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瑾瑜没忍住低笑出声,他将自己的转盘停下,没管自己初具雏形的土塌掉而是走到阮遇身边。
“做什么?”阮遇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随口说:“坐那看笑话还不够,还要凑近点看?”
这几次的相处,两人已经算比较熟悉的了,说话也就越来越松弛。
陆瑾瑜歪头“啧”了一声,“导演组说了厂长只能说不能上手,没说我不能上手帮你啊。就当是谢谢你上次帮我修自行车。”
说着陆瑾瑜已经是双手握住那团不听话的泥巴,猛地摔在转盘中心上。
“啪”的一声。
陆瑾瑜一手拉泥,一手按住转盘中心,五指纷飞很快就将不听话的泥团拉出了一个小碗的雏形。
也是奇了怪了,在阮遇手里怎么都不顺劲儿的泥到了陆瑾瑜手里就怪得像个孙子一样,任由他拖拉扯拽,不过转瞬间,陆瑾瑜手心就徐徐立出一个小茶杯的泥杯。
“手伸过来,扶住这里,别太用力,嗯,可以了。”将软杯子挪到阮遇手里,陆瑾瑜松了口气儿。
“不戳,小陆看起来很有天赋哇。”厂长笑夸了一句,“小阮现在也上正轨了。”
厂长带着点当地的口音,这声小陆听着像‘小漏’,小阮听起来像‘小rua’,陆瑾瑜没忍住低笑了一声,开了句玩笑,“你搞不定这软泥说不定就是因为你姓rua,只能rua泥。”
阮遇朝着陆瑾瑜弹了下手指,“你还是担心你的碗会漏吧。”
陆瑾瑜笑着躲了一下,没再跟他开玩笑。
做陶的过程并不复杂,却也不简单。做完第一步塑形之后还要将坯体自然阴干除去多余水分,然后再进行修缮和雕刻花纹,不然烧制的时候容易裂开。
坯体自然阴干一般需要四到五天时间不等,陆瑾瑜和阮遇显然是等不起,所以要用到干燥机。
见他俩第一步都已经上道了,厂长也就先出去将干燥机准备好,让他们做完可以直接放进干燥机,明天好继续完成雕刻这一步。
这下工作室就剩下陆瑾瑜和阮遇,还有各个方位的摄像头。
陆瑾瑜做陶的时候特别安静,一点也不像平时咋咋呼呼的性子,而逐渐上手的阮遇也是越发认真,谁都没在说话,只有转盘‘呼呼’转动的声音。
两个长相出众气质截然不同的帅哥静坐一处,如出一辙的神色认真。虽然手上和身上都沾了不少泥点子,但也没有影响这幅画面的好看程度,反而让他们作为公众人物的那种疏离感散去不少。
一直想搞点事的跟拍导演也没再提比赛的事儿,静静地欣赏他俩做陶。
没过多久,陆瑾瑜手里的鱼缸逐渐成型,到最后转盘停下时,他微蹙着的眉头瞬间松开,漾出神采飞扬的笑意。
垂眸盯着这个圆形的碗钵看了一会儿,陆瑾瑜再次转动起转盘,同时手握住碗沿均匀用力拉出波浪,让原本形状朴素的圆形开口呈线条流畅荷叶边波浪。
完美!
如果不是手指上都是泥,陆瑾瑜甚至想打个响指。
他对眼前这个造型优美的鱼缸十分满意,想着温如许这个事儿精要是还说什么“不需要”,他可能真的会忍不住揍他。
当然,打不打得过另说。
祝各位端午安康!平安喜乐!(●′З`●)
第40章
两人做完柸体时太阳刚刚下山,将做好的陶瓷放进干燥机干燥之后他们就可以回到农庄和其他嘉宾汇合。
阮遇正好去了趟卫生间,陆瑾瑜便将他的小茶杯一块拿着跟着厂长去了干燥间。
因为场地有限,放置干燥机的房间十分狭小,并且充斥着干燥瓷土的气味儿,整个空间只有正对着门的那墙上有一扇十分狭小的小天窗。厂长打开壁灯,陆瑾瑜才看清这里全貌。
左手边是一排整齐干燥机,右手边则是一个三平米左右的凹氏壁橱,放着一些工具,还有一些废弃或是半成的坯体。中间的通道两人错身都有些拥挤。
厂长过去替陆瑾瑜打开最里面那个未使用的干燥机,他将先自己这个花边鱼缸放进去,然后才将阮遇的这个小茶杯放在旁边的干燥机里。
拍完这部分素材之后就准备收工回到农庄,因为导演组还有补录一些空镜头,安排了车让陆瑾瑜和阮遇先走,时间还早,陆瑾瑜没急着回去,而是又转悠着回到了干燥间。
他没让跟拍跟着,毕竟人家工作人员也是要休息的。
方才来的时候陆瑾瑜就注意到壁橱上那个造型别致却略有瑕疵的青瓷,这会儿他一个人便优哉游哉地拿起来欣赏了一会儿。
正当他惋惜的时候,阮遇忽然过来了,也没带跟拍。陆瑾瑜听见脚步声侧眸去看的时候正好看到阮遇站在门口脚步一顿,微微蹙起眉头。
“要来看看么?”陆瑾瑜放下手里的残缺青瓷,指了指倒数第二个干燥机,“你的在这个里面。”
犹豫了两秒,阮遇“嗯”一声将门推得更开一些,才走进来。
到了下午的时候风忽然变得猛烈,天也开始阴沉沉的,晚风从天窗吹进来,呼啸着卷起瓷土特有的干燥气味儿,在狭小的房间里浮荡不散。
陆瑾瑜正蹲在倒数第二个干燥机前面,透过干燥机的透明玻璃看着阮遇的小茶杯,等阮遇走到他身边,他就着形体阮遇聊了几句那里没做好明天得修一修。
就在两人交流的时候,忽然起了阵强风,树叶唰唰声响,机器的轰鸣声里还有“吱呀吱呀”的摩擦声。阮遇眉头一皱猝然转头看向门边,只听“咣”的一声,房门和门框严丝合缝不头一丝光亮,甚至连室内光线都黯了一瞬。
陆瑾瑜也被这关门声惊得轻抖了一下,侧眸扫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阮遇大步跨向门边,他没怎么在意,扫一眼就又收回视线去看着自己那个正在被烘干的鱼缸。
而到门边尝试打开门的阮遇却是遇到了困难,生锈的把手无论他怎么拧都没能将门打开,好几十秒后,陆瑾瑜才又看向门边,“怎么了?打不开?”
还在尝试的阮遇低声“嗯”了一声。
“没事儿,等会应该就会有人……”话说到一半,陆瑾瑜忽然意识到方才阮遇应了那声“嗯”声音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儿。
他转头看向了阮遇,阮遇依旧在尝试拧开门,但身体却不在站得笔直,而是靠着门边好像很难支撑似的,握着门把手的手背更是青筋暴起。
“怎么回事?”陆瑾瑜当即一凛,快步走了过去,也就看清了阮遇紧皱的眉头,还有他死咬着嘴唇强壮镇定地说:“没事,我…要出去。”
惨白的脸色怎么看都不可能是没事。陆瑾瑜一手扶住阮遇,一手拎着门把手用力试了两下没能打开,索性直接猛地拍门。
“砰砰砰”的声音回荡在室内,掩过了机器的声音,还有阮遇逐渐急促颤抖的呼吸声,门外的风声更是呜呜如似鬼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