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下头，专注的开始思考孟晨曦的事情。大胆假设，孟晨曦确实是故意被人陷害进了少管所，那么谁会有这个动机？

最直接的答案是，孟晨曦的仇人，以及王月敏和孟江的仇人。

孟晨曦当时只是个初中生，除了和自己的瓜葛外，应该没有什么作奸犯科，至少他们没查到。所以问题还是在孟江和王月敏。

谁有动机报复孟江？她所知道的首先就是王月敏的受害者。周心妍和两名高中女生，她们的家人亲人。

但，两名高中女生属于王月敏随机杀人，至今她都不知道王月敏挑选受害者的标准是什么。所以她们的家人很难知道，王月敏是幕后黑手。

但周心妍就不一样了，她的死，相对来说容易挖掘的多。

颜语一抬头，就撞上了陆一寻的视线，显然他们想到一块去了。她立即开口，“小吴警官，能不能麻烦技术员查一下周心妍的过往，她的家人、朋友、姐妹等等。”

吴项斌不明所以，但也知道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立即掏出了手机联系技术员。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月色都被远处翻涌过来的乌云遮挡，远远望去只觉得有什么危险的东西正在阴影之中涌动。

九点十分，颜语和陆一寻走出了酒店大门。

陆一寻走在前方，口袋里握着他早就准备好的电击棒。

而颜语落后他一步，帆布包里有从酒店借的刀，也有从吴项斌那借的枪。

原本这枪是绝对不能借出来的，但吴项斌又实在不放心他们“送死”，咬了牙拿给了颜语，叮嘱她能不用就尽量不用。

陆一寻先靠近车窗，比了个手势，紧接着车门锁就被打开。

颜语绕到车身前，掏出从酒店接来的尖刀，啪啪两下果断的扎破了汽车的轮胎。她的动作并没有掩饰，直直落入了孟江的眼里。

紧接着，她快步走到后备箱检查了一番，蹲在车旁摸了一圈底盘，最后确认无危险以后，才拉开后座的门上了车。

孟江见他们如此警惕，神情也略显复杂。

坦白来说，他一直在犹豫，从坐到车里开始就在犹豫。陆奇往他的背包中放了一支注射剂，只要拿起来，往陆一寻脖子上一扎，他的任务就算完成。

他不知道注射剂里是什么，但想想也知道必然是能在午夜之前确保陆一寻死亡的毒药。

这明明对他来说不难，但孟江却丝毫提不起兴趣这么做。别说拿起注射器，只是想起，他脑海里都会浮现出王月敏的身影。

她到底是如何拿着针，扎入周心妍的脖子，然后一下又一下，拿着石头将她砸死。

他很早以前走错了一步，以至于自己的人生一步错步步错。陆奇说，如果不这么做，全世界都会知道孟晨曦的母亲是杀人犯。

但他杀了陆一寻能改变这一点吗？

除非，他和陆奇联手，杀了林哲松、颜语和陆一寻三人。可这样就万无一失了？万一他们留下口信和证据给别人呢？

他知道陆一寻和姚阳接触过，也知道他和一个姓吴的警察走得很近。

天下哪有密不透风的墙？有些事，他逃避了那么多年，终究是逃不过。

“你们手里拿着枪吧？”孟江看着后视镜中的一对年轻男女，突然开口。

“嗯，”陆一寻应了下来，让孟江以为枪在他的手上。

孟江点点头，他们和警察有交情，弄把枪过来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换做是他，也会这么做。而且，这说明，附近还有警察埋伏。

“陆奇让我杀陆一寻，我没答应。”

陆一寻虽然已经猜到了这个答案，还是默默松了口气，“我们查到了方知晓的身份，你想知道她是谁吗？”

孟江眸色一深，垂下头并不作声。

颜语见状也明白了过来，“你早就知道那个女孩子的身份了？那你走访这么多地下赌场，就是为了找到她？找到她之后呢？你打算做什么。”

孟江捏了捏眉心，满眼都是疲惫，“她的眼睛和心妍很像，我当初看到晨曦手机里的照片就有所猜测了。只不过，我一直以为心妍没有姐妹。”

第 64 章

他顿了顿，“后来我才知道，她和妹妹被不同家庭领养了，这么多年一直都保持着联系。”

颜语心情一时有些复杂。心妍，这么多年过去，孟江提到那女孩还是用的昵称，他是真的对周心妍有情？他的语气，并不像是打算寻仇。

反而像是打算......补偿？或者说放不下心？

她本来不想多管闲事，但此刻是真的困惑起来，“你不恨方知晓吗？她毁了孟晨曦，让他进了少管所，现在还在疗养院。”

孟江沉默一瞬，半晌才道，“一开始恨，后来恨月敏，最后恨我自己。”这一系列事情的根源到底是谁，再明白不过了。

无论他多努力为自己辩白，那些声音听上去都苍白无力。

“你是不是查到，方知晓化名露露，在一家地下赌场工作？”陆一寻问。

孟江没想到他们这么快也能查到这一步，“你们知道她的位置了？”

谁料，陆一寻给了一个他完全想不到的答案，“她前两年转做了警方的线人，所以要知道她的位置，恐怕要等到缉毒科将地下赌场整体端了。”

孟江愣了一下，似是笑又似是叹气，“原来如此。”

颜语心中不免升起了一分庆幸，这一趟比他们预料的要顺利许多。看来孟江确实不是那种穷凶极恶之徒，大概率不会站在陆奇那边。

明明危险已经解除，她应该放松下来的。

但某种直觉告诉她，还没有结束。

陆奇是一个高智商的杀人犯，他曾冷静理智的杀了自己的母亲还逃脱罪责，骗得所有人以为他是受害者，这么多年没有露馅，所以他不会做无用功。

“陆奇是怎么找上你的？”颜语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