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的时候,她没有敢先走,丫头婆子往下撤碗筷的当下,朱凤如从随身的荷包里拿出了几块花花绿绿的糖来,塞给了谢垣。
谢垣抬头看了一眼姐姐,谢盈点了点头,谢垣就把那糖果接下了,拿了一颗含在了嘴里,剩下几颗放在了谢盈的手里,“姐姐,你帮我收着吧。”
谢盈点头道:“好”,忽觉旁边那人的目光盯过来,她下意识扭头一看,那人的目光正好从她身上扫过,她觉得那人的目光好像在她手里的糖果上停留了一下,但又不确定。
很快大家都吃完了饭,各回各房各院,谢盈磨磨蹭蹭的走在最后,想离那个人远一点。
“姐姐――”有人叫她。
谢盈一回头却是魏子欣,这亲热的称呼,谢盈有些意外,看着她没有说话。
“姐姐,刚才姨母让我告诉你,她那里有几件世子爷小时候穿过的衣衫,料子极好,想拿给阿弟穿,叫我跟你说一声,领着阿弟去试穿一下,看合身否。”魏子欣上前拉住谢垣的手,硬是插在了谢垣和谢盈的中间。
去姨母那里,那应该没有什么,而且阿弟确实没有什么新衣服了,谢盈略一思索,便点了头,魏子欣拉着谢垣地手就出了前厅。
看着的确是走向慧雅院的方向,谢盈放心了,跟着后面慢慢走。
待走到回廊的的拐弯处,魏子欣已经拉着谢垣转眼消失在视线里,谢盈急着追,倏地有人一把捂住她的嘴把她抓了过去,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迅速带到了黑暗里。
她拼命挣扎,“放开她”有人在旁边说。是朱凤锦的声音。下一瞬,那人使劲放开了她,她踉跄了一下,跌在了一旁。
待适应了黑暗,谢盈才发现是在假山的空洞里。眼前正是朱凤锦和一个陌生的侍卫打扮的男子。
她努力站起来,朱凤锦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借着假山缝隙处泄露下的月光,他审视了一下谢盈的脸庞,有些凉薄地道:“想攀龙附凤的女人见多了,就你这容貌也想勾引本世子,一会扮妹妹,一会下毒手,花样百出,倒是比别人有趣些。”他说的话,谢盈全不懂,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背着光,人在黑暗里,看不清楚表情,只是那两只眼睛发着冷光,看得人心颤颤的。
“你误会我了,世子爷,我只是……”,谢盈艰难吐出这字句,待要往下说,朱凤锦一把截断她的话。
“最好是误会,还有管好自己的手,再有下次,我剁了你的手拿去喂鱼。”他恶狠狠地说完,放开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好一会谢盈才缓过来,手似乎破了皮,下巴他捏的太大力,有些火辣辣的疼,她顾不得这些,赶紧钻出假山去寻谢垣。在路口处却碰到了来寻她的绿柳,告知她,谢垣已经回绿樱院了。
在朱凤锦的书房里,墨竹撩开他的袖子,胳膊近手肘的地方深紫一片,墨竹有些心疼他,嘴上嘟囔着,“这表姑娘手劲也太大了,这是下死手啊,要是让老太太知道了,不知道要心疼成什么样子。”
朱凤锦瞪了他一眼,“一口一个表姑娘,她就是个小骗子,不知道是哪房送来的,你还当真了。”
墨竹看了他一眼,不敢再说,反正已经先入为主,而且这个时候来,确实让人误会,说什么他也不会信的,于是不再说话,从口袋里掏出几个彩色的糖果,默默放在了一旁的矮几上,然后将祛瘀膏给抹了上去。
那晚过后,谢盈尽量躲着朱凤锦,倒也相安无事,她就开始打听朱府学堂的事情,谢垣马上就要六岁了,再不启蒙,就远远落后了。
不过打听来的结果,到令人颇有些犯愁,朱府的学堂是聘请的都是金陵城比较有名的大儒,收弟子束??暂不说,考核却极其严格,谢垣没有系统学过,倒是个难办的事情。
她这边愁谢垣上学的事情,那边朱凤祥的动作却很快,没几天就给谢盈送来了一些中药的种子,还都是上好的种苗,谢盈简直是大喜过望。
只是看着朱凤祥轻装短打,挽袖子的模样,谢盈有些诧异:“二少爷这是要帮我栽种吗?”
朱凤祥笑了,眼睛里全是光,他说:“你可以叫我二表哥的,反正我今日也无事,这药材苗栽种起来也需要讲究浇水量,和栽种深度,我正好对这方面颇有研究,所以以后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啊。”
谢盈喜道:“那太好了,二表哥,家父生前一向喜欢种植药材,以看病为业,我也这些也略懂一二,就想着如何把父亲的职业捡起来,能供着我家阿弟读书就行了。”
朱凤祥笑了,没有再说话,只是低头帮她把种苗栽起来。二人动作很快,几十棵苗就这样栽了起来。
待直起腰来,已经是午后了,送走朱凤祥,谢盈正要回屋,忽听有人说:“怎么,又勾搭上二少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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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破的误会
谢盈身子一僵,这声音,不用回头,她就猜到来人是谁。
“世子爷。”她想了想,回身打了声招呼。
朱凤锦一脸黑线,嘴角慢慢浮上一丝讥讽的笑意,缓缓道:“你叫二表哥叫的顺口,到我这里倒是识趣的很啊。”不知道为什么,朱凤锦看她极其的不顺眼,刚刚从父亲的书房里出来,父亲又是好一顿训斥,心情极度烦闷,走着走着就走到了绿樱院,正好撞见了她和朱凤祥有说有笑一起栽种的样子,这场景让他有些怒火中烧。这不是应该来勾引他的人吗,怎么又和朱凤祥走到了一起。
谢盈沉默地看着脚下那刚刚栽种起来的草药,心里其实是极其难受的,寄人篱下,这人家里的贵人还一味的找她的麻烦,她知道,前几天她到处打听学堂的事情,后来再问,所有人都三缄其口,她就知道肯定有人指使,如果不是朱凤祥,怕是这药材也要弄不来了。
朱凤锦见她不说话,心里更是认定了这样,他目光落在了这地上的草药上,刚被父亲戒尺打过的肩膀有些火辣辣的疼,他有一种无名的火往上涌。
这粗活墨竹是做不了了,他打了个口哨,很快墙外飞进来一个侍卫,“把这地的种苗给我拔了!”他说,这次眼睛里不带任何表情。
谢盈大惊失色:“世子爷,你不能这样。”她挡在了侍卫的面前,侍卫目无表情一把推开她,开始拔苗。
谢盈气急了,眼睛瞥见了旁边刚刚浇水用的水桶,里面还有半桶水,她想也未想,拿起冲着朱凤锦就扬了过去。
朱凤锦猝不及防,从头到脚被淋个湿透。谢盈却愣住了,这人,她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个场景,一个朱红色衣衫,头上挂着洗碗水的菜叶的人,她心虚地想,这人怎么好像当初那个酒楼里被她淋了洗碗水的那个家伙,她下意识后退一步,再一步,刚才那个气势全无。
“姐姐――”谢垣从竹林的另一头过来找她,她大惊,暗叫糟糕。谢垣的小身影已经冲了过来。
谢盈抓了谢垣就跑,朱凤锦电光火石一般也忽然明白了什么,大喝一声,“站住,你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泼了我两次,我不好好收拾一下你,本世子就把朱字倒过来写。”
朱凤锦用手抹了一把脸,对着愣住一旁的墨心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把那该死的女人给本世子抓过来。”说着他就往绿樱院的正房走去。
嫣红看到一身湿透的朱凤锦,惊叫一声,朱凤锦大怒:“叫什么叫,没有见过本世子啊,把那个女人给我叫出来。”
嫣红定下神来,望着那虽然已经湿透,但依然棱角分明,英俊得让她窒息的脸庞,暗暗有些窃喜,立刻倒了一杯热茶,上前道:“世子爷,奴婢去给你换身衣服来吧。”
朱凤锦讥诮地看了一眼她,手一挥,茶杯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在安静的屋里发出巨大的碎裂声。伴随着这碎裂声的还有朱凤锦冷冷的声音:“滚!”
嫣红几乎是连滚带爬跑了出去,在绿樱院的去往前厅的路口处正好撞到了给西院送福饼的晚秋。
晚秋眉眼一跳,一巴掌扇了过去,斥道:“莽莽撞撞,成何体统,当这府里是什么地方?”
嫣红脸立刻肿了起来,她哆嗦了半天:“晚――晚秋姑娘,世子爷,世子爷――”。
晚秋楞了一下,一把抓住她的手,急道:“你说什么,世子爷怎么了?”
嫣红简单将事情说了一遍,晚秋急的直跺脚:“哎哟,这可怎生得了,这样的天气,着了凉可怎么得了,你有几个脑袋,不赶紧来报。”说着,她对着身边跟着的小丫鬟道:“你去院里找早夏姐姐去,就说世子爷需要换干净的衣服,干净到绿樱院来。说着,晚秋就抬脚往绿樱院走过来。
小丫头匆匆赶回慧雅苑时,发现这功夫慧雅苑里来人了,陌生的丫头婆子站了一院子,不用说,早夏肯定在林氏身边伺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