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惜扁了扁嘴,不明白他明明是在怪奶奶,为什么爸爸会这么伤心。

司如龙看在这个状况,也不得不说话了,“你的妈妈和我有一些误会,导致李三的女朋友死了,我对不起李三。”

随着他这句话的展开,旧年的爱恨情仇在网中铺开,显出一点悲凉的气氛来。

二十三年前,司庆墨五岁。

司如龙抱着受伤的小洁回来时,家里一片兵荒马乱,司庆墨拿着玩具汽车走向客厅,只见各种穿着白大褂的人在客厅中穿梭,地上鲜血铺了一地。

“你们快点,先抢救!天啊,你们找人去拦着李三,他一个人能跑哪儿去!女朋友都不要了吗?”司如龙威严的声音响彻了房间,他心中暴躁极了,语气里带着一种焦灼的味道。

刚才,他的好兄弟找上门来,把女朋友交给他,以一副临终托孤的模样交代了后事,说是仇人找上门来,就冲出了司家。

司庆墨抱着一个血人,急忙让家里的下人忙乱了起来,尽力将小洁给抢救回来。

“爸!爸!呜呜呜呜……”司庆墨才五岁,被人群一挡,就看不到爸爸了,立即大哭了起来。

司如龙愈发烦躁了起来,挥舞着手臂,大喊着:“快让开,快让开,让我家宝贝进来!”

人群立即散开,保姆牵着司庆墨的小手,把他送了进来,战战兢兢地看着司如龙。

“宝贝,你怎么没跟妈妈一起去美容院?”司如龙诧异地问,他一直在房间里处理事务,每天这个点儿子都会跟老婆去美容院,没想到儿子却留了下来。

司庆墨盯着司如龙怀里的女人看了半天,眼里有了敌意,才抬头看向司如龙,撒娇般地回答:“爸爸,我今天头疼,你陪我好吗?”

司如龙一时焦头烂额,哪里会答应司庆墨的请求。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别闹,爸爸有正事!你自己去休息一下,我等会让医生去看你!”

司庆墨抿了抿唇,不说话了,他盯着爸爸怀中的那个女人,眼里有了敌意,眼眶慢慢地湿润了起来。

保姆听了这话,也不干耽误司如龙的事情,急忙连拖带拽地将司庆墨拖走了。

司庆墨放声大哭起来,保姆抱着他哄了起来。

司如龙却没有这个时间来哄孩子,救护车很快就到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大喊着让开,冲进了人群之中。

司庆墨眼看着爸爸跑进了白色的车子中去,守在一个陌生的女人身边,再也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克制不住嚎哭起来。

两个月后,司母纠结着一群大汉出去,司庆墨被保姆抱着,妈妈回头看了他一眼,咬牙切齿地说:“小混蛋,你居然不告诉你,你就为大混蛋瞒着吧!看我不弄死那小贱人!你老爸真是有出息,包小三都学会了,他怎么不学会去死了!”

司庆墨听不懂,但能看到妈妈可怖的脸色,急忙往保姆怀里钻去,将脸埋在她的肩膀上面,不敢说一句话。

低低的哭泣声音传来,司母脸色铁青一片,伸手死死地在司庆墨的屁股上拧了几把,骂了几句。

司庆墨哭得更大声了,保姆急急地将他抱走,司庆墨在朦胧的泪光中看着母亲离开。

晚上,爸妈都彻夜未归,司庆墨在保姆的安眠曲中怎么也睡不着,时不时跑到窗户旁边去看,最后撑不住睡着了。

第二天中午,司如龙抓着司母的头发,一脚踹开了家门,满脸的乌云密布,他嘴里直嚷着:“你这个疯女人,你怎么能这么恶毒?你把人逼死了才满意是不是?我要和你离婚!”

司母在司如龙的手底下拼命地挣扎着,用指甲使劲地吃着司如龙的手臂,大叫着:“是啊,我是恶毒!你要和我离婚,娶那个女人是吧?我已经排了她被人轮的视频,你要和她结婚,我就把视频传到网上去!我看你有没有脸面娶那个女人!”

司如龙一时震惊地无以言表,他猛地松开手,以看疯子一般的目光看向司母,像是这具美人皮被一个怪兽披上了一样。

他将司母推倒在地上,克制不住踹了她几脚解恨,指着她的鼻子,大声地咆哮道:“她已经跳楼死了,现在你满意了吧?”

司母被堆到在地上,神情狰狞了一下,目露凶光,挣扎着想爬起来,和司如龙对抗。

然而,她听到了这句话,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消化这个消息。

半晌,她猛地拍了拍手掌,得意地大笑起来,笑声十分猖狂,“死得好,死得好!她活该是这个下场,羞愧自杀了吧?哈哈……死的好!”

司如龙为她这番言行给惊呆了,他猛地上前去,对着司母的肚子狠狠地踢了一脚,脸上的愤怒还没有消下去。

“我看你是疯了吧?那是谁?那是我三弟的未来老婆!你非要给我安上一个罪名有意思吗?你这样的女人谁受的了,你就滚回哪家去!”

司庆墨依然被吓傻了,现在才反应过来,放声大哭起来。

司如龙看了楼梯,瞪了保姆一眼,“还不把他抱走!”

“我滚回去?你就那么爱那个女人?宁愿要一个死人也不要我?什么三弟的女人,我从来没听说过你有个三弟!你就骗我吧!”司母冲上去,对着司如龙一顿拳打脚踢,脸上都是冰凉的泪水,神情几乎癫狂。

司庆墨茫然地看着他们,也被带走了,只能到妈妈尖锐的哭泣声,斥骂声音,在脑海里响成一片。

“是我没照顾好小洁,害得她自杀,你的妈妈她执迷不悟,一直认为是我出轨。李三回来后发现他的女朋友跳楼死了,要和你的妈妈同归于尽。你也知道长青公司的规矩,我怎么会让你的妈妈知道长青公司的存在呢?”

司如龙眼神沧桑,带着强烈的愧疚,整个人虚弱了下来,他说话未经考虑,显得随意,司庆墨却听懂了。

众人都沉浸在悲伤的气氛中,良久,司庆墨才开口,“我似乎有那么点印象……”

半晌,他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好像只记得妈妈是疯的。”

司如龙点了点头,眼神变得漠然,“你的妈妈被李三带走了,关到密封的小黑屋里面,关的太久就疯了,我把她救出来时,她已经神志不清了,变得畏惧光线和黑暗。”

司如龙看到司庆墨惊讶的神情,急急地补充了一句,“这不怪你的三叔,他还是留了你母亲一命,这些年我也把她治好了。只是你三叔哪里甘心让她快活……”

司庆墨不说话,陷入了纠结之中。

司母软绵绵地趴在酒吧的吧台上面,摇晃着酒杯,听着酒水摇晃的声音,不由悲凉地笑了起来。

“美女,你在伤心着什么?”一个长相普通的中年男人围了过来,带着酒杯,将手搭在了司母的肩膀上面。

司母晃了晃酒杯,陡然大笑起来,问道:“哈哈,你问我伤心什么?我哪有伤心,我高兴着了……我刚把负心人给杀了,我高兴着了……”

司母重复地说着自己高兴,但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

她感受到自己脸上的泪痕,突地趴在黑色的吧台上面大哭了起来。

那男人吓了一跳,摇了摇头,鄙夷地说:“又是一个发酒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