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陆姨娘”三个字,陆云蘅黛眉微蹙,来到了女子面前,对上那张脸,瞳孔一缩。
果然是秋棠!
不动声色打量着秋棠狼狈的模样,陆云蘅心里隐隐有些猜测,回眸看了眼不远处的贵女,这边的动静还没引起他们的注意。
“把人带去旁边巷子里问话。”陆云蘅提醒暗卫。
一行人悄无声息抵达附近的巷子,秋棠冷哼一声,扬着下巴瞪着她,“陆云蘅,我现在落到如此地步,你是不是得意得很?”
陆云蘅不答反问:“你倒是让我刮目相看,居然能够从守卫森严的大牢里逃出去,你是如何做到的?”
眼看着秋棠翻了个白眼想要敷衍,陆云蘅勾唇,步步紧逼:“你别忘了,你现在是逃犯,只要我报官,不出办个时辰你就会被抓起来,逃犯可是死罪。”
秋棠一噎,显然是在思考她说的话,她也不着急,安静地等待着。
半晌后,秋棠咬咬牙,对上陆云蘅视线时,眼神闪躲,下意识攥紧衣角,“你还想怎么样!”
瞧着这副模样,陆云蘅并未多问,她不在乎秋棠到底是以什么办法离开的。
上前捡起掉落在地的玉佩,在秋棠面前晃了晃,“你为何要跑来偷玉佩?”
“出门在外得得要银子,我是囊中羞涩才偷的。”秋棠梗着脖子道。
陆云蘅冷嗤一声,“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说的话?今儿出来这么多人,你不偷旁人跑来偷我,真觉得自己不会被人认出来?况且玉佩不容易流通,偷玉佩不如偷银子。”
说话时,陆云蘅掐住秋棠的下颚,“你要是不说实话,那我就只能把你送官了。”
秋棠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哪怕如今东躲高原地,却也比面对蛇虫鼠蚁强,倘若真的回去,恐怕就不是流放那么简单了。
她清楚的知道这一点,眼神惶恐不安,一把抓住陆云蘅的手,“我……我说,是白霜,是她让我这么做的!我也不知道她为何让我偷玉佩。”
闻言陆云蘅挑眉,没想到秋棠和白霜这么快就又混到一起去了,难怪程明轩会帮白霜,原来是秋棠暗中授意。
望着眼前惊慌失措的秋棠,陆云蘅勾唇,幽幽开口:“白氏现在颇为受宠,而且还有了身子,你居然愿意跟她合作,不过你可知她为何会选择你?”
秋棠满脸茫然,很显然她并不知道白霜有孕的事情,“我们趣味相投,她想要帮我,难道非得说出一个理由来吗?”
陆云蘅险些笑出声来,啧啧两声,“几日不见你就这般愚昧了?秋棠,你以为白氏真的是真心实意想帮你?不,她不过是想要利用你扳倒我罢了,等扳倒我之后她便成为名正言顺的主母,待生下嫡子,还有你什么事?”
“你可别忘了,你是个逃犯,她处理了我,势必第一时间就来处理你,仅需将你逃犯的事情捅出去,你便只能等死了。”
她的声音不疾不徐,宛若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却吓得秋棠小脸煞白,甚至踉跄着跌倒在地,下意识攥紧拳头,握了一手的沙石。
“不……不可能的……”
陆云蘅蹲下身直视着秋棠的眸子,“你也别惦记着世子会帮你,世子若真心有你,又岂会让你在外流浪?以往都能寻个别院把你安置了,如今怎就不行了?”
秋棠双目通红,她本就对程清远心有芥蒂,眼下心中更是疑虑,近日发生的事情让她不敢轻信旁人,对白霜的信任顷刻间分崩离析。
对上陆云蘅的眼,生生让自己冷静了下来,收敛脸上的情绪,“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可以回去试探一下,看白氏愿不愿意安排你回府,她若是不愿,到时候自会派人去抓你,绝对不可能让你接触到世子。”
陆云蘅说得笃定,起身后将玉佩丢在她身侧,然后领着人头也不回地离开。
秋棠在原地坐了许久,脑海中诸多想法交织,最终目光落在了玉佩上,好似做了决定,捏着玉佩跌跌撞撞起身。
她将衣领拉高,挡住了面容,整个人佝偻着。
翌日,踏青正式结束。
秋棠前往和白霜约定好的地点。
看到她,白霜眼眸一亮,赶紧上前,“怎么样了?”
秋棠把玉佩递过去,在她快要触碰到时赶紧收回来。
白霜蹙眉,“你这是做什么?”
“我可以把玉佩给你,但我有一个条件。”秋棠目不转睛盯着白霜,恨不得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什么条件?”白霜皱眉,脸上写满不耐烦。
秋棠道:“我要回府。”
白霜略有些诧异,惊讶地看过去,转而眼珠子一转,点头敷衍应下,“行,我可以去安排。”
秋棠松了口气,把玉佩递过去。
然白霜刚走没多久,不远处就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她心里一惊,隐隐猜到了什么。
“那就是逃犯秋棠,赶紧把她抓回去!”
秋棠脸色煞白,转身就跑,眼看着追兵就要来了,突然蹿出一人将她拽走,在巷子里狂奔,随即拐入一处院中才避开那些追兵。
暗卫松开秋棠,她腿一软跪在地上,眼泪决堤,砸在地上漾开一朵朵泪花。
陆云蘅缓步走过去,“我救了你。”
秋棠仰头,双目通红,“她凭什么这么对我!”
“因为你已经没了价值,她好不容易才进了世子府,又岂会给自个儿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你回去了,她还如何轻松坐到主母的位置上?”陆云蘅嗤笑,嘲讽她的不自量力。
说罢,又拿出了程清远当初的口供,递给秋棠,“你当初信了世子,却不想他是如何对你的。”
秋棠手忙脚乱抢过口供,在看见程清远口口声声说放火的事情皆是她所为,而他毫不知情,甚至痛斥她是毒妇。
昔日疼惜自己的夫君,最后将尖锐的利刃刺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