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寻之略一挑眉,心里生出了后悔,要知道秦娘子连秘密都保守不住,他就不该同她合作。

事到如今,俞寻之不必再否认,他点头道:“大哥既已经认定,为何还来问我。难道是想我说出是如何害你,怎么设下计策,剥掉你的衣裳,把你和秦娘子丢在一处吗?”

俞胥之气恼:“你休要胡说,那日我和秦娘子之间根本什么都没有。”

甚至因为对当日之事耿耿于怀,俞胥之直到现在都未和她圆房。

俞寻之轻嗤:“即使当日没什么,现在也有了什么。大哥。你做了旁人夫君,就该安心过你的日子。你旧事重提,莫不是还打着云枝的主意。若真如此,你可当真虚伪,口口声声说疼惜云枝,实则想委屈她做妾室,这就是你的怜惜吗。”

俞胥之见他丝毫没有愧疚后悔,反而来指责自己,不禁皱眉:“我没有如此想。我挑明真相,只是不想云枝受你蒙骗。她心地纯善,合该嫁一个磊落君子,而不是你这等算计兄弟之人。”

俞寻之面色发沉。

兄弟?他遭人欺辱时这些兄弟在哪里。他被送去道观时,可有一个兄弟为他开口说过话。

俞寻之走到如今的每一步都格外艰难。而他费尽力气到了现在的位置,他们开始一口一个兄弟了,当真可笑。

“君子?光明磊落?大哥不会是在说自己罢。”

俞胥之听出他言语中的讽刺,目光不禁望向屏风一侧。

他微微叹气:“云枝不该嫁给你这种人。”

俞寻之已经许多年没有生过气,因为甚少有人能引起他的情绪起伏。可听到俞胥之的这一句话,他只觉得郁气堵满胸口。

俞胥之走到座屏旁,对他说道:“所以,今日除了邀你,我还带了表妹来。她应当看上一看,即将要嫁的人是何等品性。”

俞寻之眸色一怔。

纤细袅娜的身影从屏风后走出,云枝抬眸看向俞寻之。

她轻抚胸口,似是受到了惊讶。

“二表哥,你怎能如此。”

俞寻之清楚,以云枝的聪慧,当日一定已经猜出众人掠过她的院子,转身去了另一院中的原因。她今日情态大概是装出来的。

可看到云枝那双含水的眸子,俞寻之惯有的理智摇摇欲坠。他一时间无法冷静下来思考,云枝的神情究竟是伪装还是真的被他的举动吓到,以为他太过狠毒。

但无论云枝是如何想他,俞寻之都不允许她生了退却意思。

俞寻之不顾俞胥之在一旁,他径直走向云枝,揽住她的双腿凌空抱起。

云枝双腿晃动,让俞寻之放她下来。

俞寻之并不理会,搂住她双腿的手越发紧了。

俞胥之开口呵住,俞寻之面沉如水:“我们夫妻之事,容不得旁人插手。”

俞胥之冷声提醒:“还未行礼,算不得夫妻。”

俞寻之要走,俞胥之想拦。

俞胥之抬起手,抓住云枝的手腕。

云枝的人窝在俞寻之怀里,手臂却被俞胥之握紧。

云枝早就知道俞寻之的所作所为,嫁给他是权衡利弊之后的结果。可她以为,此事她和俞寻之心照不宣,但却不能表露在人前。所以当着俞胥之的面,她必须做出一副初次知道,无法接受的样子。

至于毁亲,云枝却是没有想过。成亲在即,她突然不嫁了。即使众人知道真相,也会猜测是否有她行事不端的缘故。

云枝想着,按照俞寻之平日里的脾性,应该能一眼看出她是装给俞胥之看的。可她完全没有想到,俞寻之竟反应强烈,和俞胥之争论起来。

两个男子相争,作为被争夺的一方,云枝不想理会他们谁是对谁是错,只想做鹌鹑。

俞寻之只觉得自己和俞胥之变成了两只争斗的鹤,而云枝是看台上观赏之人。

俞寻之怎会让云枝置身事外。

他的手掌滑动,隔着衣裙准确地摸索到云枝腰窝的位置,重重按下。

云枝身子一弓,险些发出声音。她脸颊微热,忙看向俞胥之,见他正和俞寻之争执,并未注意,才放下心来。

俞寻之神色越发不耐:“云枝嫁不嫁我,与你何干。难道嫁不成我,就能嫁你?”

俞胥之回的认真:“我已说过了,云枝想嫁给谁凭她心意就是。我只想要她知道你的真面目罢了。”

俞寻之嗤道:“虚伪。”

知道他的真面目?不就是为了让云枝看清楚他有多么心狠手辣,连自家兄弟都算计,对他添了恶感,自然就不愿意嫁给他了。俞胥之若是如实回答,俞寻之能敬他三分。可他不肯承认,委实让俞寻之瞧不起。

在俞寻之又一次用指腹按在腰窝时,云枝终于从他的怀里抬起头。

看着她清澈如水的眼眸,俞寻之语气发沉道:“听到了吗?你的胥之表哥说了,让你看清我的真面目。你看清了罢,现在可还愿成亲?”

两双眼眸瞬间直勾勾地注视着她,云枝再无法装聋作哑。

“我……”

她避开俞胥之的目光,怯声回道:“请帖一一发出,若是反悔,姨妈和俞家的脸面不保,我怎可做如此之事。”

俞胥之拔高声音:“云枝!”

他难以置信,在看过俞寻之做了何等恶事后,她竟仍旧要坚持婚约。

云枝轻声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已经认命。难道胥之表哥能狠下心来休妻吗?你一旦休弃了秦娘子,她有何面目见人,恐怕只有一死而已。”

俞胥之果真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