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瑟尔听着他俩从“布丁的颜值靠谁撑起”扯到“安瑟尔肚子里的宝贝应该准备什么颜色的衣服”,轻轻地笑起来。
他想,他终于也不用再羡慕大哥他们的夫妻感情了。
再回到玫瑰庄园,心境已经大为不同,从前这里是路易斯变相囚禁他的牢笼,现在繁花依旧,变得只是人心。
阿瑞斯需要静养,也一起住进了庄园,三个人的关系有些微妙,彼此熟悉,但也有一些距离,毕竟三四年过去,突然变得亲密无间是不可能的。
安瑟尔是个被动的人,两个人对他的态度也不太一样,路易斯倒是没忍住亲过他几次,阿瑞斯只是很安静地待在他身边,如果不是他外放的精神体总是缠在安瑟尔的手腕上撒娇,他确实表现得只是来养病。
小蛇在昨天有了名字,阿德里安,是它在一堆名字里自己选中的。
精神体是个神奇的存在,是安瑟尔见过最类似于生命的物体,它有自己的思维,却又为主体的想法而服务,实在奇妙。
为了顾及安瑟尔的身体和维护三人间的某种平衡,安瑟尔的房间在楼下,而路易斯和阿瑞斯都住在二楼。
但这个分配有些多余,很多时候安瑟尔睡醒,都会看见搂着他睡得很沉的红发兽人。
路易斯的理由很充分,安瑟尔怀了孕,他又是孩子的父亲,必须担起照顾家里的责任。
帝国的亚兽不易怀孕,可一旦受孕成功,孩子通常都很健康皮实,再加上亚兽本身的兽族基因,八九个月的孕夫也能追着兽人跑两条街。
安瑟尔没有揭穿他,阿瑞斯似乎也没有发现
,路易斯也就隔三差五地往楼下跑,以至于安瑟尔都开始习惯每天睁眼就能看到床上有人。
三个人的同居没有他设想的那么尴尬……虽然不自在的可能只有他自己。
这天,安瑟尔照常清醒,搬开路易斯放在腰上的手,洗漱完出来,头发凌乱的兽人正坐在床上看他,“我送你去上班。”
安瑟尔出门,客厅里正襟危坐的银发兽人关掉了悬浮的电子早报,对他淡笑道:“早安,安瑟尔。”
阿瑞斯的笑容很模糊,安瑟尔想到自己屋里的路易斯,不免有些心虚,“早安,阿瑞斯。”
早餐已经备好,大部分兽人和亚兽都有自己的饮食需求,像阿瑞斯和路易斯这样的食肉性动物,基本上只喜欢三分熟的兽肉,蔬菜一般作为辅料,而安瑟尔恰好相反,他更喜欢那些鲜脆的蔬果。
安瑟尔看了一眼阿瑞斯沾了血丝的红唇,又看向他因为病态而格外苍白的脸,微微有些失神。
阿瑞斯……还没有主动亲近过他,安瑟尔其实有些不知道怎么和他相处才算好。
原本下垂的银睫忽然掀起,阿瑞斯浅灰色的眼瞳里带着几分笑意,安瑟尔怔了两秒,就看到那张清隽的脸上露出纵容,“想尝尝吗,安瑟尔?”
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条斯理地动了动餐具,一块犹带血色的兽肉被翻了个身,安瑟尔只觉得脸烫的厉害,连忙摇头说:“不用了。”
“不用什么?”姗姗来迟的红发兽人走进来,拉开安瑟尔身旁的椅子坐下,“早上好呀阿瑞斯,今天做检查吗?”
“嗯,洛尔他们会过来。”
两人不咸不淡地聊着,不自在的果然只有安瑟尔自己。
他突然想起无聊时看过的来自母星东部的历史剧,皇帝身边三千佳丽,争奇斗艳,互称姐妹……
当时莱茵跟他说:“皇后需要端庄有礼,看着太过无趣,皇帝通常喜欢那种娇气又艳丽的大美人,这也是人之常情嘛,撒娇的亚兽最好命。”
安瑟尔被自己的想法呛了一下,阿瑞斯放下手里的刀叉,路易斯已经顺手拍了拍他的背,给他递过手边的温水,“想什么呢?”
安瑟尔看到他的脸,呛得更厉害了。
他今天起得早,到所里的时候也没几个人,路易斯在路边停了车,侧身帮他解安全带。
安瑟尔仍旧沉浸在早上的联想里无法自拔,看到他就忍不住想笑。
入鬓的长眉一挑,路易斯看着他含笑的眼,喉结微动,低声问道:“没有离别吻吗?”
极具侵略性的美貌近在咫尺,安瑟尔在他的唇上咬了一下,得偿所愿的路易斯勾了勾唇,反客为主地攻略他的唇。
腻腻糊糊的吻只在唇瓣上流连,呼吸变得暧昧缠绵,安瑟尔有些晕乎,忍不住推了推他的肩,“你要迟到了。”
兽人的眼梢染上红意,妖娆得让人无法抗拒。
安瑟尔刚刚下车整理了一下衣服,车窗里又伸出一只手来握住他的手腕,路易斯探出半张脸,不舍道:“再亲我一下。”
面色绯红的亚兽眨了眨眼,还是弯下腰啄了下他的唇。
等路易斯的车离开,安瑟尔才往大门走去,没走两步,就被窜上来的苏尔曼拍了拍肩膀,大大咧咧的兽人很鸡贼地笑了一下,“啧啧啧,没想到他是那样的皇太子……好粘人噢。”
安瑟尔踩了他一脚,加快了走路的步子。
下午路易斯说晚上有事不能接他,安瑟尔回家的时候,阿瑞斯自己在客厅等他。
他看了看门外,问道:“自己回来的?”
“嗯,”安瑟尔边脱外套边问他,“你今天检查情况怎么样?”
“都挺好的。”阿瑞斯给他倒了一杯水,“下次可以让我去接你,安瑟尔。”
入座的亚兽看了他一眼,随即笑了一下,点头道:“好啊。”
灯光下的鹿角纯白如玉,安瑟尔笑着看他,眼波流转,顾盼生辉。
两人静坐了一会儿,安瑟尔回房间洗澡,突然看到了置物台上属于路易斯的毛巾和牙杯。
他又想到阿瑞斯柔软又克制的笑容。
安瑟尔擦了擦头发,披着浴袍上了楼。
“安瑟尔?”阿瑞斯有些错愕,他的额角还挂着水珠,显然才从浴室出来,“怎么了吗?”
安瑟尔也是一时冲动,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跑上楼做什么,只好干巴巴地笑了下,道:“晚、晚安,阿瑞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