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筱然急忙将手机塞进白包里面，负责司如龙的另一只胳膊，深深地呼吸一口气，说：“我们走吧。”

电梯里面谁都没有说话，一片沉闷的气氛。

顾筱然兀自想着哥哥那通电话，而司家父子也沉默着，根本没有询问顾筱然那通电话的事情，顾筱然也就沉默着。

天台，视线十分开阔，可以看到四周一望无际的景色，这里虽然只是十楼，到地方比较偏僻，只看得到远处影影绰绰的青山。

四周都是白墙围城的半人高的围墙，司母的脑袋被按在围墙上面，一动不动，看起来引进晕倒一样，而李三看着远方，都要成了一座雕塑。

“李三，你把人放了，你没有必要因为仇恨把你的人生毁了！”司如龙推开了顾筱然和司庆墨，自己脚步蹒跚地走上前去，苦心孤诣地喊着。

李三回头，目光从恍惚中慢慢清醒了过来，他的语气里都是疲倦，看向司如龙的眼神里满是复杂，他叹息般地说：“迟了，我的人生在小洁跳楼时已经万劫不复了。”

司如龙停下了步伐，猛地一甩手，狠狠地皱眉，叹了一口气：“唉！”

“总裁，对不起，你家庭变成这样都是我害的，是我把她逼疯的，为了报复她……”李三平静地说，眼神并没有什么愧疚。

听了这话，司庆墨的反应最大，指着李三，眼里又是愤怒又是无奈，最终都化为了几分不敢置信，他似乎猜到了什么，“三叔你怎么……”

“我知道，李三。”司如龙平静地打断了司庆墨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语气没有先前那般决断，他声音像承担了许多重量，变得沉甸甸的，“我知道，都知道……”

“爸，你说什么！”司庆墨像是被谁打了一巴掌，陡然大喊着，不敢置信地问。

司如龙一时没有说话，半晌，他伸手，用手掌覆盖着自己的脸庞，又狠狠将手掌甩下，才让声音显得冷酷了些，“我知道是李三逼疯了她，但又能怎么样？难道我让他报案，把你妈抓起来？我让他别……这也算给李三一个交代……我也不想追究，这是你的妈该得的……”

司庆墨听了，一时没有反映过来，他只觉得心中好像窝着一团邪火，却怎么也发作不起来，因为父亲的态度，因为母亲逼死了别人。

“哈哈哈哈……原来你也知道啊！你拦着我不去报仇，你就一直袒护那个女人，你将我们兄弟置于何地？你怎么能这样对兄弟？我拼死也要将小洁送到你手中，就是怕我连累小洁，结果她却被你们逼死了！你对的起兄弟吗？”

李三陡然大笑起来，指着司如龙大骂着，骂着眼泪却已经流了下来，一脸的疯狂。

司庆墨心中的火一下子被扑灭了，他低下头，觉得自己没脸说什么了，却是是他们司家欠三叔一条命了！

“李三，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消消气，有话好好说，你杀了她，你自己也要坐牢的！我不想在监狱里看到你，兄弟！”司如龙激动地往前走了几步，大声地说，展开了双臂。

李三却讥讽地大笑起来，他抓着司母的领子，使劲地摇晃着她的身子，满含恶意地说：“兄弟？我看你是舍不得那个女人！我要杀她你求我，现在你是不是又想救她的命？这样一个心灵丑陋的女人配得上你吗？她还捅了你一刀！她死了大家不都好了？”

“不，三叔，你饶了我妈一命！我知道我妈做错了，但是她辛辛苦苦把我养大，我不能眼看着她死！”司庆墨看着他危险的动作也激动了起来，想冲上前去。

顾筱然只来的及抓住他的衣角，喊了声：“庆墨，你冷静……”

然而，白衬衫的衣角从她的手里滑落，顾筱然只感到手掌里一阵痛意，就看到司庆墨跑了过去。

似乎感觉到顾筱然的阻拦，司庆墨跑了几步，就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又转而加快了步伐。

但父亲却拦了司庆墨一把，将他的胳膊拉住了，整个人要往他身上倒了过去，司庆墨吓了一跳，也不干冲上前去，急忙将父亲扶住了，连声问道：“爸，你没事吧？”

“啪！”地一声，司如龙一巴掌打在了司庆墨的脸上，生气地呵斥，“你对得起你三叔吗？你给我站住！”

司庆墨一时被打懵了，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顾筱然急忙走了过去，抱住了司如龙的胳膊，喊道：“爸，你消消气，这哪里能怪的上他？”

司如龙也一时不说话了，只看着李三，发出悠长一声叹息，他苦涩着声音问：“李三，你不能用另一种办法解决吗？何必非要这么做？我不想失去了你这个兄弟……”

李三看着这场闹剧，眼中染上了几分兴奋，听到了司如龙的问话，他大笑出声：“好啊，你让她一直疯疯癫癫下去，这样对谁都好！你为什么要去给她治疗了？干什么要她好了呢？她一直疯着不是对大家都好吗？”

司庆墨僵了僵，他有一瞬明白了为什么父亲对母亲的病漠不关心，这么多年也不回家。

第305章 了却恩怨

“三叔，我妈的病是我找人治好的……”司庆墨不知该以什么语气来说这话，他呼吸滞了滯，一时觉得他整个身子都发麻了起来。

李三用凶狠的目光看向他，古怪地笑了笑，“小子，那就不是我的错了，是你逼死你的妈妈了！你说她要是疯的，我也就甘心了……”

“三叔！你是怎么说话的？我敬你是父亲的兄弟，你却这样欺负庆墨吗？什么叫庆墨逼死的？三叔，你们的恩怨关我们什么事情，还要我们做受害者，又做了凶手？”

顾筱然猛地大声地喝止了李三的话，义愤填膺地说，为三叔偏激的话语感到不满。

他是想把司庆墨逼吗？凭什么想将所有的过错推到他的身上。

司如龙也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将手臂搭在他的肩上，他苍老的声音依旧那么响亮，勇敢地承担着责任，“李三，这件事怪我，我知道你心中不满，不会朝我发。但是我的儿子没做错什么，他当初也不好过……是我对不起他，对不起你，我对不起太多人！”

“司哥！”李三又急又气地喊道，他伟岸似天神的大哥怎么可能错了呢？

他摇了摇头，眼神黯淡了下来，却迎着光，看到他黑色的头发已经夹杂着不少的银发，正闪着亮光，他的喉咙已经哽咽了起来。

他身子一颤，目光也不敢看过去了，抓住司母衣带的手不由扣紧了，司母身上的黑色皮带勒紧了他的手里，他只感觉到了一阵痛意，却分不清哪里痛，又仿佛是哪里都痛。

“你没错……”他摇着头，固执地说，猛地将司母给拉了过来，推到地上。

“错的是她。”

司庆墨看着这情景，神情复杂了起来。

他静静地看了父亲一眼，没有说话，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面目在场间呆下去了。

阻止他没有这个脸，沉默他又无法这样做到。

随着他这句话，他将什么东西往司母嘴里塞去，动作迅速，司庆墨只来得及问一句“你对我妈做什么，”就被父亲拉住了。

他用充血的目光看着父亲，气愤地问：“爸，你是不是真的要看妈被三叔杀死才满意？”

司如龙听着这话，脸色一变，缓缓松开手。

司庆墨急忙跑过去阻止，顾筱然也跟在后面。

“贤侄，你担心什么，我给你的妈妈喂了一点咖啡因，总不能让她这样舒服地走是吧？”李三狞笑着说，直接提着司母的身子往围墙外面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