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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凤锦进了门,看见大家的神色极其凝重,朱老太太脸色很不好看,他倏地一笑,坐到了老太太的身边,伸手捏了一下朱老太太的脸蛋。
“祖母这精气神还是这么足啊,孙儿可是远远不及。”朱老太太一听这话,忍不住一乐,但觉得气氛不对,又板起了脸道:“你这孩子,做错事就是能说出一堆歪理来,这次你说说,为什么?”
朱凤锦抬头看了一眼崔氏,道:“不过是家里的一个铺子罢了,给了就当从未有过,难道我赏个点东西给下面的人,还需要跟二婶娘说吗?”
果然是歪理,崔氏有些气急,道:“世子爷,那铺子可都在帐上的,哪里是随便什么能送人东西呢。”
“主要那铺子姓朱就行了。”朱凤锦道,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大家都没有再说话。
谁的面子都可以不给,自己金孙面子不能不给。好半晌,朱老太太道:“好了,你们都回去吧,我累了。”
崔氏出来的时候,一路疾走,连大嫂也不叫了,林氏并不在意,刚才在里面她好一顿没脸,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朱凤锦留在了老太太的屋子里。
“祖母,不过是间铺子罢了,也没有什么要紧的,家里那么多,反正也没有给外人不是吗?”朱凤锦坐到了老太太边上。
看这自家金孙英俊的脸,朱老太太叹了口气道:“别让你爹知道。”
此时,清风阁内,谢盈正在整理今天要给谢垣送去的衣物。整理完后,她又打开了她的宝贝盒子,仔细数了数里面的银子,只有五两,这个月的月例还没有发呢。她抽空打听过了,郭先生的束??一个月要十五两银子,这价格抵得上一个普通人家一年的开销,她有些发愁,怎么办呢?
朱凤锦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她愁眉不展的模样。
☆、用强
“做什么呢,一晚上不见,想我想成这样了?”朱凤锦照着她的额头一记爆栗。
谢盈并没有听到他说什么,整个人都陷入无银子的沮丧里,看到他,忽然觉得好像想到什么办法了,她立刻坐直了身子,道:“世子爷,你说,这月例可不可以提前预支啊?”
“世子哥哥!”朱凤锦坐下来了。
“什……什么?”谢盈刚一出口,电光火石之间明白了他在说什么。
谢盈忍住将手边的甜粥扣到他脸上的冲动,轻咳一声嗓子,想了想昨晚月影的嗓音,学着道:“世子哥哥,请问这月例可不可以提前支取啊?”
朱凤锦抖掉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有点嫌弃的说:“你正经一点再说一遍。”
谢盈正了正色,几乎是咬牙切齿一般,道:“世子哥哥,月例可以提前支取吗?”
“不能!”朱凤锦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顺手拿起她手边的甜粥喝了一大口。
“你――”谢盈伸出手来,又去掐他的胳膊。朱凤锦早有准备,手一挥,躲开了,道:“你提前支取月例做什么?”
提起这个,谢盈又沮丧起来,道:“郭先生的束??为什么这么贵啊,我没有银子你知道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要不我借给你啊?”朱凤锦道。
谢盈警惕起来:“借给我,你为什么呀借给我?”
看着那亮晶晶的眼睛里全是戒备,他忍不住发笑:“自然是你缺银子啊,不然为什么要借呢。”
“你能借多少给我?”谢盈问。
“我要多少,我都借给你,不过我有一个问题,你又没有银子,打算怎么还我啊?”朱凤锦问,漆黑的眼眸里分不清什么情绪。
谢盈有些心虚地问:“不能每个月分期还吗?”
朱凤锦大笑:“郭先生一个月束??要十五两银子,你一个月的月例是五两,你要还到什么时候?”
谢盈横下心来,道:“那你说怎么办才肯借我。”
朱凤锦道:“我们朱家虽然说是有世袭的爵位,但是也是逐利的商人,并不会做亏本的买卖,谢垣今年才五岁,考秀才还要好几年呢,这几年的花费不会太少,或者说很多,我借你那么多银子,你要是赖账不还,我到哪里去找你啊。”
谢盈立马表忠心道:“不会的,我肯定不会走的,在你的债没有还完之前。”
朱凤锦摇了摇头道:“没有抵押的借债一个厉害的商人是不会做的,口说无凭啊。”
谢盈道:“那你说怎么办?”
“你一个弱女子无依又无靠,咱俩又是假的,要是哪天偷偷了溜走了,我不赔了吗?要不然,咱俩来真的吧,你说如何?”
谢盈吃了一惊,她抬头看向朱凤锦,道:“不会吧,咱俩不是说好了,假的吗,以后你做你的,我做我的啊,你,你要来真的吗?”
朱凤锦收敛了神色,用手敲了一下她的头,道:“随便说的,当不得真,傻子,谁会要你,我想好了一个主意了,你不是一直想到药材铺去吗,你每日就到那里干活去吧,好好努力经营,我到时候发给你工钱,正好可以抵债,或许还有盈余呢。”
谢盈自动忽略前段话,眼睛里立刻蹦出惊喜,全身颓丧的气息隐去,又恢复了活力的模样,朱凤锦看了她好一会,直到看得她有些愣愣了,才道:“把粥喝啦,赶紧出来,过时不候。”说着转身出去了。
谢盈三下五除二将粥喝完,立刻颠颠地拎着包裹去了二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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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垣住下来的第一个晚上就睡得不好,那个叫岭儿的小哥哥总是用似恼还恨的目光对着他,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早上刚起来,又是这样的目光。
谢垣洗脸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道:“你总是嘟着嘴巴,累不累?”
“什……什么?”岭儿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得发狠地问:“我就乐意嘟着嘴巴,要你管啊。”
谢垣想了想道:“我知道了,你嫉妒我,你这目光是嫉妒的目光。”
岭儿有种被人戳破心思的羞恼,大怒道:“你胡说什么,谁嫉妒你,我问过别人了,你不过是寄居在世子爷家中的远远远的亲友罢了,你姐姐也不过是个侍妾罢了,你有什么了不起,怎么可以整天和世子爷在一起呢。”
谢垣垂目,低头半晌,忽地抬头笑:“你说得对,我的确没有什么了不起,但是我确实可以和世子爷天天在一起。”
岭儿楞楞地看了一下谢垣,再没有说话,门在此刻开了,郭子安探走了进来,看了看岭儿,又看了看谢垣,然后笑着摸了摸岭儿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