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殷夏顿了顿,开?口?就是鬼话:“我叫夏莹,是个银行职员,我是在单位团建的时候走进来的。”

王殷夏声音洪亮,但在这空旷的天台上却停留不?久,很快就随风散开?,人群面面相?觑,王殷夏左手边的男人一副傻愣愣的样子,似乎还?没有进入状态,反倒是一道沙哑的声音从后方响起。

“我叫安缪,是初中生?。”那个初中的女生?从水泥入口?后冒头,“我本来在课间操上厕所,走过楼梯就来到了这里。”

有第一个人开?口?,第二个人开?口?就不?难了,一位头发花白的斯文男人接着道:“我叫薛国裕,是个摄影师,我本来在山中拍摄飞鸟,突然就遇上了大雾,然后来了这里”

飞鸟?

王殷夏在心中给这个摄影师记了一笔,打算给他重点关注。

有三人先?后自我介绍,接下来的自我介绍环节就顺畅多了,王殷夏左手边的男人终于反应过来,讷讷地道:“我、我叫田高,是做电工的,我今天在家休息,刚想出门就来了这里。”

田高介绍完毕,他左手边的女人也开?口?了:“我叫陆苹,我家里做小?饭店的,我本来是早起备菜……”

这么?说着,陆萍还?紧张地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这让她说出口的话显得非常可信。

“我叫李展毓,是大学生?,今早去上早课……”

“我叫石富,开?长途车的,今天是想?去洗车……”

……

二十个人先?后开?口?,总算是都自我介绍了一遍,王殷夏默默记下所有人的名字,还?撕了一张纸写出来,正当她想?要?继续归纳总结时,水泥天台上突然出现了一道阴影。

风,停了。

地面上的阴影越来越大,人群也越发慌乱,王殷夏收起纸张,按着口?袋抬头望去,天空中出现了一只飞鸟的影子,它越来越大、越来越浓,带着一股腥风急速下降,随后竟然就这么?落在了水泥天台的出口?小?屋上!

这只鸟通体漆黑,越有五六米高,展翅足有十米,浑身上下的羽毛都像是独立的活物,粗壮的羽干缀着不?断蠕动的羽枝,仿佛扎在肉条上的无数长蠕虫,而这样的羽毛覆满了这鸟怪的身躯,只是看上一眼,就足以让任何人类产生?生?理不?适。

而更恐怖的是,这只鸟长着一张人的脸或者说,很像,但并非真人的脸。

极宽的眼距、扁平的鼻子、凸起的嘴唇、辨不?出性别年龄,一头黑色的长发与那些蠕动的羽毛交织在一起,看不?到脖子。

王殷夏听到了呕吐声,不?知是谁已经忍不?住吐出来了,还?有人发出惊恐的呼声,又紧紧遮住嘴巴,把自己的声音闷在喉咙里。

再然后,这只“鸟”张开?了嘴巴,哇啦啦地吐出一滩黑红血泥,腥臭无比地落在地上,它笑了,大大地咧开?嘴,发出一声古怪的声音,像是什么?怪物在拙劣地模仿着人声“吃呀!”

它在叫:“吃!吃!吃!”

“来吃呀!”

第116章 小心,别摔下去二

吃啊……

吃啊……

吃啊……

诡异的叫声?久久不散, 在空旷的天?台上形成古怪的回音,人面鸟三百六十度地转着?头,像是没有脖子的限制一样, 那双过于古怪的眼睛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每一张惊恐的面孔, 像是要把它们?全部都记住。

这天?台是如此空旷, 没有人能躲过人面鸟的观察, 而当这只鸟怪的脑袋转过一圈后,它终于满足了,笑得?更加癫狂, 那巨大的嘴巴真正咧到了耳朵根。

“呵呵呵呵呵嘿嘿嘿嘿嘿”人面鸟扑扇开翅膀, 浑身的绒毛都在一同蠕动招摇,“吃吃吃吃吃”

喊叫完毕后, 它又是一低头,这一回它的嘴巴就像是蛇口一样裂开, 几乎要把头骨都剖开来, 紧接着?它的胸膛鼓起,在一阵古怪的叽里咕噜声?后, 巨鸟的口中倾泻出一大团一大团的猩红稠液,如同染色的八宝粥, 只不过那腥臭的味道能把人送去地狱。

王殷夏感到反胃,她有些想吐了,甚至还有些头晕目眩。

人面鸟吐完肉泥后,拍打着?翅膀重新飞上天?空,临走前还留下一阵癫狂的笑声?, 那些肉泥就这样烂在地上, 散发着?腥酸腐臭的味道。

也就在人面鸟消失在浓雾之中后,那扇紧闭的、没有门缝的大门终于缓缓打开了, 露出了水泥铸就的通道口。

王殷夏转过手腕,看着?手表,机械表还在动,此时的时间是早八点。

飞鸟虽然?已经离开,但人们?的恐惧却前所未有地上涨了,一开始的水泥天?台只能带来隐约的、难以捉摸的惊慌,后来出现的人面怪鸟就是绝不该出现在现实世界中的,它几乎就是噩梦的化身,将?人们?的最后一丝希望彻底击碎。

王殷夏深吸一口气,从背包里掏出塑料袋,在众人惊异恐惧的目光中小?心翼翼地收集了一些肉泥,层层包装之后提在手上,紧接着?她绕过血肉,就这么进入了大门中。

楼梯间中竟然?是旋转楼梯,一路通向下方,王殷夏上下走了走,发现这里有五层楼,最低下的楼层也高悬在云层中,每一层楼都有四?个房间。

所有的房间都长得?一模一样,全部呈现倒三角形,约有五十平米,以极简的风格装潢,灰黑色的水泥地面、墙壁和天?花板,唯有朝外的那一面墙壁是完完全全的玻璃幕墙,正中央放着?一张白色大床,墙边有水槽马桶,整个房间一览无余、没有隔断。

四?个三角形的房间拼凑起来……一层楼就是标准的四?边形,每一层楼都是这样,那么这栋大楼是个直筒?

王殷夏一边推断这“水泥巢”的结构,一边快速地巡视房间,她靠在玻璃墙后向下望去,只见四?面八方都是暗沉的浓雾,找不到如何有用的信息。

一道刻意放重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王殷夏侧过头,看到了在楼梯口探头探脑的安缪,这小?姑娘正小?心翼翼地望着?她:“这里是我们?的宿舍吗?”

宿舍?好学生气的用语。

王殷夏笑笑:“应该是的。”

安缪走上前,也贴着?玻璃向外看,同样找不到什?么有效信息,随后她的视线落在了王殷夏手中的塑料袋上,礼貌地请问:“姐姐,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王殷夏:“不知道,但就因为不知道,所以我才要带上它们?。”

这么说罢,王殷夏转头又去打开水龙头,确定里面流出来的是清水,名片没有发热,这水应当是安全的。

安缪望着?王殷夏的行动,若有所思,随后又出门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人后又跑回来,小?声?地问道:“姐姐,你看起来一点都不怕,而且你身上的背包很齐全的样子……你不只进过两?次吧。”

王殷夏笑了,朝小?姑娘眨眨眼:“我吗?我觉得?我还是新人,身上带的东西很齐全是因为我们?单位的团建是野营,而我是组织人之一。”

安缪愣了愣,随后也点头道:“我知道了。”

也不知道这孩子知道了什?么,但王殷夏相信她是个聪明人,再不济也很有胆量,否则她不会一开始就去触摸那扇门,也不会第二个下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