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棘双手交握在胸前,神情虔诚,“我素来瞻仰将军,不求其他赏赐,只盼能够随侍在将军左右,终身效犬马之劳,便能了却心事,心满意足。”
她一口气捅到底,将自己隐瞒已久的心事一股脑的说出来,肩上那股命运的压力顿时为之一轻,有种如负重视的感觉。
崇开峻在听完叶棘所说的话之后,陷入了沉默之中。
半晌,他伸出一只手,做了一个虚虚抬举的动作,“你先起身。”
其实崇开峻早在叶棘开口求赏赐之前,看到她那为难的神色,再观其神态举止和声音,多少都察觉出了一点异样。
即便叶棘从小做男儿打扮,但毕竟是女儿身,多少还是会跟真正的铁血男儿有所不同之。
眼下叶棘向他和盘托出自己女子的身份,又说出要在他的身边随侍左右,作为一个早见识过了风花雪月的成年男子,他又有什么不懂的。
如果放在平日,叶棘对他有救命之恩,又对他提出了这样的要求,他必定会顺应她的心意,给她一个名分,让她在自己的后宅当中舒舒服服的度过余生。
他是行伍出身之人,又不曾承袭恩爵,上头也没了掣肘他的父母,对于继室的人选尽可以随他自己的心意。
但如今有一些不大不小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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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话:
小鱼:自荐枕席(两次)。
郡王:我起不来,从长计议。
牧狗:我起得来,当机立断。
好久没有求oo了。
企
鹅16 9
第89章8.抱歉,我真的立不起来颜
叶棘长得颇为清秀,然身材瘦弱平板,别说是素日束胸,便是在无束缚的情况下,也很难看到山峦突起。
原本十七岁应该像鲜花一样绽放的少女,却因为生活少油寡肉,养得如十四五岁的枯瘦少年一般。
光是看叶棘这孤注一掷的行事风格和干枯瘦弱的身材,崇开峻也知道她这些年受了不少的苦,几乎就没享什么福头。
对着这位小自己十几岁的少女,他心中无法抑制地生出了些面对孩童的愧疚感。
倘若他身体康健的话,吹灭了烛火,壮夫久旷之下临幸她也不是什么难事。虽然这对往日见多了丰乳妖艳美人的崇开峻而言,着实有些削足适履。
但此时他重伤未愈,从鬼门关旁迈过一脚,又被拉回来捡了一条命,已实属三生有幸。这伤口不上个把月,恐怕难以愈合。
他短时间内都下不了这张床榻,哪怕少女望向他的眼神中满怀热切与希冀,他也无法立刻遂了她心愿。
“小棘,此事等他日我伤好之后再议也不迟。你既救了我的性命,从此私下里你我便兄妹相称。作为你的义兄,你有什么其他的心愿,我可帮你达成。”
叶棘一听崇开峻说出这般措辞,再看看他躺在病榻上,只有两只手能挪动,便知道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崇开峻无论是大头还是小头,都是双重意义上的立不起来了。
鬼知道他说的日后再议,是要到什么时候?
像崇开峻这样手握军权的将军,军中将士何止万千,许下的承诺、说过的话指不定转头就忘了。
就算是被他临幸过的女子,如果没有纳入后宅持续不断的雨露灌溉,他恐怕很快也会抛到九霄云外去。
既然如此,便趁着他还能记得她的时候,赶紧先许下另外一个可以立刻实现的愿望,也堪堪作为自己这次辛劳的弥补。
叶棘心念一定,单膝跪地,双手交叉行礼。
“崇将军……”她嘴唇嚅嚅,“……义兄,叶棘想要获得一个就学的机会。”
崇开峻微感疑惑地重复了一遍,“就学的机会?”
“我从小随父亲辗转流离,进入营帐之后,师傅推三阻四,不愿传道授业。眼见我年纪日增,却本事无涨。听闻义兄的子女有名师授课,若义兄肯允我旁听公子小姐学业,叶棘感激不尽。”
此事对崇开峻而言不过举手之劳,他又焉有不允之理。
他这新认的义妹勇气归勇气,毅力归毅力,性格颇有偏颇激进之处。若要成为他的继妻,确实还需多学习进益,沉静性子。
“小棘,自古军医不分家。我与两位兄长研习武艺时,也学了些疗伤接骨的医技。如你日后有什么不解之处,可来问询于我。”
军医通常分为伤医和疡医,叶棘本来是跟随着伤医的老师傅打杂,这次为了出头却把手伸到了疡医的地盘里来。日后在军营当中,若没有他撑腰,哪怕是闯出了一片天地,最后定然也会受到非议和排挤。
“人活着有私心是再寻常不过的事,老师傅一生的绝招,总结起来也不过就是那三招两式,你也莫要对他们心存怨念。”
崇开峻见叶棘虽然垂首聆听,腮帮子却仍鼓鼓地错着牙花,显然是并不服气,便多谈了几句,对她讲了些自己以前的事。
他的两位兄长都是嫡母所生,大哥崇开霖是家中的嫡长子,崇高光对于崇开霖寄予了厚望,手把手教授武艺,二子崇开霁待遇次之,也跟着沾了大哥不少光。
父亲院中的姬妾众多,他母亲是个不上不下的妾室,跟着其他妾室一样轮流侍奉家主,及不得年轻貌美女子恩眷深浓,好歹生有子女傍身,也谈不上凄凉萧瑟。
崇开霖自小就被当做未来的南平郡王来培养,而崇开霁作为未来的先锋,常常跟随在大哥的左右,与父兄探讨兵法,研习列阵。
崇开峻作为南平郡王府最小,也是最不起眼的儿子,在衣食住行上从没有受到特别的亏待。
但是他知道父亲和兄长们所给予他的定位,在为了不招人嫉妒,也为了得到他们的几句夸奖,他便特意做出对于伤科医术感兴趣的模样,在研习武艺之余常向伤科师傅请教。
如此一来,两位兄长都认为三弟日后不过是在军中辅佐他们的助手,对他也没有存着什么的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