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房门,李桃花摸着自己?噗通发响的心跳,狐疑道:“奇怪,怎么比来时跳那么快,是天越来越热了吗?”

她抬头看了眼天,只?见月朗星稀,一片皎洁,连沉甸甸的夜色都变得轻盈起来。

李桃花呼出口浊气,有点想不?通到底怎么回事,但没将这点异样?太往心中去。她迎着清风,步伐轻快地走向后衙。

在她身后,许文壶跟了她一路。

直等?看着她平安走入房中,他才转身回到书房。

*

李桃花回到房中时,小竹已经睡下,白梅白竹切了盘甜瓜,正在吃瓜闲扯,见她回来,两人?同时朝她招手。

李桃花这时的困神还不?算重?,自然?要加入其中。

白兰听完李桃花带来的消息,惊讶道:“不?会?吧,他这就答应了?他真的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了?他也太听你话了吧。”

李桃花咬了口清爽的甜瓜道:“是啊,许呆子?别的不?说,脾气是绝对好说话的,何?况是助人?为乐的事情,他怎么会?不?答应。”

白梅却道:“再怎么好说话,突然?接纳我们这拖家带口的,也不?是说愿意?就能愿意?的,最起码的考量也是该有的。”

白兰递过一个赞同的目光,姐妹二人?交换过眼神,面上浮现笑意?。

李桃花突然?就不?懂了,看了看白梅,又看了看白兰,“你俩什么意?思啊?我怎么一下听不?懂了。”

白梅笑道:“傻丫头,还看不?出来吗。”

李桃花一脸茫然?。

白兰叹息一声,伸出手指头点了下李桃花的额头,啧啧感慨道:“我们外人?都看出来了,偏你看不?出来,我告诉你啊,这个许大人他喜欢你。”

“噗!”李桃花一口瓜喷了出来,嘴周沾满甜津津的汁水,却顾不?得擦,眼神无比惊恐,见鬼一样?,“你说什么?他?他喜欢我?”

白梅:“不?然?你以为他会?对你言听计从?像这种年纪轻轻便取得功名的男子?,从小就肯定是被家里人捧在手心上,他说一,爹娘不?敢说二,就算是再好的脾气,也不?可能对任何人都百依百顺的,更别说言听计从了。”

白兰接过话,看热闹不?嫌事大,凑到李桃花耳根前说:“他啊,只?会?对自己喜欢的女子言听计从。”

“不?可能!”李桃花一口反驳,“绝对不?可能!”

“他一个成天到晚只?知道子?啊曰啊的书呆子?,出了衙门的大门连东南西北都认不?全,心思才不?会?花成那样?,喜欢我?我看他是喜欢使唤我吧?”

白兰:“唉,无论你信不?信,反正事实就是这样?,要不?然?,他为什么会?对你这么好,你自己?想想看,这位许大人?历来待你如何??”

李桃花只?是简单回忆了一下,脑海中便跳出来许文壶亲自给她喂药,混进王家救她的场面。

他一个手不?能提的读书人?,背个女子?都能累得大喘气,却为了救她一命,敢与王大海正面对峙,甚至将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若不?是王大海认怂,他兴许真敢抹脖子?一了百了。

李桃花愣了,她发现许文壶对自己?哪里是好,根本?就是拼了命了。

“哎,桃花,姐问你,”白兰对她眯着眼笑,“假如他真喜欢你,你愿意?跟他好吗?”

李桃花被她的话带着走,竟下意?识去思考这个可能性。

直到发现白兰脸上越来越放肆的笑意?,她才瞬间?涨红了脸,哎呀一声站起来,“跟你们说个什么啊!真没劲,我困了,睡觉去了。”

剩下姐妹两个笑出了声,没过多久,也跟下卧下了。

房中安谧下来,能听到树叶落檐的声音。

所有人?都睡了,李桃花却辗转反侧起来,怎么都睡不?着觉。

她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许文壶那张脸,那张脸每放大一次,她的心跳便快上一次,心跳一快,身上便热。

感觉再平躺着就要闷死过去,李桃花起身,趿拉着鞋到窗边透气。

夜风袭面,李桃花好受了许多,心却依然?是燥着的。

她觉得这不?大对劲,许文壶喜不?喜欢自己?她不?知道,但她感觉自己?这状态,有点像传说中的“情窦初开”。

过去听说女孩子?十三四岁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她这都十七了,开也开得忒晚了点吧。

李桃花心烦意?乱,干脆抱过白兰养在窗边的一盆茉莉花,揪着花瓣,开始喃喃数落:“我喜欢他,我不?喜欢他,我喜欢他,我不?喜欢他……”

“我喜欢他,我不?喜欢他,我喜欢他,我不?喜欢他,我喜欢”

满盆只?剩最后一片花瓣了。

李桃花一怔,动作也僵在原地,平静之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她心头来回拉扯。

拉扯到最后,她将花瓣一把扯下塞进嘴里,嚼的满口清香,凶巴巴道:“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她跑回被窝里睡觉,也不?嫌热了,被子?一拉没过头顶,闷死也不?掀开。

翌日清晨。

“啊!谁把老娘的茉莉花薅秃了!”

白兰叫得如丧考批,房顶都开始隐约震颤。

李桃花将脸埋进枕头里,迷迷糊糊地嘟囔道:“小点声,吵死了。”

眨眼的工夫已沉睡过去。

等?她终于睡醒,窗外日头已上三竿,房中只?她一人?。

“梅姐?兰姐?小竹?”

李桃花叫了一圈没人?回应,便起来穿好衣服梳洗完整,先去了膳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