刻,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春和执起铁壶开始斟茶,往两盏青瓷杯中各加了一勺秋梨蜜,端上茶几,瞥见自家郡主露出的笑容,心下觉得这笑有些奇怪,像是一只小狐狸,露出得逞了什么的得意。

春和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郡主所言,甚是。”

李元玉执起一杯巧红梅,朝云悠敬了一敬,一口饮了下去,在杯口留下一道朱色的口脂印。

送走了三皇子妃,云悠招了只黑色猫儿过来。

“去,帮我寻只艳鬼过来。”

三皇子如今痴迷谢灵韵,李元玉少不得得用六部尚书的名义才请得动自己的夫君,倒不如用些非常手段。

黑猫应了一声,在云悠手边蹭了蹭,一溜烟没了踪影。

当晚,李元玉差下人送了一张花笺给三皇子,笺面用小楷写着‘冬来等闲,可堪归宁?’

三皇子顿时黑了脸,一撩衣袍朝皇子妃的寝居走去。他心中明白,数月冷淡对方,此番对方终是有了脾气,若是不去安抚一番,等李元玉回娘家一闹,前朝便会让他喝上一壶。

心中恼怒,仅存的理智提醒他,现在还不行,在没有得到那人确切的回复之前,他得忍耐,去面对那张已经厌烦的脸。

李元玉好生打扮了一番,房门被推开,便欣喜地迎了上去,却见自己的夫君沉着脸,眼中不耐烦至极。

女子的手去挽男人的胳膊,却被对方下意识拂开了,自顾朝里屋走去,坐到备了酒菜的桌前。

李元玉浑身一僵,定了定神,坐到自己夫君的身边,为他斟了一杯酒。

一杯酒下肚,三皇子转头去看自己的皇子妃,越看越觉得厌恶,对方在这冬日里穿着薄衫裙裳,打得什么主意他自是知道,越是清楚,越是令他厌烦。

李元玉心凉了下来,对方眼中半点情谊也无,留给她的,只有无尽的不耐烦。然而,那眼神在下一刻出现了变化。

三皇子觉得自己定然是魔怔了,不然,他怎么瞧见眼前的李元玉,变成了他朝思暮想的谢家小姐!

那楚楚可怜的美貌面庞,那春风弱柳般的身段,裹在薄衫中若隐若现,笑颜温柔似水,直教他欲念猛蹿。

一把拉过眼前的‘谢灵韵’,跟许久未见荤腥的狼一样,三皇子迫不及待地欺身压了上去。

李元玉心中惊喜,乖顺地任对方动作,以为夫君有所情动,却不料那人下一秒从嘴里吐出的话,令她肝胆俱裂。

“灵韵!我的美人儿,爷想你想的心都作痛了!”

被压在床第间的六部尚书之女面色瞬间铁青,脸上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后面这男人又说了什么污言秽语,她记不得了,只记得这一晚,三皇子陈隋,给了她从未遭遇过的耻辱。

一只黑色猫儿迎着冷冽的冬日晚风,从窗台上纵身一跃,从墙根跑了。

翌日,从凌乱不堪的床上爬起来的李元玉,对婆子丫鬟嬉笑打趣的言语没有半点应声儿,只是静静喝了一碗保子汤,坐在妆镜前,目光昏沉,暗意涌动。

婆子心中不明,只觉得许久未承欢的皇子妃,似乎并不欢喜,甚至有些阴沉。

“做的不错,继续保持。”

云悠摸着小黑猫的头,对伏在自己面前,化作谢灵韵模样的艳鬼赞赏道。这艳鬼身前是个貌美的小妇,年纪轻轻就守了新寡,心中寂寞难忍,又对自己的容貌十分得意,长此以往,便与村里的男人们不清不楚,最后被愤怒的婆妇们瞒着村里干事,擅自将人沉了塘,这才怨气丛生,化作艳鬼。

艳鬼欢欢喜喜退了下去,心中对这附身小姐,化作对方欲想之人勾引皇子的差事十分满意,不必对方叮嘱,也准备吃定了这对皇室夫妻。

自那晚之后,皇子府的下人们发现,皇子妃不知使了什么厉害手段,三皇子一改几个月间的冷淡,上瘾一般每晚都往皇子妃寝居里钻。

李元玉听着府中的风言风语,嘲讽一笑,不知是在嘲讽下人们口中的三皇子,还是嘲讽‘厉害的皇子妃’。

二月一过,天气就开始暖和起来,李元玉听着御医的诊断,终于扬起了这段时日来的第一个笑容。

她有了身孕。

再度踏进书房,她想心平气和地和自己的夫君谈一谈,对这个孩子,对他们之间的隔阂。

然而对方只是如饥似渴地对着一封书信看了又看,李元玉说的身孕之事,三皇子连头也没抬,完全不在乎,似乎到了白日,他们之间就更加破碎,更甚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