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里不再是帝国子民,只装得下一个瘦弱的亚兽。
但他护着帝国的百姓不受战乱的苦楚,却毫无顾忌地伤害着一个手无寸铁的人。
阿瑞斯浅灰的瞳孔里都是绵绵情意,他眷恋地唆吻着安瑟尔的脸颊,轻声允诺道:“我只爱你。”
浓厚的精水再次灌进他的生殖腔,安瑟尔如愿昏迷过去。
他醒来的很晚,身上已经换了舒适的衣服,医护室里有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在治疗舱的那一侧为昏睡的阿瑞斯做检查。
安瑟尔蜷起膝盖,闭目养神。
缓慢走近的医生摘下口罩,对他道:“元帅现在已经接受了部分治疗,精神域的崩塌速率降低了许多……最晚明天,就可以将其彻底终止,至于能量暴动……”
安瑟尔懒懒地掀开眼皮看他,漂亮的脸上带着淡笑,“你不必跟我解释这些。”
角落里的亚兽长着一张纯洁如月的脸,偏偏带着极其妩媚的神态。年轻的医生正要说话,冷不丁瞥见他雪白脖颈上的几个红印子,白净的脸上就带了红色。
他低下头,磕磕绊绊道:“对不起,是、是我冒昧了。”
安瑟尔轻飘飘的眼光落在沉睡的阿瑞斯身上,又问道:“我什么时候能走?”
“保守估计是七天。”
安瑟尔点头,他搓了搓手臂,又缓缓闭上眼睛,他说:“我累了,不用吵我。”
于是隔着玻璃的舱室里再也没有传来别的声音。
安瑟尔睡得并不安稳,他一会儿梦到幼年时期,姆父还没有过世,父亲也依旧是高大伟岸的慈爱样子,他被父亲放在肩膀上坐着,地面太高不敢看,父亲笑他胆小,作势要把他丢出去,他吓得直哭。
姆父是个温柔的亚兽,他一边给哥哥拍着身上的灰尘,一边瞪他的丈夫,“你再吓他,以后就不要再说宝宝不亲你了。”
然后这个梦碎的七零八落,他眼看着姆父病逝,父亲变成怪物,兄长外派别的星系,他也从众星捧月的公爵次子沦落成平民百姓。
他像一道小小的飘絮,众人羡慕他的好命,丢了身份却还有深情的未婚夫扶持,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活得并不好。
他很少再回公爵府,很少联系兄长,很少再去回忆那些美好的时候,似乎这样就能告诉自己,人生就该是这样的。
没有幸福过的话,这些悲惨也就不是悲惨,而是习惯。
安瑟尔醒过来时,整个人被一道人影笼罩住,神色清明的阿瑞斯举着手帕,向来面无表情的脸上带了一丝做坏事被抓住般的无措。
他抬着手伸也不是,缩也不是,许久才说:“你醒了。”
安瑟尔点点头,侧脸看着空无一人的卧室,“你好了吗?”
阿瑞斯难得不自在地撇开眼睛,他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会……”
“没关系。”安瑟尔侧过身体,纤长的睫毛如晃动的蝶翼,“我有点饿了。”
阿瑞斯沉默了片刻,把手帕放在了他的面前,“你刚才,哭的很厉害……我去给你叫吃的来。”
他的步伐稳健,军靴踩在地上总是有着让人平静的声音。
安瑟尔几乎能够想象到他的背影,身形颀长,腰背笔直,像一把锋利的刀。
阿瑞斯的道歉他听了三次,第一次,他茫然失措;第二次,他伤心欲绝;这一次,他那么轻易地说了没关系。
安瑟尔前所未有地安静着,他吃的很少,阿瑞斯就坐在他的面前,动作优雅,和昨天那个阴鸷暴躁的兽人判若两人。
他们其实有过这样安静用餐的时候,当时安瑟尔才十九岁,活泼又爱笑,哪怕阿瑞斯一句话都不说,他都能很开心。
八年时间,原来可以改变这么多。
还是安瑟尔主动开的口,他其实只是喝了两口粥,只不过他身上难受,说饿了也不过是让阿瑞斯离开的借口。
他说:“你的伤,怎么样了?”
阿瑞斯大概和他一样煎熬,他放下手里的刀叉,轻声说:“继续治疗的话,很快能好。”
只要他愿意配合治疗,什么都不是问题。
兽人剽悍的身体素质一直是宇宙间的一个谜。
“那就行。”安瑟尔擦了擦嘴,转身就往卧室里走去。
“安瑟尔。”
阿瑞斯突然喊了他一声,安瑟尔回头,看着他复杂的神色,问道:“怎么了?”
阿瑞斯动了动喉结,欲言又止,最后才说:“对不起。”
他们之间好像只有这一句话能够交流。
安瑟尔满不在意地捋了捋耳边的碎发,淡淡地笑着问他:“所以呢,你会娶我吗?”
阿瑞斯似乎没有料到他会这么说,兽瞳紧缩,手心都紧紧捏起来。
他的表情简直像在被一刀一刀凌迟。
安瑟尔摆摆手转过身,“上次荒星回来,你赔偿了我一半身家,我再怎么也不值那个价钱,就当做还你吧。”
阿瑞斯再也没有说话。
安瑟尔等了两个小时也不见阿瑞斯回房,他记得医生有说过,阿瑞斯的暴动是需要性欲安抚的,他们支支吾吾半天,也只是在表达需要他继续配合治疗的想法。
但是这种事也不是他配合就能做到的。
这间治疗室设备齐全,可是只有一个睡觉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