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鸟的脸上露出一个难以用言语来描述的笑容,它对着面前的所有?人张开大嘴,冲天的恶臭再?次袭来,紧接着,血液混着肉泥滚落在地面上,堆积出一滩厚厚的污物。
“吃吧……宝宝们,吃吧……嘿嘿……快来吃吧……”
怪鸟口吐人言,那声音没什么变化,但这一回?它吐出的竟然是完整的句子。
王殷夏开始感?到不妙了,很快她的预感?就得到了验证,在怪鸟吐出的肉泥之?中,有?一枚亮闪闪的东西引起了她的注意,那是一块完整的腕表。
那两位受害的男人的身上有?带着腕表吗?许多细节王殷夏实在是记不清了,但她记得其中一位确实是商务人士的打扮,还说着什么自己是什么上市公司的总监,他?的名字好像是葛学柱?
“呕……”
薛国?裕呕吐出来,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他?的动?作立刻引起了怪鸟的注意,它甚至还朝他?笑了笑:“快吃啊,宝宝。”
王殷夏的后背流下冷汗,这只怪鸟不仅能口吐人言,而且还有?了一定的理智,它甚至把他?们这群人类认成了它的孩子最起码,表面上是这样。
薛国?裕几乎要昏死过去,跌坐在地上瑟瑟发抖,没有?人回?应鸟怪的招呼,大鸟转了一圈,最终与唯一一个敢直视着它的王殷夏对视,片刻后,它鬼鬼祟祟地笑了:“不够……吃……虫子……还不够……”
几乎就在这扭曲声音落下的那一瞬间,巨大的人面鸟就扑闪着蠕动?的翅膀飞上了天,直直地插入云霄,也就在众人都?以为?逃过一劫时,这鸟突然又返回?下来,只是这一回?它并没有?落在天台上,而是开始绕着大楼翻飞!
王殷夏立刻意识到不对劲,她立刻追着鸟的方?向扑到天台上,紧紧抓住最边沿的栅栏,伸出头向下眺望
一声闷响在此刻炸开!那是玻璃墙碎裂的声音,紧接着,一声女人的尖叫划破了浓雾
“救命啊!!!”
大风卷起,将王殷夏掀翻到地面上,巨鸟突破了云雾向上飞翔,那翻滚的黑羽中正抓着一个不住扭动?的人影,女人的骇叫随着怪鸟的上升而由尖变低,直到这黑影升到所有?人都?看?不见的高?空云雾中,那声音也彻底消失,再?然后,一道影子从天空中落下,狠狠砸到水泥天台上,绽开了一捧血花。
“噗”
只有?这一声。
*
女人被鸟怪摔死了。
王殷夏记得她,她叫李玲澄,据她所说是个杂志编辑,她们曾经朝着彼此点头,相互交换名字,彼此谈论职业这是她们最后的交谈。
早九点,在又杀死一个人类后,巨鸟彻底离开,将整个水泥之巢留给它的“幼崽们”,王殷夏从地上爬起,下意识后退了几步,差点踩到一滩酸水里薛国裕的胃里几乎什么都?没有?,他呕吐出来的也只有胃酸了。
是啊,这鬼地方?还没有?东西吃。
王殷夏深吸一口气,向李玲澄的尸体走去,边走边翻找背包,给自己戴上手套。
马耿突然扬声问?道:“夏小姐,你?要做什么?”
王殷夏没看?他?:“我想简单验一下尸,你?会吗?”
马耿笑笑,听声音似乎在不好意思:“我只是个健身教练,我并没有?学过这些我记我记得夏小姐的职业是银行业,没想到你?还会这个技能?”
王殷夏站住脚,转头深深地看?了这家伙一眼,他?完全没有?被女子的高?坠之?死而吓到,比起这个鬼域又多了一种死亡方?式,他?更在意的竟然是她要验尸?
“不,我也不会,但在上一次进入这个地方?的时候曾看?过别人验过,大概知道一些不正规的流程。”王殷夏面无表情地解释,一边说一边蹲下身,检查起尚且温热的尸体,“我当然希望有?更专业的人来做这项工作,但假如没有?人愿意来的话,我是不会放过这些线索的。”
马耿讪笑着表示理解,随后也不再?说什么,慢吞吞地走到王殷夏身后,看?着她在地上操作,安缪也小心翼翼地凑过来,蹲到王殷夏的另一边。
除了高?处坠落的冲击之?外,女尸的身上并没有?过多的外伤,王殷夏认为?她最主?要的死因是头颅破碎,除此之?外,她没有?找到任何类似鸟爪造成的抓痕,倒是外层衣物上留着捆绑的痕迹,还有?着腥臭的粘液。
王殷夏将女子的眼睛合上,又刮下一些粘液,它们给她一种血浆混合着脓液的感?觉……
是那条舌头吗?巨鸟在用舌头捕猎?
安缪看?到了女尸支离破碎的面庞,死者在临死前一定陷入了极度的痛苦和绝望,即便面门遭遇摧毁,那情绪也能感?染仍然生?存着的同类,安缪下意识地撇开了脸,但她很快又强迫自己转回?头,挤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这具尸体。
王殷夏检查完外伤之?后就起身收手套,她不打算解剖了,她没有?解剖的技巧,这种死因也没有?解剖的必要,眼下更重要的事情是咨询专家。
这么想着,王殷夏后撤几步,一把拽起仍然瘫在地上的薛国?裕,半架着他?就往楼下走去。
马耿赶紧阻拦:“夏小姐,你?这就走了?”
王殷夏转头看?了看?在场的人类:“我能力有?限,我认为?李女士的死亡应当是跌落,其余我看?不出来了。”??
马耿还想再?问?些什么,王殷夏已经架着薛国?裕走进了水泥屋,安缪赶紧跟上,还不忘捡起薛国?裕遗落在地上的水管,小跑着跟着两个大人走下楼梯。
*
王殷夏带着她的老弱病残二人组回?到了薛国?裕的房间,房门一关上,她就把薛国?裕丢到地上,而这位上了年纪的男人也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他?开始重重地喘气,又扶着地面呕吐,胃液吐空了,现在只剩下干呕:“呕……呕!……怎么会这样……这就出人命了……”
王殷夏在一旁的床上坐下,一边摸出手机翻看?,一边等着他?发泄恐惧,安缪也找了块地板席地坐下,把那根水管放在面前,就这么怔怔地盯着水管,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后,薛国?裕终于从崩溃中恢复过来,他?爬起来,捂着阵阵脚痛的胃部,先去喝了口水因为?下水管被他?自己拆了的缘故,水泼了一地,但他?根本不在乎这个。
王殷夏放下手机:“怎么样,冷静下来了?”
薛国?裕撑着洗手台转过身,看?了看?王殷夏,又看?了安缪一眼,这才苦笑道:“我已经好多了……人家一个小孩子都?不怕,我这样也太没出息了些。”
安缪的表现确实出乎意料的好,不过王殷夏现在的重点也不在安缪,她盯着薛国?裕,直接询问?:“坐吧,你?对啄木鸟了解多少?”
薛国?裕就地坐下,喃喃道:“啄木鸟?啄木鸟花色鲜艳,飞行迅速,听力和视力非常厉害,主?要以昆虫为?食,有?领域性,鸟喙坚硬,舌头很长,可以伸缩,爪子锋利,能抓握树干……呃,这样吗?”
王殷夏:“啄木鸟一胎能生?几枚卵,一次能孵化多少枚?”
薛国?裕开始回?忆:“我见过一窝两只的,也有?一窝五只的,这主?要得看?环境和啄木鸟的种类吧,我国?的啄木鸟种类还是很多的,不同种之?间存在差距,但大多生?活在温热湿润的环境里……”
王殷夏:“啄木鸟住在哪里呢,树上筑巢?岩洞?还是说,它们就住在树洞里?”
薛国?裕:“我见到过的都?是树洞巢。”
他?说完,这才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夏小姐,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