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语蹙眉,中年女性?这似乎并不符合王月敏的杀人手法,会不会是一个巧合?“为什么说是‘可能’被注射了麻醉剂?”法医应该可以直接拿到鉴定结果,不是吗?
“因为家属不同意尸检,”说起这个,张岩也有点奇怪,“这个案子并没有被定性为谋杀。因为当天下了雨,路面湿滑,她是在自家楼下摔倒,很快就被家属送往医院。”
陆一寻问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您记得吗?”
张岩回忆了片刻,起身走回到办公桌前,翻出一个黑色的笔记本,又找了好一会,“查到了,那个是2017年7月份的案子。”
颜语瞳孔微缩,王月敏死于2016年9月,所以这起案子必然不是她做的,那会是谁?
明明线索像是一个毛线球一样缠成一团,但颜语却有一种预感,他们并没有偏离调查方向,反而在接近真相。
“那女人的身份您还记得吗?是否方便让我们看一下卷宗?”
张岩点头但又迟疑了片刻,“因为家属认定是意外,拒绝尸检,所以最后没有立案。如果你们真想了解,可以去找一下邹法医。她去年退休了,听说天天在家陪她的猫主子。”
他从笔记本上撕下来一张纸,抄下手机中的电话和地址,“当年她去了趟医院,注意到了那红点,所以建议家属报警并尸检,但对方没有同意。”
“邹法医工作很严谨,应该会把这件事记录下来。”
颜语接过纸条,起身郑重向张岩道了声谢。
三人离开警局以后,已经是晚上八点半。颜语有另外一件想要验证的事情,但那需要时间重启,所以他们当即就决定先找邹法医,顺着谜团往下走。
“嘟嘟嘟”陆一寻的手机开了免提,拨打的正是邹云法医的电话。
“一直没有人接听,”等手机页面一黑,颜语看着一连串红色的未接电话记录,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一寻,今天你有让小吴警官监视大家吗?”
陆一寻一怔,这似乎是她第一次落落大方的喊出“一寻”两个字。但紧接着,更令他心情难以言说的是,她轻飘飘的将他监视众人的“恶行”说了出来。
而且,她是站在他这边的。
这种感觉,他很想细细回味,只可惜时间不够了,“没有,吴项斌的人手都在云城,但今天大家都来到安蓝了,没法盯梢。”
颜语望着窗外越发黑沉的夜色,脑海中又闪过了噩梦里那种冰凉和刺痛的触感。
她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明明没有记忆,可偏偏她可以在脑中轻而易举的构筑那个画面,那女人的影子、鲜血从眼眶中流过的触感......
第 54 章
“现在才八点多,不太可能已经休息了,会不会是出门溜达了,没带手机?”林哲松见颜语状态不佳,有意出言安慰。
陆一寻能猜到颜语在想什么,“别担心,今天不是循环最后一天。”
颜语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却发现有些做不到。
车缓缓开到小区楼下,三人按照笔记上的地址找了一圈,很快就顺利的摸上了楼。期间陆一寻依然在拨打邹云的电话,但始终没有人接听。
“就是这里了,三楼303。”
陆一寻抬手就按下了门铃,他们能清晰的听到“叮咚”的声音在门内外同时响起。但室内依然安静一片,仿佛没有人居住。
他又一次按下门铃,抬高声音,“邹法医,我们是张岩警官的朋友,有些问题想要请教您,可以吗?”
等待近半分钟后,陆一寻取出手机再次拨出电话,“看看能不能听到电话铃声。”
颜语趴在门板上,闭上眼仔细听着屋内的动静。但不知道是门板太厚、隔音太好,还是电话调了静音,又或者人真的不在屋里,她确实没有听到任何响动。
“我们去找物业吧,”陆一寻沉声道,“看他们能否有办法确认一下屋里的情况。邹云法医年龄较大,又是独自一人居住,这种情况显然不正常。”
“那我们一起去,”颜语接话。
“不,你们在这里等着吧,”他们还需要有人守在这里,看看是否有人藏在屋里。
颜语也明白了他的意思,顿时心下一紧。
陆一寻找到了楼下物业,物业也没有权限去打开屋主的房门。这房子是邹法医自己买的,而不是租的,所以也没有找房东拿钥匙的说法。
最后,经过一番磋商,物业打了电话给邹法医的儿子。对方也确实无法联系上邹云,便立即同意他们采取手段,进屋看看情况。
小区的值班民警在半个小时后就赶到了,带着开锁师傅一起。
陆一寻回到303门口的时候,试探性的看向颜语。
但她摇了摇头,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屋里依然没有任何动静,更没有任何人从里面出来。
“我刚才在楼下确认了一下303的窗户,没有开灯。”陆一寻神情有些凝重。
颜语神情微变,不再开口。
没有开灯的情况有几种,最常见的是不在家,比如出差、旅行去了,但邹法医的家属确认并没有类似的事情。最不妙的,就是人确实是在家中,却没有开灯。
十来分钟后,门锁一响“咔哒”打开
民警首先拉开门,嘀咕了一句,“怎么都不开灯,是不是没人?”紧接着他走进玄关,抬手在左右侧墙壁上摸索。
“啪”原本黑漆漆的屋里一室明亮。
“啊”凑在民警后边的开锁师傅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差点撞上陆一寻。
颜语快步上前,身体顿时僵直。
邹法医死了。
她穿着红白格子针织开衫和灰白色长裤,此时正躺在客厅的地板上,胸口插着一把水果刀。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襟,滚落到地面上,形成了一摊令人触目惊心的血泊。
而她的手边,打翻的茶杯滚落在地,茶水四溅,碎瓷片散落在周围。
在离她手边大约一米的地方,一动不动的躺着一只橘猫,它的四肢以一种极不自然的姿势摆放着,橘黄色的毛被黏腻的血液沾染成了一团又一团的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