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殷夏叹着气,快速地在白纸上画出了她?看到的那张脸,眨眼睛这素描铅笔就只剩下一个笔头?,而白纸上也出现?了一张几乎能比拟照片的写?实素描

这是个很白净的中老年女子,脸色发青,表情僵硬,五官端正,脸上遍布沟壑和皱纹,十分沧桑的模样,但?她?的双眼却非常明亮,黑白分明,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纸张之外。

郭慎心看到这画时就脱口而出:“是她?吗?赵大妮?”

王殷夏的心中已有了答案:“十有八九在油画中缺失新?娘和酒坛子的时候,我们看到了这一位女士在埋女儿红,所以我想,这兴许就是赵大妮在埋自己的酒,或者为?自己埋酒。”

“竟然会应在这里……那就没错了,我可以确定两幅《乡村囍事》里的新?娘新?郎没有换过,当时大门内也有我的沙,否则我也打不开?那扇门……”

郭慎心凝神思索,她?的语速很快,像是在自言自语:“谁能想到那个大酒坛子布景还有这样的内情这么?说来,小妍新?娘就是在酒坛子上流的血,这是否也和赵大妮有关??她?们之间的关?系似乎更加扑朔迷离了”

王殷夏再次开?始盘关?系,她?们已知的情报其实不少,但?零零碎碎的,很是扑朔迷离,

道目前为?止,人?类总共得到了四?个很特别的姓名,分别属于两对新?人?,其一是赵大妮和郑耀祖,其二为?小妍和光宗,现?在最重要的疑问就是耀祖和光宗是否为?同一人?,赵大妮和小妍之间的关?系又是如何。

假如耀祖和光宗为?一人?,那么?赵大妮大概率是此人?的第一任妻子,不幸亡故后意志残存,因为?愤怒而带来这个鬼蜮。

在这种情况下,赵大妮和小妍之间的主要关?系都会和光宗耀祖关?联,也许会有排斥与敌视,也许还有同病相?怜,又或者是某种更亲密的照应,所以小妍才会在听到名字后愧疚道歉。

假如耀祖和光宗不是一个人?,那么?赵大妮与小妍之间的可能性就更多了,而且在这种情况下,这两个新?郎都可以是很不要紧的人?,重点只关?注赵大妮和小妍……

王殷夏突然放下笔:“赵大妮可以是小妍的妈妈吗?长?辈?抚养者?”

郭慎心从位置上弹了起来:“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王殷夏拿起那张素描纸:“首先,岁数差距,这位埋藏女儿红的女人?已经?有一定的年纪了,就算她?因为?辛苦劳作而显得早衰,那也与小妍新?娘有着一辈的差距,在年龄上,她?们是有可能为?母女的。”

“其次就是那幅《乡村囍事》,其中那位新?娘与小妍的体型十分相?似,这是否也是某种血缘关?系的暗示?”

“再有就是这家酒店了,假如那些宾客们在八卦的时候没有说错,那么?小妍的父亲是个抛弃家庭的人?渣,小妍的母亲则带着女儿上城市讨生?活,她?与这个酒店有关?联,那么?侍应生?和小妍新?娘的关?系就能说得通了。”

“最后就是名酒‘女儿红’,乡村中的新?娘埋‘女儿红’,小妍新?娘站在‘女儿红’上,这其中的联系是否有一种继承的意味?母亲埋酒是为?了女儿我认为?,在这种情况下可以剔除父亲这个因素。”

郭慎心听得很认真,听罢,便提出反对意见:“你说的很有道理,但?这只能是一个猜想,它没有决定性的证据,其一,鬼蜮之中的时间流速会被干扰,年龄不能作为?决定标准,只能确定那位埋藏‘女儿红’的就是赵大妮。”

“其二,这个鬼蜮之中只有新?娘和新?郎是没有脸的,我认为?不能把新?郎轻易剔除,它们会在这个鬼蜮中存在并且形象特殊,意味着它们被鬼王认为?是不可缺少的因素,而且‘光宗’表现?出了很强烈的暴力行为?,这很值得警惕。”

“其三,假设母女关?系成立,母亲在‘女儿红’中寄托了美好的祝福,那为?什么?小妍新?娘会在酒坛上流血呢?母亲会伤害女儿吗?小妍新?娘又为?什么?要道歉呢?她?们之间是否还有别的复杂关?系?”

王殷夏听得连连点头?,郭慎心并不是在抬杠,她?问得很认真,确实是在帮助王殷夏规避风险与整理思路,但?王殷夏已经?想到了类似的问题,她?又扛起自大包小包的行礼:“对,这些都是我们要考虑的因素,但?这个鬼蜮只进行了两日,我们还有收集情报的机会,还有就是”

“关?于‘母亲’这个关?键,我有一个办法?可以去验证,不过这个办法?有些难以操作,先拿来做备用。”

郭慎心看到王殷夏这搬家一样的道具展览,再听着她?认真的叙述,终于找不到什么?不妥之处,这便默认了她?的主导。

*

第三日清晨来临,伴娘伴郎们不敢睡懒觉,纷纷在清晨时早起,伴娘这边倒还好,照旧是选礼服出门,但?伴郎那边却出现?了异常状况。

早六点时,伴娘房间的大门就被急促地敲响,门外传来吴坚的声音:“夏小姐?郭小姐?不好了!毛宇不好了你们快来看看!!”

所有的伴郎都睡在一间房中,因为?毛宇是伤员,所以其余人?把最软的大床让给了他,可今早起来就发现?他没气了,甚至都有些硬了。

王殷夏和郭慎心赶紧抵达现?场,发现?这场面相?当惨烈,毛宇深陷在被褥之中,双眼紧闭,头?脸身躯上青紫一片,口鼻四?周都是血迹,仔细看还能找到干涸的肉末和猩红发黑的黏膜团,可想而知他在死前吐了多少血。

郭慎心掀了被褥,左右翻找一同,随后就着这张床开?始做尸检,王殷夏在一旁看着,顺手逮住了想跑的几个男人?,一一询问:“那些碎肉是脏器碎片吧?毛宇昨晚一定很痛苦,他都快把自己撕碎咳出来了,你们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吗?”

被王殷夏堵住,这三个男人?都显得非常恐惧,还是吴坚表现?得最稳重,很努力地回答问题:“听、听到了的,他一直在咳嗽,一直在喊痛,我们给他送了几次水就睡了,这两天大家都在忙,实在是熬不住……”

三个男人?的脸色都非常糟糕,眼底也是青黑一片,显然吴坚并没有说谎,他们都关?照过毛宇,但?远不到衣不解带的程度,这一点是很可以理解的,毕竟大家都是刚认识的陌生?人?,谈不上什么?交情,为?什么?要耗费自己的心力去照顾别人?呢?且明天还要面临生?存危机,今晚能多送几次水就足够体现?人?道主义了。

王殷夏也没有谴责的意思,她?只是想要知道毛宇死亡的细节昨天她?已经?给了他治愈道具,根据她?本人?的经?验,那小蟑螂虽然样貌磕碜,但?在效果?上可是一点都不打折,足以保命,也可以治疗轻微的内出血,而这对毛宇的伤势来说就足够了。

假如毛宇受了重伤,遭遇了大出血或者大范围的脏器破裂,蟑螂糖确实无法?治愈,那种情况他一定能表现?出来,而不是一副好人?模样坚持下去,平平安安结束了一天,结果?在夜晚恶化……

换句话说,蟑螂糖这个道具是很好用的,在小伤的治愈上立竿见影,在大伤的治愈上效果?有限,但?不会隐瞒病情。

王殷夏正在琢磨这其中的问题,郭慎心已经?结束了检查,她?没有下刀解剖,只是详细检查了尸体外表,又将沙子送入尸体的咽喉气管,以此找到了死因。

“是内部大出血。”郭慎心总结,她?紧紧地皱着眉,伸手在自己的身上比划了几个位置,“肺,胃,脾……毛宇的这些脏器都破了,假如我不是亲眼见到他怎么?受的伤,我会以为?他遭遇了巨大的外部冲击,比如说高坠,或者被殴打致死,虽然不能这么?说,但?他的伤势恶化得很全面。”

这个结果?和王殷夏询问得到的回答是能相?互印证的,也就是说那新?郎的拳头?还会带来持续性的伤害,最终给被殴打的人?成倍的痛苦。

整理好尸体后,时间已经?不早了,眼看着早七点便要过去,几人?只能把毛宇锁在的房间反锁起来,一同前往餐厅,因为?接连丧命两人?,人?类之中气氛低迷,这倒是有个好处,在通过电梯下行时,没人?特别关?注电梯侍应生?的小蓝帽新?造型。

今天的自助餐厅比昨天要干净很多,那些猎奇的装饰都被替换,重新?回到了鲜花彩带主题,但?人?类已经?被昨日的景象吓怕了,只坐在靠门的位置,不去拿肉和冷食。

也就在众人?艰难吃饭的时候,伴娘伴郎群中终于又有了两条新?的消息:

【友友们早上好~今天的活动是拍摄亲友vlog,地点是花园大草坪,请在十点前及时抵达,我们的活动会持续一整天哦~因为?参加的人?比较多,所以中饭将改为?草坪野餐,请友友们做好引导工作~】

【友友们~这一次的着装有要求哦~请伴娘都穿粉红色的小礼服,伴郎都穿橙红色的小西装,这些制服均有提供,不要穿错了衣服哦,否则不好上镜头?~】

“拍摄vlog?”王殷夏十分无语,“我们第一天不是已经?拍过了吗,怎么?又要拍摄,还要换衣服?”

郭慎心皱眉:“这里面说是‘亲友vlog’,只怕是要我们和那群宾客一起拍了。”

王殷夏回忆了一番昨日的惨状,心想这是把第一天和第二天的糟心事堆到一起再来一遍,难以想象这种事怎么?会有乐趣,什么?样的婚礼才要这样折腾,伴娘伴郎又要去打下手,简直是牛马工具人?。

糟糕的事情不止一件,等到几人?回到房间后,这才发现?所有的粉红色的礼服都成了梦幻色系的仙女裙,又是缀着珍珠又是挂着钻石,美丽那是相?当的美丽,但?这份精致挂在衣服架子上观赏就足够了。

时间有限,几人?只得选了合适的尺寸,再次往一楼走去,前台的侍应生?引导他们来到后花园,直到此时王殷夏才发现?这一次的拍摄是完完全全的西式风格。

难怪要拍两次,中式一次,西式一次,这就是大户人?家吗。

新?娘换上了一件纯白的鱼尾婚纱,很是心情愉快的模样,她?手中还抓着一捧粉白的花束,而新?郎仍旧是一身黑西装,和新?娘站在一起神似柳树旁的大石墩子。

在新?娘和新?郎的身后,熟悉的摄影师和妆造团队正在等待,见人?到齐后,那面熟的导演又冒出了头?,朝着所有人?点头?哈腰:“两位新?人?这边请,各位伴娘伴郎也请跟上,我们的亲友呢是已经?在大草坪上等着了,到时候还要请大家配合一下,共同拍摄一些素材,后期会剪辑好放在婚宴上展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