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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伯樊等了差不多十天的日子,才示意苏苑娘去告知那三家常家三位天子门生回来的归期。

州府来人的事,让常伯樊很是警惕了一些,他有意不让外人知道他消息有多灵通,免得被州府知道,过于提防他。

他让苏苑娘去知会这三家,也把为何要延迟时日告诉他们的原因说了,苏苑娘听罢,道了一声:“知道了。”

不用常伯樊多说,她算了算,算出州府那边应该提前两日就收到了消息,等到常伯樊能知道,也差不多是这两天的日子。

这次,她亲自登门送喜讯,按辈分,她先去的是常老祖常文公家。

她这一去,常家礼数很足,常以婆亲自招待的她,且笑脸相迎,听完喜讯也是感激不尽。

苏苑娘喝过一盏茶就告辞,临走前,常以婆还亲手塞了她一个红包,提了一篮子礼品亲自送到她手中。

那份客气,是相当给本府的当家夫人面子了,苏苑娘也谢了又谢,两边皆其乐融融地结束了这次拜访。

等到了常六公与常隆归两家,与常老祖家的以婆婆的久经风雨的大方得体、镇定自若不同,这两家的惊喜是一家赛过一家。常六公家一得知家里的二爷补为一县县令,其兄常太白当即朝大门跪了下来,跪谢皇天和列宗列祖的保佑,且立马叫了妻儿去叫老太爷出来见苏苑娘道谢,常六公则一被扶来,就不顾身份朝苏苑娘拱手,那份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常隆归家则更为惊喜,得知家中小儿被补为一县主薄,就是作为一家之主的常隆归当着苏苑娘的面就掩目而泣,归娘子更是昏厥了过去,一醒来就昏昏乎乎要去厨房,说要给她小儿子杀鸡吃。

人也没回来,苏苑娘又不留下进膳,杀的鸡最终杀了非塞给苏苑娘提了回去,当时归娘子提着断了气喉口流血的老母鸡往苏苑娘手中塞,吓的明夏一个箭步拦在了她们娘子面前,张开手护着了苏苑娘,瞪圆了眼睛看着鸡头的血嘀答滴答往地上掉。

常隆归家的人回过神来,忙来道歉,本府的人又拦住他们不往自家夫人身上近,场面一时混乱不已,等到苏苑娘上了回府的轿子,鸡也提在了三姐的手上,被带了回去。

等回到府里,苏苑娘等到常伯樊回来,问他:“文老祖家是不是已知道消息了?”

她回来思来想去,发现那家的镇定不像是乍闻喜讯,像是知道后装出来的大喜。

“差不多,”常伯樊算了算时间,“上次他们透过温师爷也跟陆府台搭上关系了,府台那边知道他们在上京的亲戚关系,一旦答应了他们,给他们送个消息也是一两日间的事,他们应该是昨天下午或是晚上收到的。”

前些日子苏苑娘就知道文老祖早年有一个庶女嫁给了一个秀才做填房,那秀才不如何,厉害的是这位女儿的亲外孙,被上京的一位王爷招为了郡马,且在朝廷礼部任职,官位还不小,乃礼部正四品郎中。

听说这位礼部郎中仪表堂堂,性格正直,这才被当朝今上的亲兄弟三王爷招为了郡马,还是今上亲自下的圣旨定的大婚。

文老祖从不轻易动用上京的这段亲戚关系,哪怕前家主相求也未松口,这次为了曾孙常孝义的事,还是动用上了。

“他们家短时日内是无法跟那位郎中大人说上话罢?”苏苑娘问。

“要点时日。”常伯樊看她,“怎么?”

“那家要是答应帮忙的话,州府那边岂不是如虎添翼?”苏苑娘嘴里问,心里对文老祖家彻底冷下。

不管常文公如何做的决定,这个决定还是帮到了那位知府大人。

“是如此,”常伯樊脸色微缓,随即他笑了,道:“也好,如此我也能少做文老祖家的打算。他是族里的老长辈,辈分太大,本来按他在族里的辈分和份量,略过谁也不能略过他家的划算,如今他搭上我们府台大人的线,往后一旦他想清算,想告我不尊无德,有他今日扒外铁证,我也能立于不败之地,算是天助我也。”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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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2【接待群:618056767】3 章

对于常氏一族, 常伯樊不能放下,他还要族里的人用。对于大多数族人,不生事就是帮他的忙, 他未必会舍了他们, 本府一起来,放下族中公中用的银两只多不少,人人皆可沾光。

不过一样米养百样人,常伯樊也早知求人不如求己, 怎么用人也得看自己,他没寄望于谁,与常文公也无过多来往, 是以对常文公家此举也无失望。

自从掌管常家, 常伯樊随时都在随机应变, 见机行事。常文公家最终下的决定, 于他来说再普通不过事到临头头的出尔反尔他都经历过不知凡几, 这种为成一己私欲的举措人人皆可为。

像他老岳父那种做人还要讲一点仁义道德本心的, 还算罕见。

说来, 与这几家来往的事, 常伯樊皆交给了妻子,一来是看她想出这个面, 他想拿此讨好她;二来对这几家人还不到他出面的时候,最重要的那三个恩科老爷还没回来, 他亲眼见到他们几人, 才能做决策是用他们还是不用。

连用不用他们, 他还没寻思好, 至于他们家人如何作想, 尚不到他的考量范围。不过做的聪明一点的, 对这几位新进官员还是能作些考量添些帮助的,就如他那个小天才堂弟常孝义,因他家人已经为他选好了路,常伯樊不用考量,就已不再作他的考虑。

恐如文老祖所思一致,他亦觉得他买来的人情有限,能省一点用就省一点用。

与他随便都在天马行空,思绪不知停在何方完全捉不到她的方向不好揣磨的妻子不同,常伯樊则是城府太深,非寻常人能揣测。他不说出来的话,就是极亲近之人也难以揣度,只能细心根据他的言行猜测他的喜怒。至于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即便就是从小跟着他的贴身小厮南和,也不敢轻易说他能猜得准。

这厢见苑娘在他话后细细思量的样子,也不知想到哪儿去了,唯恐她想偏,常伯樊立马道:“老祖家的事,无需去管,到后面自见真章。”

说罢,他沉吟了一下,柔和看着妻子:“你只管和你看得顺眼的人来往就好。”

多的就无需她考量了,他自有章程。

这句话,他前世也常话,那世苏苑娘当他是体贴,这世听来,体贴还是能轻易听出来。

只是好听的话尤如蜜糖,偶尔吃一吃甜甜嘴即可,万不能拿来当饭吃、当饭用。

他说得甚是温柔,苏苑娘心里想归想,嘴里却无丝毫反驳之意,只管点头。

不可能只会顺眼的人来往,那些恶意才是最终推毁她的东西,她不去看的话,如何知道有谁想害她呢。

从离开保护她的父母那天开始,她就走上了必须自己保护自己的征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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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太阳闪着波光,少了盛夏的刺眼,抬头望去能看见一圈一圈的光往人伸展而来,美妙无比。

空气中似乎还有新收的粮食蔓出来的青草香,苏苑娘往年极为喜欢这个时节。往往秋收时分,父母亲会带她去自家的庄子里去看佃户收割秋粮,这个时候,父亲画的丰收图就要比家中画的生动,只可惜苏苑娘一笔一划都学着他,也学不来她父亲画笔线条间的神.韵。

这一世,苏苑娘心想她已学会看清每个人的脸和神情了,她应该再去看一看,兴许她就能抓到前一世她爹爹所说的不属于她的那一抹“灵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