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迟面无表情的转身就走。

两人并行,周迟对他也没什么好脸色,于泽秋只得揽着他的肩膀向他解释:“我哥布下来的任务,你懂得,他不放心嘛~”

闻言,周迟讥笑一声:“我怎么听说他最近被催婚很厉害。”

于泽秋点点头,背地里给他哥穿小鞋:“我也觉得他是偷偷相亲去了。”

贵州安顺高铁站,建设得比从前好太多,但几百米开外,还是一片赤裸的土壤,层峦叠嶂的山峰。

这片地方,于泽秋隐隐有些印象。

他记忆力好,能把赢了他一把围棋的周迟记了整整五年,当然也能记住这片儿落后的小县城。

全国唯一一处没有平原的省份,举目望过去全是层层叠叠的山峦,厚厚的云层遮天蔽日,恰巧是梅雨季,空气里都浸润着一层潮热的湿气。

难得还留有一些老建筑,墙皮脱落,露出内里破损的砖头,角落厚厚的一层青苔,很滑,人走过去时要分外留心,才不会失足摔落下去。

两人从湿漉漉的石板上往下走,似乎突然想起了些什么东西,于泽秋笑了笑,开口道:“我其实很早之前就问你,可你却没回答过,你改过名字吗?”

周迟盯着火车站外,有些出神。

“没有。”

大大小小的比赛不是什么人都能参与的,它有门槛,需要引荐,需要交报名费,将孩子和孩子之间拉出一道巨大的沟壑。

周迟替人参加比赛,收得钱也不多,最后交卷时填另一个人的名字就好,反正那时各类比赛都不严谨。

于泽秋当然不了解这种事,北京海淀出来的孩子,竞赛如吃饭喝水一样稀松平常。

没多细想,他们继续往外走。

于泽秋落后一步,直勾勾盯着周迟的背影。

男生的背影青松一样挺拔昂扬,他忽然想起在十三岁的那场棋局,一局赌输,他也是目视着周迟的背影离开。

他自小被恭维着长大,即便脸上挂着熟络的笑容,内心也没把什么人当成朋友。

那一天被周迟碾碎了傲慢心,他想的是。

只有这种人才配当我的朋友。

于泽秋忽然上前两步,勾住了周迟的尾指晃啊晃,眉眼含情,拉长嗓音说:“周迟~”

“其实我们拿的才应该是青梅竹马的戏份吧。”

周迟回头,挑着眉毛看他:“你脸皮倒是很厚。”

......

这片地方,周迟算是大大的名人,一路过来,认识不认识的都要多瞅两眼。

周迟家里早就翻修了一遍,但他没打算让于泽秋进自己家门,但这人太死皮赖脸,从高铁站一路尾随,眼见太阳要落山,周迟的耐心也将要告罄,随便他像牛皮糖一样跟着。

他们来安顺市中心的大超市买必需品,周迟只是一会儿没注意,就看见收银台前,于泽秋堂堂正正地拿着一盒蓝色小包装的东西往购物车里扔。

超薄水润001,六只装。

周迟:“?”

于泽秋一条胳膊搭在他肩颈处,凑近了压低声音道:“怎么啦?”

细细密密的热气逼近,周迟立即拿一根手指把他抵开,表情嫌恶:“你拿这种东西干什么?”

于泽秋立即看了看周围人,似乎觉得在这样的场合这种话很难以启齿:“周迟,你怎么在大庭广众下问我这种话题,回家说不好吗?”

周迟:“啧。”

他心道这人刚刚又看又对比,摸了好半天才拿下来怎么不觉得丢脸?

“听祁阔说过,你们第一次用光了半盒的套,”于泽秋指尖摩挲了下手里的蓝色小盒子:“要不我再去拿一盒?怕不够用。”

周迟冷不丁地打断他:“他骗你的。”

于泽秋奇道:“三次都不到吗?”

周迟嘴角微微上扬,语出惊人:“没用套。”

不顾身后于泽秋是什么表情,周迟推了购物车就去结账。

结账出去,于泽秋还对此事耿耿于怀,虽说表面看不出情绪,但没过一会儿,他还是忍不住问:“真没带?你会让他...那个进去?”

周迟懒得理他。

于泽秋是一条好用的狗,他和于泽秋的心眼加起来,能有一箩筐,谁被他们盯上就完了,这也是周迟同意他跟在自己身边的原因。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他们一起回了家。

周迟的家。

于泽秋想着想着,又有些隐秘的快乐和得意,其他人...还真没他这么好的待遇。

头一个发现周迟的真实面目,头一个进了周迟家里,还见着了周迟的爸妈。

这样装腔作势的人,这样的举措无异于浑身赤裸出现在他面前,不,也许还要更过分一些。

想明白的于泽秋心情愈发的好,进了门就恭恭敬敬先喊上一声叔叔阿姨。

老妈特别高兴,周迟还有些纳闷,毕竟他妈什么性格他一清二楚,泼辣市井,极爱踩低捧高,平时最爱捧的就是她出息的金凤凰儿子周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