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祁凛彻光是听着她的语气就知道她定是喜欢吃的,他把油纸包放在车内矮几上,往她那边推了推,“是知府夫人做的,给你尝尝。”

“知府夫人有心了。”洛瑜高兴地撩开帷帘往城门口望了眼,没见到知府夫人,倒是知府卢仲河还站在原地目送马车,看见她望过去的视线,立即咧开笑脸冲她挥挥手,洛瑜:“……”于是也只好朝他颔首笑了笑。

马车辘辘往北驶去,祁凛彻看着桌上的八宝擂饼,问她:“不尝尝?”

洛瑜摇头,有些赧然地笑了,“不舍得这么快就吃完。”她这话中还夹着两分惋惜,祁凛彻自然听出来了,说道:“明年再来便是。”

她眸子一亮,灼灼地看着他。他被看得耳热,移开视线,又补一句:“你若是想,每年都陪你回来。”

洛瑜激动道:“想的,那太好了!”言毕,她凑过去在他颊边亲了一口,问他:“我该如何谢你,夫君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祁凛彻说没有,洛瑜不依,让他好好想想,他无奈道:“真没有。”

“好罢,那就先放着,等夫君有了再告诉我。”洛瑜心道,他这也不要、那也不缺,真个像清心寡欲的和尚……

不过,话真是不经说,到了晚上,她就知道错了。自己被他折腾得身子软成了一滩水,他不餍足地来回央着她换了各种姿势……

*

因着北上遇到大雪封路,耽误了几日路程,腊月二十七的晌午,马车才抵达京城。城内银装素裹,雪降皑皑,覆了整条长街。街上车水马龙,人头攒动,林立栉比的商铺酒楼生意火爆。高挂的大红灯笼迎风悬在岸边的柳树树梢,粼粼河面上仿若倒映着一匹绚丽斑斓的红绸缎,随波漾漾。

岁暮已至,到处是一派迎新年的喜闹景象。靖宁侯府大门前蹲守的两个石兽狮嘴里叼着红绸球,管家正张罗着贴上红封,下人则在清扫门前厚厚积雪。

马车轱辘的声音渐近,下人们停了动作,管家急忙呵腰迎上去,在看清从马车里下来的人时,脚步蓦地生生止住了,扬起的笑脸遭冷风一吹尴尬地僵在脸上,“三、三爷回来啦……”

无人应声,管家讪讪站着,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两条腿冻得直打战。只见马车内又下来一人,正是三夫人,管家自然识得,是从前府里表姑娘。

逢年过节,嘴甜的下人得了机会,跟主子说句吉祥话,还能露个脸,讨个赏钱。

管家心里正拨着算盘,三房在府里并不受重视,讨好与否都是白瞎功夫,忽然算盘珠子一停,他想起上回宫里头专门下旨赏赐三爷的事儿……

于是立即咧开冻僵的脸,重新迎上去,冷不防撞上三爷正揽着三夫人往府里走,管家眼角直抽搐,准备要说的吉祥话早被三爷看过来的那一眼,吓得忘了个干干净净。

早前给明善堂送了信,洛瑜和祁凛彻甫一迈进府门,就见余嬷嬷踩着风火轮急跑过来,呼哧呼哧喘着气道:“可算是把娘子盼回来了!老夫人念叨了一上午,担心你们路上又遇着什么事儿了,老奴这刚给老夫人报完信儿,可是赶巧了,这回终于没盼空……”

“嬷嬷辛苦了。”

洛瑜说完,回过头吩咐云萝带着下人去把车上行装先搬回熙止院,然后对余嬷嬷歉笑道:“年节时街上拥挤,马车不便行,耽搁了些时辰,我和夫君这就去明善堂给祖母请安。”

“欸!”余嬷嬷高兴应声,“娘子不知,老夫人非要亲自过来,这得亏是下了雪,天寒地冻的,不然老奴如何劝得住。”

洛瑜脸上笑意不减,一颗心迫不及待,早飞到了明善堂,连带着脚下的步子也越来越快。

余嬷嬷跟在后头护着:“娘子担心地滑……”

疾走了两步,她心下猛地一咯噔,复又才想起来还有一人,于是紧忙回身行了个万福:“三爷安好。”

“嗯。”三爷淡淡应了她一声。她转过身时,不经意抬眼一瞥,发现三爷的视线紧追着三夫人,凌厉的眉眼间竟带着一丝温和……

洛瑜刚到明善堂,就见卫老夫人正站在前廊下着急地朝前张望,看到她,顿时舒眉展笑,急忙拄着拐就要往前走,洛瑜飞奔而来,一边喊道:“祖母下雪天寒,您别过来了,我马上到您跟前儿……”

话犹未落,人已经扑进卫老夫人怀里,狠狠抱住了她。卫老夫人欸哟一声,笑开了怀,摸着她的脑袋:“阿瑜啊,回来啦,回来就好。”

“嗯!祖母!”卫老夫人精神头不错,只是人却眼见地瘦了一圈,洛瑜顿时心疼不已。

外头霜雪严寒,她揉搓着卫老夫人冰凉的手,急忙搀着往里走。余嬷嬷跟了进来,连忙把烧着的银丝炭盆移到暖榻前,又命丫鬟盛两碗姜汤和一碗莲子山药羹来。

这时祁凛彻也进了屋,行礼唤了声“祖母”,卫老夫人慈蔼应声,笑眯眯地看他一眼,人还是那个人,只是无论怎么瞧,都觉得哪里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卫老夫人很是欣慰,让他别直愣愣站着,坐下说话,然后问道:“这一路可还顺利?”

祁凛彻答道:“顺利。”

洛瑜边照顾卫老夫人暖手,边笑着补道:“劳祖母挂心,大雪天行得慢,耽误了几日脚程,其他都很顺利。”

“那就好。眼看着除夕将至,祖母先前还担心你们赶 忘 ? ?????? ? 愺 ? ィ寸 ? 費 ? 整 ? 理 ? 不回了。”卫老夫人又问:“可有给老太太上香,与她说说话?”

“有的,我还与外祖母说了,让她保佑祖母福顺安康,长命百岁。”

卫老夫人乐呵呵道:“那得让老太太多费些心了。”

丫鬟端着碗进来,洛瑜和祁凛彻被卫老夫人要求着各喝了一碗姜汤驱寒。又说了会儿话后,卫老夫人就摆手让他们回了熙止院歇整。

……

眼下既然回了府,卫老夫人的身子又无大碍,压在洛瑜心头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放下了,接下来便是除岁迎新。

往年她都待在明善堂,与卫老夫人在一起,余嬷嬷领着下人早就打点好了年节里的一切,并不需要她来做什么;祁凛彻呢,以往的除夕也是照常宿在刑部,并不关心院里如何。

三房冷冷清清,早成了常态。

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今年与往年相比,实在是大不一样了。

不仅新添了女主子,连常年不归家的三爷都开始日日回府来了,更何况,当时宫里头的赏赐搬到熙止院时,有眼睛的下人可都瞅见了,往年哪儿见过三房有这阵仗?

于是乎,不管是本着巴结讨好、想在主子跟前混个脸熟的心理,还是参与辞旧岁迎新禧的热闹氛围,熙止院的下人最近忙忙碌碌、勤快得紧,将院子里里外外、清扫除尘,挂上红灯笼,贴上应景窗花,系上绢花缠丝带。平日里最是冷清寂然的熙止院,忽然变得热热闹闹,好像终于有了人气儿、终于有了过年的气氛。下人脸上喜气洋洋,争相着干活儿,彷佛要把这几年里松懈懒怠的劲儿尽数挥除去。

如此,洛瑜不必操心太多,倒落得个轻松。

用罢午膳,祁凛彻准备去刑部一趟。换了身衣袍从里间出来后,见妻子正吩咐两个下人抬着一个箱笼进屋,他随口问了句:“这是在做甚。”

下人把箱笼放下后,垂首目不斜视地退了下去。洛瑜边打开箱盖,边与他解释:“去湖州前,我答应了给卉圆和四郎捎些特色吃食和零嘴儿回来,趁着这会儿得闲,把东西清点出来,着人给各房送去。”

各房?祁凛彻往外走的步子顿了顿,复又转回来。箱笼里塞得满满当当,他垂眸瞧了一眼,状似不经意问道:“都买了些什么?”

洛瑜赧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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