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薛言淮明白了,封祁压根就是在耍自己玩,从头到尾都没相信自己方才那番什么喜爱他的编造话语。

可事到如今,他不打算就此放弃,封祁这个与谢霄匹敌的最高战力若不站在他这一边,便注定又要走上书中预定的死路。

他道:“那是从前,我如今对清衍真人再无其他想法,也定不会这般没脸没皮了。”

薛言淮清了清嗓子,片刻,又道:“你不信我心慕之人是你?”

封祁面上笑意发冷,双目却极沉静看着他,甚至带了些讽刺意味。

“……你记不记得,我方才与你说,我身体还有一处与常人不同?”

“那又如何?”

薛言淮:“我若是给你看,总该相信了吧?”

封祁觉着好笑:“凭什么你让我看你身体我就相信你喜欢我?你有的我什么没有,难不成你真是个女人?”

薛言淮静静看着他,抿唇道:“倘若……我还真有,女子的东西呢?”

封祁:“那又与我何干?”

这人怎么油盐不进,薛言淮暗暗发恼,牵上他手指,声音亲昵,道:“我只打算给喜爱之人看,连清衍真人也没见过……这还不算么?”

封祁道:“所以,究竟是何处?”

薛言淮抬起身子凑近,一字一顿从齿间挤出:“自然,是……女子有,男子没有之处。”

封祁直白问道:“薛言淮,你究竟还想耍什么把戏?”

薛言淮目无怯意对上他眼神,道:“心慕你,还要什么把戏?”

他从前为了追求谢霄,从街市话本学了不少情爱话语,虽忘得七七八八,关键时刻也能用上一二招。

封祁盯了他许久,最后呵笑一声。

他抽出自己手指,掐上薛言淮故作热切温柔的一张脸颊,慢慢道:“虽然我不知道薛师兄究竟有何目的,但既然你主动至此,我若再不给反应,岂非浪费薛师兄一番苦心了?”

薛言淮依旧柔声:“师弟说什么,我怎地听不懂?”

封祁笑出声来,指间施力。

他心知肚明,却又顺理成章地将这出戏扮演下去。

薛言淮回到屋中,因着方才与封祁对话,才想起自己出了禁足,又该日日去与谢霄敬茶了。

这些时日间,也逐渐想起一点从前之事若没记错,今日便是他与谢霄第一次明面上的师徒不欢而散,也是他第一次真正惹得谢霄发怒。

他在为谢霄敬茶时,胆大包天在茶水里下了情药。

这自然是被谢霄发现了,茶杯被打翻在地,他则是到戒律堂领了足足三十戒鞭,到思过崖面壁半年。

他再不敢重复前世之过,也不敢再对谢霄有任何非分之想,老老实实端了茶水,递送上前的前一刻才想起情药是被他拜托一位弟子,早早下在杯底的!

谢霄已从他手中接过茶杯,薛言淮面色惨白,身体僵硬,不知如何阻止,眼睁睁看着茶杯离谢霄更近。

前世情景历历在目,薛言淮想起戒鞭痛楚便浑身发麻,他冷汗直冒,不出意外,下一瞬便是谢霄发现杯中下药,继而将茶杯摔碎,他吓得跪倒在地情景。

屋中太过寂静,所有的声音都放大百倍,包括自己重如擂鼓的心跳声。他慌乱不已,双腿发软,喉中干涩,做好了挨罚准备,甚至喘息也不由急促起来

最后一刻,他脑海中都在想,若是现在立刻道歉,是不是不用领这么多戒鞭?

茶杯已至唇口,谢霄手上动作一顿,薛言淮心跳也跟着漏了一拍,正要跪地承认错误,却见谢霄面色平淡,微微垂眼,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作家想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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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5 想来,谢霄就是那时,在一日日羞辱间恨极了自己。

谢霄竟将茶水尽数喝下了。

这回轮到薛言淮呆滞了。

怎么回事,他没下药?不可能……那个杯子是他特意叮嘱,花了重金收买今日仆役,连杯纹都与前世一模一样。

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他咽下一口唾液,紧张地看向谢霄。

若没记错,这是他从黑市求购许久得来的情药,虽无色无味,却药力极强。据说只需一指甲盖量便能让八旬大汉丧失自我,他为了保证谢霄这般修为的人也起到作用,特意命弟子下了整整一包。

不知药力何时生效,他在涯望殿的每一秒都变成了煎熬。谢霄今日却偏偏不如往常般喝了茶便令他退下,而是放下茶杯,问道:“你禁足这一月,可认识到错误?”

薛言淮战战兢兢,偷偷观察着谢霄表情,答道:“弟子知错。”

谢霄面容冷峻,眉梢锋利,话语却平常:“错在何处?”

薛言淮:“……”

犯的错误太多,他早就忘了自己因何事被禁足了。

神思混乱中,薛言淮道:“弟子昔日过错实在太多,这些时日已警醒自己,定会听从师尊教导,再不犯从前之错。”

他答得牛头不对马嘴,甚至不敢正视谢霄冷淡双目,还未等谢霄再问,生怕药效发作,忙道:“师尊,弟子今日功课未做完,先行离去,待练好浮水剑诀第三式,再来向师尊请教”

话毕,慌不择路地离开涯望殿,再不敢回头一眼。

他与谢霄的许多年岁,如今回想,多是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