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上女子,顾盼神飞,姿容美艳,一眼就能认出是云枝。

崔怀邵把两张画放在一起,暗道:如此才对。云枝生得这般模样,才会让他心烦意乱。

画师以为,献上原本模样的云枝画像,可以免于惩戒,但仍旧被拉了出去,除了贴身衣物,一概不留,被赶出王宫。

画师长吁短叹,感慨半生辛苦,就一步踏错,就落到此等境地。徒弟宽慰,还好保住性命,就不要再想失去的荣华富贵了。

崔怀邵去了书房休息。

鬼使神差地,他对两幅画起了兴致,将它们并排挂起。

崔怀邵躺在榻上,正对着两幅画。

他入睡之后,又见到云枝。这次,她没有如往常一般靠在崔怀邵身旁,而是默默垂泪。

崔怀邵被她的哭声吵的头疼,问道:“因何而哭?”

云枝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表哥根本不喜欢我,是爱我的容貌和身子,否则,为何因为旁人把我画丑了就生气了呢……”

崔怀邵冷脸看她:“我就是如此肤浅之人,你速速离去,不要再入我的梦。”

云枝止住哭声,朝崔怀邵扑来:“我不要。纵然表哥肤浅,我也不愿意走。表哥,我知你看着端正,实际坏透了,每次都盯着这里瞧”

崔怀邵目光下移,顿时气血涌上。

第91章第 91 章:太子表哥(10)

翌日,崔怀邵眼底有青黑色。

内侍出言关切,询问他可是没有睡好。

崔怀邵冷冷看他一眼,心道在梦中被云枝纠缠许久,半夜惊醒。因气血燥热,他再难以入睡。仔细算来,他只睡了几个时辰,当然没有睡好。

内侍暗道果然,庆幸自己没丢掉那能让人做美梦的棉布枕头,忙道:“太子可还记得棉布枕头。我见它是个宝贝,仔细收好没舍得扔。如今你夜里难眠,不如将它用上。”

崔怀邵没有言语。

内侍便将棉布枕头捧来,恭敬奉上。他所站位置恰好在云枝画像旁边,崔怀邵望之只觉眉心猛跳。

一个棉布枕头让他泄了元阳。一副画像让他久久不能入睡。倘若它们二者叠加在一起,自己岂不是好似被妖精缠上,精气尽失?

内侍恭维不成,反而遭了崔怀邵斥责,说他自作主张。

内侍将头低的极深,抱了棉布枕头正要出去,却被崔怀邵喊住,让他把怀中东西留下。

“可,太子你不是……”

崔怀邵眉眼冷淡:“本就是我的东西,为何要你收着。”

内侍忙恭敬地把棉布枕头放下。

崔怀邵看着一枕一画,目光凛冽,想着此二物的威力堪比西域蛊虫,扰乱他的心神。思来想去,崔怀邵决心把它两个收在箱子中,永不见天日。他看不到它们,便不会做绮梦,也不会让这害人的东西流落在外,让他人受害。

云枝听闻画像呈上去之后,只会留下十人,其余人等都要打道回府。人选是崔怀邵亲自选定,除了问他无处可以打听。

云枝便亲手做了截饼,送去太子宫殿。

崔怀邵没召她进来,而是走出见她:“何事?”

云枝把截饼奉上,语气轻柔:“表哥,我做了一些小点心,请你尝尝。”

说着,她把截饼往身前一递。她今日所穿衣裙过于收身,手臂伸开之间只见身前轻轻晃动。崔怀邵刚伸出的手仿佛烫到,即刻收回,面色冷峻:“王宫有御厨,用不着你送点心。”

云枝眸色黯淡,还是勉强回道:“可每个人所做吃食,味道总是不同的。表哥要不要尝一口,真的很好吃。”

崔怀邵双手置于身后,已经看出她必定有事相求,便问是何事。

计划被识破,云枝颇有些难为情。她脸颊浮现红晕,回道:“是选太子妃一事。听闻表哥亲自选定何人留下,不知其中可有我的名字?”

询问此事几乎耗尽了云枝浑身的力气,她面色酡红,眼睑低垂。

崔怀邵问道:“你想要留下。为何?”

云枝讶然。

为何?她入宫就是为了参选太子妃,当然想留下。如果她不希望被选上,早就同小姑姑说明心意,离宫去了。

云枝蹙眉思索,试图找出一个可以说出口的答案:“因为做太子妃,可以光耀门楣。”

崔怀邵脸色微沉,想着太子妃难道是什么女官吗,云枝竟连光宗耀祖的话都能说出。

他轻飘飘地瞥了一眼截饼,冷声道:“人选已经定下,你问与不问都不会改变结果,何必着急来问。还是说,你想凭借几块点心来讨我欢心,让我改变心意?”

他话说的毫不留情,云枝听罢已经面红耳赤,忙道不是。

云枝一个小女郎,是想着凭借表兄妹的情意,让崔怀邵手下留情,把她留下。可崔怀邵如此直白地说出,让她不禁面皮涨红,眸中蓄满泪水。

咣当一声,托盘掉落,截饼滚落一地。

云枝嗔道:“表哥冤枉我。”

说罢,她便以袖掩面而去。

崔怀邵俯身,捡起一枚截饼,放在唇边。

内侍忙道:“脏掉了,不可再吃。”

谁知崔怀邵只是放在鼻尖闻闻。有一股牛奶和蜂蜜混合的甜香,却不至于到腻人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