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雪看着眼前突然冒出的白胡子老头,觉得怎么这么像是古装电视剧里的月老呢,白白胖胖的,还有长长的白胡子,胡子还真够长,不是假的吧,想着,伸出小手去抓那胡子,到令老太爷一乐,顺手接过了她,抱在怀里,把自己的胡子从她手里弄出来道:“你这小丫头,爷爷的胡子岂是能抓的,来来爷爷给你个物事玩吧”说着从自己的腰上摘下来一个玉坠子递给她,张雪一看,不禁大喜,看成色就是个极好的翡翠材质,碧绿的颜色配上流苏,古朴好看,遂紧紧抓在手里,张云卿急忙道:“这可使不得”老太爷瞪了他一眼道:“这是我给这丫头的见面礼,于你什么相干,好了!这丫头是个不凡的样子,可起了名儿”“不曾”张云卿恭敬的道,张老太爷看了怀里的小女娃一眼,又看看窗外的隆冬寒月,不禁笑道:“张磁《宴山亭》有一句竹槛气寒,蕙畹声摇。不若就叫张蕙畹吧”张云卿急忙一鞠躬道:“谢老太爷赐名,倒是这丫头的造化了。”
刘氏娘家
张雪听到蕙畹这个名字,也觉得极好听,比自己原来的张雪强多了,决定认可这个名字,当然她不认可恐怕也没办法,微微转动头颅,冲着眼前像月老的白胡子老头,绽开一朵灿烂的笑容,张老太爷原不过是一时兴起,给这丫头起了个名字,可是低头看时,不禁乐了,这丫头仿佛听的懂一样,冲自己笑的甚是甜美,小嘴裂开,眸光里仿佛闪烁着谢意。
张老太爷大为稀奇,更是抱着摇了摇玩笑的道:“怎么,你这丫头也喜欢这个名字”蕙畹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倒把旁边两个张家的孙少爷吸引了过来,大的名字叫张宗民,是长房长孙,二的是他的叔伯弟弟叫张宗伟,两人从小跟着祖父读书,因祖父教养极严,虽有祖母宠溺,但也颇有规矩章法,尤其大一些的宗民,更是稳重,可是听到小女娃的笑声,不禁也稀奇的随着弟弟凑了过去。
襁褓中小小的婴孩,和以前见过的不同,并不哭闹而是咯咯咯的笑了几声,停住后,大概是看到了宗民和宗伟,好奇的看着两人,皮肤白白嫩嫩,脸蛋圆圆,透出十分的可爱,遂不由自主伸出手去想摸摸她的脸,张老太爷急忙一抬手把孩子抱的高些,对着孙子道:“现在可不能摸,戳到眼睛就坏了”说着小心的递给张云卿道:“是个不一般的丫头,好好教养才是,虽是女儿家,过几年不妨也跟着哥哥们读些书,不能蟾宫折桂,晓得圣人之礼也是好的”张云卿连忙称是,张老太爷做了不多的时候,就带着孙子走了,留下了一包礼金,还有蕙畹不撒手的玉坠子,张云卿送了张府的车走了,回到西屋,弟弟云昊急忙迎上来道:“大哥你看张老太爷竟然给了这么重的礼金,这可如何是好”张云卿扫了一眼,炕桌上打开的红绸包里,是五个鲜亮的大银锭子,十两一个,齐齐整整的摆在炕桌上,晃得屋子里都仿佛明亮了一些,张云卿上前包好,看了弟弟一眼道:“看来咱们家的小三是入了老天爷的眼了,这礼金是厚重了些,不过等来日你我有了前程,再图报答也是一样”张云昊点点头道:“明年的乡试,不如我和大哥一起去考个试试,如果都中了,家里也多些进项,不至于让嫂嫂再这般辛苦劳作下去”张云卿想了想,看了自己的弟弟一眼,不禁暗暗欣慰,想自己爹娘去的早,那时候云昊还小,说是弟弟,其实更像父子,云昊是自己亲自教导出来的,虽无亲眷扶持,可喜娶了贤妻,致使自己兄弟方有今日的温饱,云昊也争气,经史子集上比自己也不差什么,去考没准真能考上,即使考不上,去见见世面也好,想到此,点点头道:“好!明年你我兄弟一起去,若果真考中了,也是咱们张家的体面”两兄弟商量好了,就听见外面招呼吃饭,两人急忙出去陪客,一时闹到了午后方散了,刘氏的三个嫂子是能干麻利的妇人,不过一个时辰,就把院子和屋里收拾的干干净净,和婆婆商量了,在牛车上面铺了厚厚的被褥,把刘氏和孩子裹得严严实实的扶了出来,村子里的风俗,满月后要去娘家过几天的。
刘氏原不想去,只因知道丈夫明天一早就要去城里,丈夫这一去,估计至少要半个月后才能回来,家里扔下一个不善家事的小叔子,不大妥当,可是邻居青山家的嫂子听了,不禁笑道:“看你,多大个事儿,往年间,你还没嫁过来的时节,人家兄弟两个也没饿死不是,好好去娘家呆上几日吧,左不过是三餐饭和你猪圈里的那头猪,有我和二狗嫂子照顾着,你就放心好了”听了青山家的话,觉得有理儿,刘氏就细细叮嘱了自己的丈夫和小叔几句,抱着孩子坐着娘家的牛车去了,博文搏武自是也跟了去,张蕙畹即使心智是个大人,但身体可是真真的婴儿,和老太爷玩了一大会子,抱回娘亲怀里早就睁不开眼了,不大功夫就睡了过去,被她娘抱着上了牛车,一路颠颠簸簸的到了姥姥家,也没醒过来。
刘家相比张家要好上许多,家里田产多,这两年也赶上风调雨顺,加上刘家的三个儿子能干,媳妇们也会过日子,所以家境比刘氏没出嫁时,还要好上几分,刘氏娘家的村子叫绕河村,比张家村大上几倍,这个村名的由来,就是绕着半个村子有一条河,虽不是很宽,但却使得周围的田地灌溉便利,所以比别的村子要富庶些。
刘家老宅原是在街当,后来儿子们渐渐大了,就卖了老宅在村头圈了地,盖了三座砖瓦房,临着河边,下地干活便利了很多,一开始刘氏的爹娘是跟着老大住着的,后来刘老汉一病去了,虽说三个媳妇都是极孝顺的,但老人家总有些疼小儿子的,更兼三媳妇是个嘴乖会来事的,后来老人家就跟着三儿子住了。
刘氏这个三哥虽也是个庄稼地里的好手,但是心思活动,不像自己的两个哥哥中规中矩的种小麦谷子等物,单劈出一亩地来专门种芝麻,芝麻在农村可是个好东西,待得收了,就挑到城里的集市上去卖,换的银钱比种麦谷强上几倍,尝到甜头,索性都种了芝麻,反正粮食有的是,不出几年,刘氏的三哥手里就有了些余钱,找了人来翻盖了自己的院子,扩出去了一倍,又搭了一明两暗三间屋子给老太太住,所以老太太现如今还是在三房住着。
虽是三哥好过些,但是一家子到也和睦,刘氏回娘家就直接住进了老太太的屋子里,老太太盘了火炕,外间屋做水烧饭,屋子里的炕总是温着的,这寒冬腊月倒是舒服的紧,张蕙畹醒来发现好像不是自己常呆的那间屋子,两侧的身子仿佛被软软的东西挤着,一动也动不了,抬头看见房顶上是疙里疙瘩的大树横梁,和苇草的顶子,虽然也简陋,但是比娘亲的屋子可强上不少。
突然感觉肚子胀的很,想尿尿,于是极力忍着,想着大声喊几句,可是发出的却是极小的依依呀呀的声音,张蕙畹终于知道为什么婴儿总是尿裤子了,即使你想憋也憋不住,叫了两声,感觉肚子一松,不禁哇哇的哭了起来,又尿在裤子里了,这太丢脸了唔……哭声比依依呀呀要大很多,本来刘氏看小三睡的香甜,怕自己和娘亲嫂子们说话吵到了孩子,就拿了两个枕头挤在她两边,让她睡得踏实些,娘几个上了东屋说话。
这时听到哭声急忙跑了过来,刘老太太也跟了过来道:“怎么了,听这哭声可怜见的”刘氏给孩子换了裤子才道:“没事。不过是尿了裤子,这孩子打生下来就这样,举凡一要拉尿就会有些故事,如我没在意她尿湿了。就会哇哇大哭一阵,所以后来我就会多注意一些,尿湿的次数就少了”三个嫂子听了不禁笑道:“倒是个机灵丫头,那个孩子小时候不是尿坏过几条褥子,偏这丫头是个特殊的”刘老太太接过来道:“可不是,白仙姑和城里的那个张老太爷都说这丫头是个有来历的呢,即托生到咱们家,可不能委屈了她去”众人一阵笑,张蕙畹听了一阵话音,大约猜到是到了姥姥家,转头看了看,倒是比自己家强多了,宽大的土炕,侧面是大大的木窗户,一个格子一个格子的,上面糊着雪白的窗纸,显得屋子明亮很多,刘老太太低头间,正看到小丫头滴溜溜转的眼珠,不禁笑了,抱着她来回走动,玩笑的和蕙畹说:“怎么,到了姥姥家不认识了吧,这是姥姥家,在这里住上几天,好好陪陪姥姥吧”张蕙畹觉得这里比自己家好,于是习惯的点点头,老太太顿时喊道:“你们看,她听得懂我说话呢,刚才点头了”屋子里的众人不免一阵笑,觉得老人家兴许是高兴过了头,眼花了,说完之后,刘老太太也觉得自己这话没道理,不免低头看了看小丫头,张蕙畹不禁一惊,心道差点露馅了,自己还是要装的像一个婴儿才好,要不然看这意思像封建时期,弄不好,还没等自己长大,就被当成妖孽处置了也不一定,老太太看了小娃儿几眼,没发现异样,于是想着自己刚才大概真的眼花了吧。
刘氏在娘家只住了两天,就谢绝了兄嫂母亲的挽留,执意要回家去,老太太没法,只能让大儿子套了牛车,又装了半口袋的小米和几斤芝麻给塞到包裹里,刘氏原是有些脸红的,但是看三个嫂子都没露出不满才勉强带了去,看着渐渐远去的牛车,刘老太太不禁悄悄摸了摸眼泪,三个媳妇你看我,我看你,还是三媳妇劝道:“您老人家就不要这样了,妹子如今也看到光亮了,待得姑爷高中,好日子在后面呢”老太太不禁叹口气道:“想你妹子在家做闺女时,虽是样样活计拿得起来,可是又那里能这般劳累,倒是让我老婆子心疼了”大媳妇忙道:“不是常说,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就像戏文里唱的那样,举凡有后福的,前面都要受几年苦的,你老就宽心吧”老太太想想觉得这话有理,于是又高兴了起来。刘氏回了家里,一如既往的操持家务,因为临近过年,刘氏更是忙碌了起来,虽是寒冬腊月没有地里的活,但是过年了,势必要给丈夫小叔子和孩子们做些新衣服才是,孩子还好说,小叔子却是越发大了,要做几件穿的出去的儒袍才好,不过今年倒也凑巧,因着小三的缘故,刘氏回家才发现,张老太爷回去后,又命小厮送了两匹布来,虽不过是蓝色的细棉布,但是做个袍子什么的倒也体面,于是裁了两个棉袍,自己穿针引线的做了起来。
隔壁二狗和青山家都是两儿两女,尤其闺女都小十岁了,能帮着做些针线,所以两人比刘氏要轻松太多,白天凑过来说闲话,也顺便帮忙做些活计,张蕙畹觉得自己和猪基本上差不多了,除了吃喝拉塞就是睡,简直没有一点意义,不过也是没法子,唯一的乐趣就是听自己的娘和邻居的两个大婶说闲话,久了蕙畹发现,古代人其实一点也不保守,女人私下里也竟是说些荤段子,虽然不及现代露骨,也够张蕙畹脸红的。
过了十几天吧,张蕙畹也不大清楚,不过是大略猜的,过了十几天的样子,自己的爹回来了,张蕙畹很喜欢张云卿和二叔,觉得两人看着就像是电视剧里演的,那种古代书生,带着骨子斯文劲儿,晚间吃了饭,两个哥哥跟着二叔回屋读书,蕙畹被张云卿抱到了里屋哄着玩儿,不一刻,刘氏就端着一盆热水进来放在地上,抱过蕙畹被放在炕的里侧,伸手给张云卿脱鞋袜,张云卿一把握住她的手温柔的道:“我自己来,你劳累了一天,坐在这里歇一会子吧”刘氏抬头看见丈夫眼中流露出的心疼和体贴,不禁心里一热,也就坐在了一边,张云卿自去脱了鞋袜把脚泡在热水里,那种温暖瞬间传遍全身,不一会儿泡完了,刘氏把水端了出去,张云卿动手把褥子被子在炕上铺好,刘氏收拾停当进来,一看屋里的情景不禁脸色微红,白了张云卿一眼,张云卿至今几个月不曾沾了刘氏的身子,自是有些隐忍不得,看见灯光下刘氏的脸色红润,腰身虽还有些臃肿,但别有一番圆润的味道,急忙上前来拉刘氏,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刘氏缠不过丈夫低声道:“小三还醒着,仔细她瞧见了要臊你”张云卿呼吸有些急促的道:“刚满月的丫头那里懂得这些,快……好秀莲,我可等不得了”接着又是一串悉悉索索的声音,张蕙畹不禁满头黑线。
张家过年
毕竟是个满月没多久的婴儿,即使蕙畹想听床脚,也没这个精神,还还没听出个所以然来,就感觉意识朦胧的睡了过去,真不知是庆幸还是遗憾,爹爹回来后,家里就热闹多了,马上就要过年,家里也忙碌了起来。
可巧赶上年前的大集,村子里的集一般要过半个月才轮到一次,又因为张家村是个小村子,人家少,所以一个月才得轮到一次,不过所幸距离城里不过二十里地,也不算什么,但是轮到集的时候,家家户户几乎都会去逛一逛,今年赶上年前,更是热闹了。
刘氏和张云卿商量着,带着孩子以及小叔子一家都去,反正就在街当,张云卿看了看襁褓中的蕙畹,不禁道:“集上人来人往,毕竟有些乱,不如把云昊留下来看着小三,我们夫妻带着博文搏武去好了”刘氏原也是这样打算的,可是想着如果自己让小叔子留下看孩子,恐丈夫多想,所以才拐个弯那样说的,现在听丈夫这样说,忙不迭的点头应允,云昊是个腼腆的书生,平日间,除了攻读诗书,最不喜欢凑那些虚热闹,所以听了哥嫂的安排也觉得好。
张家村的集赶上了腊月二十六这一天,真真是个吉利的好日子,刘氏一早起来,把小三拾掇好了,抱到云昊屋里,小叔和两个孩子经常夜间读书,因为这屋子不通火炕,别的季节还好,就是到了冬天有些冷,以前的确是没法子,不过是把棉被弄的厚些,小三满月后,得了不少的东西,所以刘氏咬咬牙,给这屋子里添了一个铜炭盆,用十斤小米和二斤红糖,与那前村烧炭的张黑子换了一筐粗碳来。
那张黑子虽然有这个手艺,但是人有些不灵光,又兼往年一场瘟病死了爹娘,家里没个操持的妇人,所以日子过得也不像个样,都四十多岁了也没成家,可巧去年说成了邻村的一个寡妇,成了亲,寡妇姓刘,娘家和刘氏娘家是一个村子,是个贤惠的人,可惜命不好,找了邻村的婆家,不过一年,男人就一病去了,膝下无子,婆家当然招不得,遣回了娘家,娘家有兄嫂,也不是个安身的所在,无奈拖了媒婆才又走了一步。
嫁给了张黑子,想着能囫囵着混个温饱也就是了,谁知这张黑子别看年纪大些,可着实是个会疼人的汉子,又有手艺,倒比刘寡妇前面的男人更强上数倍不止,况且上没有公婆,下没有姑叔,倒是个少有的清爽人家,所以两口子过的也是颇为得趣,不过一年,张黑子家的就大了肚子,因为平日张黑子家的和刘氏有些来往,刘氏也掂量着张黑子是个疼媳妇的,所以才让小叔子背了小米红糖去换些碳来。
,张黑子是个老实人,媳妇又和刘氏同出一村,所以也没吝啬,把那烧的粗碳予了云昊一大框,云昊回来,刘氏一看不禁大喜,这下一个冬天也尽够了,想着过意不去,又把张老太爷给的细布扯了几尺让云昊送了去,将来孩子生了,做夹裤夹袄是好的,张黑子夫妻自是千恩万谢,这其实也是短短十来年,刘氏就能把没落的张家又过的红火起来的原因,怜老惜贫,大方得体,所以村子里没有不赞的,这是闲话。
就说如今有了这框粗碳,晚上睡觉前点上半盆,屋子里也有了些热乎气,不是冰凉冰凉的了,今天把小三抱过来之前,云昊就提前把炭盆点了,想着小侄女毕竟娇气,可不能冷着了,所以刘氏抱了孩子过来时,到也放了心,把孩子放在炕里侧铺的厚厚的褥子上,叮嘱了小叔子几句,就和丈夫儿子们出门了。
张蕙畹自是知道爹娘和哥哥们去干什么了,昨天两个哥哥已经围着她嘀咕一天了,无奈自己这个身不由己的小婴儿,就是想去也不成,看着眼前消失了娘的脸,张蕙畹不禁依依呀呀的着急的喊了几句,唔……人家也想去啦。
再说云昊,嫂子走了,就把炭盆向床边挪了挪,但也不能离得太近,恐熏到侄女儿,拿起书还没看,就听见襁褓里的小侄女依依呀呀的仿佛在说话,遂放下书,好奇的凑过去,把孩子抱了过来,低头看了看,张蕙畹看到眼前出现了正太二叔,知道大势已去,爹娘哥哥们已经走了,也就不在徒劳的闹了,睁着眼打量眼前的二叔。
二叔比爹长的要秀气,温文尔雅的像是江南的那种儒生,尤其眼睛,望着你温温和和的令人舒服的紧,所以张蕙畹非常喜欢他,这时被他抱在怀里,闻着他身上那种特别的墨香,也是美滋滋的,顷刻间,就忘记了不能去逛市集的烦恼。
云昊抱着小侄女,看她果然和别家的孩子不同,既不哭闹也不挣扎,老老实实的在自己怀了呆着,而且一双可媲美黑珍珠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就像偶尔去街上,遇到的那些姑娘媳妇们一样,云昊不禁脸上一红,不过转瞬自己又笑了起来,想自己的侄女才不过满月而已,那里能辨别的了美丑,自己大概是想多了,不过真的很可爱就是了。
想到这里,所幸爱怜的把小侄女抱在怀里拿了书继续翻看,古代人看书都是单手拿着,所以张蕙畹也得以看了些字,顿时更是头疼,之乎者也也就罢了,还都是复杂的繁体字,看着眼睛有些疼,所以看了一会儿子就没了兴趣,不过倒是大略知道,和中国古代几乎是一个摸样,遂闭上眼睛,想着在正太二叔的怀里美美的睡一觉。
可是很快张蕙畹就暗暗叫糟,因为生理反应告诉蕙畹,她要尿尿了,可是让正太二叔把着她尿尿,实在是太难为情了,可是如果尿了裤子,二叔也是要给她换的,岂不更糟,想着于是挣扎了几下,云昊感觉怀里的小侄女仿佛有动静,想着嫂子叮嘱自己的,小侄女一有故事就是要拉尿,急忙拆开厚厚的襁褓,笨拙的把着她尿尿。
张蕙畹也没法子,不过这样也比尿湿了强,敢紧把体内多余的水分排泄了出去,这时蕙畹觉得开裆裤也蛮便利的,省去了脱裤子的时间,直接就尿了,云昊看到小侄女果然尿了,重新把她包好,低头道:“想不到嫂子说的果然不错,你这个小丫头不过才一个多月,怎么就知道这些故事了呢”张蕙畹依依呀呀的说了几句,云昊更是乐道:“看来是和二叔说话呢,到真是个不一般的,将来不知道便宜了谁家呢”张蕙畹不禁瞪了他一眼,心道小封建。不说叔侄两个你来我往的逗趣,再说刘氏和张云卿,带着孩子们到了街当的集,这张家村虽然不大,但却是个有来历的,据说是张家祖先曾封过列侯,不过年代久远,也就没了考证,不过张家村和城里姓张的到是极多,都说老式年间原系一族的,也没给准头,大家不过这么说罢了。
张家村街当处却有一座福德庙,虽然不过是个土地庙,但是却并不寒酸,据说前朝曾是张家的祠堂来着,不知道后来怎么改成了土地庙了,不管怎么说,十里八村的都来这里上香,又兼外面是一大片开阔的麦场,所以就成了现成的村集,别的村也有来拜神的,所以到是极热闹。
张云卿和刘氏两人一人拉着一个儿子,在人群中穿梭,时不时的还要和乡亲们寒暄几句,或是看看新鲜的货品,博文搏武终究是小孩子,看到那吹糖人和捏面人的,就再也走不动了,死活赖着,最后刘氏没法子,给两人各买了一个才作罢,刘氏当然不是为了逛热闹,而是为了买年货才来的,所以去土地庙了磕了头上了香,就直接去买了需要的货品,毕竟也似惦记着家里的小三,怕她饿了,找不到自己,所以不过逛了一个时辰,买齐了东西,就和丈夫回了家里。
一进院子,急忙去了西屋看小三,谁知竟是没有哭闹,和小叔你来我去玩的好着呢,遂放下了心,张蕙畹和正太玩了这么半天,也是有些困倦了,无奈肚子饿的睡不着,这时一眼看到刘氏……急忙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她,刘氏笑了,抱起来道:“饿了是不是,走,咱们去吃奶”说着抱回了自己屋里喂奶,张蕙畹吃到一半,就直接睡了过去,张云卿和博文搏武一掀帘子走了进来,两个孩子本来是举着糖人面人来给妹妹看的,看到妹妹睡着了,就懂事的出去了,留下张云卿挨着炕边坐下,侧头打量妻子怀来的小女儿,见呼哈呼哈的睡的香甜,不仅低声笑道:“这丫头倒是个省心的,刚才云昊说,这小半天都没有哭闹一声呢”刘氏小心的把孩子放在里侧,用枕头档上道:“正是呢,不愿见过的都疼她”说着,看了张云卿一眼道:“这些年,咱们也有了些存项,孩子和小叔都一天天大了,加上又添了小三,咱们这三间茅草房终不是个下处,不若早早找了工匠,等开春翻盖成砖瓦的,你看怎样”张云卿想了想道:“我也想了很久了,不过毕竟地方小些,不得扩展”刘氏忙道:“你忘了,旁边二狗家的新宅在街当,我打听了过了,年后他们就搬过去,我想着他家留着老宅也没大用,少不得给他些银子买了来,和咱们家并在一处盖了房子,以后小叔说亲也好听些,你看行不”张云卿道:“你想的周到,那就这样办好了,不过这大概要不少银子吧,咱家能有这些吗”刘氏看了一眼睡着的小三道:“原是有些凑不上手,我本来还想着向我三哥张张口,可是小三这一满月,到不用了,张老太爷给的那五十两也尽够了,我想着,明年咱们家那三亩地,也劈出一半儿来种芝麻算了,我三哥说找了城里的几家府里,每年给他们送去呢,这样倒也是个好进项”张云卿道:“辛苦娘子了,我知道你的难处,你看着掂量吧,若祖宗显灵,明年乡试我和云昊中了,也就什么都不愁了”刘氏点点头。两口子商量好了,刘氏就取了个空,和二狗家的透了风,二狗家也是个机灵的,当时就明白了,可是也没直接答应,只说回家和当家的商议一下,这二狗家的日子还算好过,两个女儿也大了,大的可巧说了绕河村的婆家,扫听过了,和刘氏的娘家是隔邻,想着将来也短不了来往,还有一个,就是张家虽不富裕,但是毕竟是书香世家,你哪知道什么时候人家就蟾宫折桂一步登天了呢,如今套些交情,若果真将来张家发达了,那么也好办事不是,所以两口子商量了,竟是没多要,不过只要了三两银子。
刘氏是个晓得世情的,当然知道二狗家这是寻个后路罢了,也就没推辞,两家过了银钱,找了保人写了文书,就算定下来,弄好了地契就过年了,张蕙畹也大约知道要过年了,因为刘氏整日的忙碌,所以张蕙畹平常吃了奶就被抱到了西屋呆着,张云卿抱着她,看二叔写春联和福字,张蕙畹看了看,字当然写的很漂亮,但是内容依然是传承了几千年的那些,没什么新意。
她更喜欢看隔壁妇人剪得窗花,二狗家的妇人看起来蠢蠢笨笨的,但是剪出来的窗花倒是极漂亮,因为村子里读书识字的少,所以到了过年,一般的都会拿着红纸来请张家的兄弟写对子,作为谢礼,有的就给些孩子吃的糖块,有的给些自己做的吃食,二狗家给的就是窗花了,换了雪白的窗纸,把红红的窗花帖在窗子上,远远的看去非常透亮。
张蕙畹盯着窗子看了很久,好像是富贵牡丹的图样,院子里传来一两声爆竹声,当然和现代的花炮没法比,但是也透着十分的年味,屋子里外都打扫了一遍,到了三十这一晚,刘氏把菜都炒了出来,先弄了些给祖宗上供,张蕙畹大约知道,园子里的侧面还有一小间房子,平常都是锁着的,过年才开了,爹爹和二叔领着两个哥哥端了贡品进去,大概是放祖宗牌位的地方吧,毕竟张家也算书香世家。
祭拜过后,都凑到西屋吃团圆饭,张蕙畹也被抱在张云卿怀里,一起做到了炕里侧,两个哥哥和二叔也都做好,只有刘氏在下首坐着布菜,闻着扑鼻的菜香,张蕙畹不禁暗暗咽了咽口水,多久没吃过饭了,张蕙畹觉得仿佛自己都饿了几辈子了。
蕙畹拜年
张惠畹悲摧的使劲咽着口水,无奈婴儿的口舌忒不灵光,很快就顺着嘴角流了下来,刘氏拿出了一小坛酒,拍开封泥,顿时满屋酒香,张云卿道:“酒香醇厚,闻着就是好酒,那里来的”刘氏笑了,给丈夫和小叔都倒了一小碗道:“这个到也便宜,是孩子三舅前儿送来的,说是城里平安王府里赏下的,只得了三坛,想着过年咱们家也没好酒,就送了来”张云卿一愣道:“平安王府,这倒奇了,你三哥怎么会和那个高门槛有来往”刘氏道:“那里是什么来往,三哥不是一直给那府里送芝麻吗,年前除了芝麻,又送去了些新磨的麻油,还有一些菜干,可巧,不知怎么,就得了王府主子们的喜欢,赏下了几吊钱和这三坛好酒,让又送了些去”张云卿浅浅抿了一口,只觉入口绵软,香味悠长,的确好酒,喝了小半碗才放下道:“你得了空叮嘱你三哥几句,平安王府实是正经的宗室皇亲,规矩可不一般,让他小心些才是”刘氏提起酒坛,给他满上道:“是呢,我也是这样说,这便宜差事那里是这么好沾的,少不得要谨慎些”张云卿感觉好像怀里有动静,低头一看不禁失笑,小三的小嘴张得大大的,顺着嘴角流下了一大片口水,张云卿道:“你们看,咱们小三这莫不是馋了想吃饭呢吧”刘氏看过来也笑了,拿了手绢给她抹了抹嘴角道:“大概是闻到了菜香,毕竟奶水那及的上五谷呢”云昊和两个小子也凑过来看了半响,博武小些,拿起了一块娘蒸的甜糕伸到妹妹嘴边:“来!妹妹给你吃这个,可甜了”其他人不免哭笑不得,张蕙畹看到突然凑近自己鼻端的东西,看着像个发糕系列的东西,散发着浓浓的甜香,诱惑的蕙畹一时忘了自己还是个小婴儿,张口添了一下,刘氏急忙抓住博武的手拽了过去道:“妹妹还小,吃不了这些,你吃吧”张惠畹看着眼前的美食忽的没了,不禁有些失望,砸吧砸吧滋味甜丝丝的挺香,云昊看她小嘴连着蠕动了几下道:“这丫头是个灵的不行的,看着竟是知道滋味呢”说着伸手点了点蕙畹的小脸蛋道:“即是想吃饭就快快的长大才好,等到明年爹爹二叔若果真有造化,带了你去城里的大馆去见见世面”刘氏道:“可不是,盼着祖宗保佑吧,来!博文给你二叔斟酒”博文给二叔倒了酒,张云卿拿了个空碗也到了小半碗递给刘氏道:“这一年又辛苦娘子了,来!喝了为夫这杯酒,权充我的谢意了”二叔道:“是啊!嫂子,劳累了这许久,喝点儿酒也消消乏”刘氏不禁有些眼眶发热,想自己自从嫁进张家,日日辛苦,虽劳累可是却也知足,丈夫知冷着热,小叔懂事听话,两个孩子也健壮,添了小三,更是个运道好的,还有什么可求的,偷偷拿帕子摸了下眼角,端起碗道:“今天过年,望着你们兄弟两个沾个彩头,明年高中吧”说着喝了碗里的酒,张蕙畹听着,觉得这一家人真是少有的和睦温馨,那种温温细细的亲情,仿佛最清新的香气一样弥漫开来,想着打了个哈且,蒙蒙的睡了过去,再次醒来,蕙畹是被噼噼啪啪的响声惊醒的,睁开眼看了看,好像是爹娘的屋子,炕对面的八仙桌上还亮着一盏油灯,可是透过窗子却是不停闪烁着火光和响声,大概是到了新旧交替的时侯了吧。
正想着,忽然被抱了起来,刘氏忙乱着,竟然忘了子时是要放炮仗的,一听见响声,急忙进了屋里来抱着小三,恐她惊吓了去,刘氏紧紧抱着蕙畹,把襁褓两侧裹得更紧了些,掩住了孩子的耳朵,低声哄道:“不怕,不怕,我们家小三不怕……”
絮絮叨叨,可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疼爱,却令蕙畹不免想起了自己现代的父母。这时院子里一阵噼里啪啦的大响动,接着博文搏武两个孩子的笑闹声传了进来,过年了。对于张蕙畹来说,过年也没什么大不同,不过就是换了新的袄裤和襁褓,红底碎花,虽然俗艳,倒是喜庆,还有就是串门拜年的多了起来,来来往往的很热闹。
见了自己都要大大的夸上一通,什么瞧着多可人疼,是个福气的丫头等等,不过是些过年的套词,没甚新意,张家的亲戚本来就少,有的不过是些失了联系的远亲,到也省却了许多应酬,到了大年初四,刘氏仔细叮嘱了小叔,抱了小三领着博文搏武,一家五口去了娘家拜年,刚出了村子,就看见刘三哥赶着牛车来了,正迎上这一家子,张云卿急忙上去见礼,刘三哥笑道:“娘本是一早就打发着我来接妹夫们一家的,谁知村口遇到了个熟人,打了会子闲话,倒是晚了些”说着把搏武抱上牛车,博文却不用抱,自己一窜就爬了上去,刘家三哥摸摸他的头道:“可是长大了,都成了半大小子了”张云卿扶着刘氏上了牛车,自己坐在车辕一侧,刘三哥跳上来一甩鞭子,牛车吱呀吱呀的向前走去,刚过了腊月,天冷的紧,刘氏紧了紧怀里的襁褓道:“我上次和娘说过,左右不过几里地,我们走着半个时辰也就到了,何必劳动三哥跑这一趟,今天你不也是要陪着三嫂回娘家吗”刘三哥道:“不妨事,你三嫂是当村的娘家,倒也便利,接了你们,我再过去也是一样的”到了绕河村,刘老太太早就在村口望着呢,瞧见了牛车辘辘而来,才放下心来,等牛车到了近前,张云卿急忙跳下来,就要磕头,却被刘老太太拦着道:“这里冷的紧,姑爷到屋里也是一样”说着把两个外孙轮流楼了两下,接过刘氏怀里的小三道:“可是这大冷的天,别把我们小丫头冻坏了”别人素知这刘家与别家不同,因着只得了刘氏一个女儿,却有三个儿子,且孙辈也都是男孩子,到了今年才得了个外孙女,所以更是偏疼些,进到了屋子里,三哥就匆忙去了,初四原是回娘家的正经日子,刘氏的哥嫂和侄子们自然都不在,使得偌大的几个院子,显得空空阔阔的。
刘氏急忙请娘上座,自己和张云卿磕头拜年,又让博文搏武都磕了头,刘老太太给了孩子们几个铜钱压岁,就坐在炕头上抱着小三和张云卿说起话来,忽听得街上叫卖糖葫芦的声音,博文搏武就再也坐不住了,可巧刘氏三哥的两个小子,听说博文搏武来了,过来寻他两个,刘氏给了两个侄子几个铜钱,叮嘱着不可走远了,不可去那冰上玩,才放了四个小子去,自己却在外间屋炒菜做饭。
刘家殷实,三哥又是个有成算的,自小就极疼妹子,所以初三就让自己家的,把那腊肉咸鱼拿到了老太太屋子里,预备着初四刘氏回娘家,也弄些体面的吃食,所以倒省了刘氏许多功夫,炒了鸡蛋,把那腊肉炒两个菜,又烩上一盆子菜干瓜条也就够了,这刘氏烧的菜刚上桌,三哥就来了,说是丈人家人多,自己来了这里陪着妹夫喝一盅酒也没什么。
刘氏知道三嫂娘家是老实的庄稼人,不算富裕,三哥有本事,平日里三嫂没少贴补娘家,三哥是个明理的,不仅没阻着,还主动的经常接济,所以自然那家会多体恤这边些,也就没说什么,又去外间屋掂量了两个菜端了上来,刘老太太和张云卿,刘三哥都做在炕上,刘氏在下首布菜,一时院子里一阵嚷嚷,刘老太太急忙道:“可是博文搏武回来了,快叫他们进屋里来暖和暖和吃饭吧”刘氏放下筷子出去,不一会儿博文搏武两个,一人举着一串糖葫芦走了进来,刘三哥笑道:“怎么举着不吃”博武道:“哥哥说,带回来给妹妹先吃”刘三哥一愣道:“倒是个懂事的孩子”刘老太太呵呵笑道:“好孩子,你们吃吧,你妹妹还小,等大些了才能吃”博文博武听了,也就自己吃了起来,刘氏给两个孩子在当屋放了个小桌子,拨出了些菜给两个孩子单独吃,张蕙畹当然是知道这些的,一听到糖葫芦就感觉嘴里有些酸酸的,口水就涌了上来,老太太低头看外孙女流了口水道:“咱家小三怎么流了这么多口水,别是上火了吧”刘氏道:“自打除夕那日,抱她上了桌,她就添了这个毛病,我瞧着,竟像是馋了想吃饭似地”老太太扑哧笑了道:“可是个精灵的小人,这才满月没多久呢,就知道吃饭了,不过现在可不能给她胡吃,我这里,年前有你三哥拿来的几斤精米,你回头带了去,给小丫头熬了糯糯的米粥喂她些,倒还使得”刘三哥道:“我哪里还有些,等回头一并给妹子带了回去”张云卿急忙推辞道:“这如何使得,隔三差五的就送东西过去,教我惭愧的紧”刘三哥道:“你不用理这些俗事,只把你的书念好了,就是大造化了,你若中了举,我们刘家也跟着光彩不是”张云卿连忙拱手称谢,一时饭毕,刘太太乏了,要歇会子,叮嘱刘氏别忘了带了小三去给白仙姑 拜年,张云卿和刘三哥去了西屋说话,刘氏抱了蕙畹,提了些点心,去了白仙姑的住处,白仙姑住在河对面的姑子庙后身,原是姑子庙的房舍,白仙姑借住在哪里的,离着刘家不远,过了村头的小桥,再走几步路就是了。
侧面单开了个角门,以便那些来求白仙姑的人出入,大年初四,姑子庙的香火不错,几乎都是娘带着自家闺女来这里求姻缘的,自小在绕河村长大,刘氏当然知道,这座姑子庙叫银杏庵,因为院中两株合抱的银杏树而得名,连着的两株银杏,根部相连,枝叶相交,所以又叫姻缘树,也因此,银杏庵也称姻缘庙,据说求姻缘是极灵的,很多城里的小姐太太们也偶尔会来,所以香火还算旺。
刘氏绕到后面,直接到了角门前,敲了几下门拴,出来一个婆子,刘氏认识,是伺候白仙姑的哑巴婆子,见过几次面,哑巴婆子扫了一眼刘氏怀中的蕙畹,就把刘氏让了进去,小院很齐整,院子里植了两颗腊梅,随着寒风开了满枝的梅花,清香扑鼻,刘氏进了外间屋,白仙姑正坐在外间屋的蒲团上念经,看见刘氏不过淡淡的瞥了一眼,但是看到她怀里的孩子,倒是站了起来,把孩子接了过去,刘氏把点心给了旁边的婆子道:“大过年的,抱了小三来给您拜个年”白仙姑道:“这里毕竟冷些,里屋去做会子吧”说着抱着孩子进了里屋,刘氏自是跟了进来,不大会儿,婆子端上来两杯茶,刘氏这还是第一次进到里屋,显然是白仙姑睡觉的屋子,虽然简单,但是透着干净清爽,白仙姑抱着孩子逗弄一会儿,张蕙畹睡了一路,进了屋子才醒过来,看到白毛女不禁有些惊讶,峥着一对乌溜溜的眼睛盯着白仙姑,依依呀呀的说了几句,白仙姑脸上露出难得的笑意柔声道:“和干娘说什么,难道是给干娘拜年说吉祥话呢”刘氏有些惊讶的看着白仙姑,此时她那里还像个神婆,就像一个慈爱的母亲一般,不禁暗暗称奇,做了不大会子,刘氏就起身告辞,毕竟还要趁着没落了日头回家去的,白仙姑有些依依不舍,从炕里侧的抽屉里,拿出了个小红布袋给蕙畹挂在脖子上道:“这是前儿,我让旁边庙里的主持开了光的护身符,给小丫头带着吧,也护着她平平安安的”刘氏急忙道了谢。回了娘家,老太太也醒了,刘氏和娘说了会儿话,就要回去,老太太仍旧让刘三哥套了车送去,少不得又贴补了不少好东西,回到张家村,刘氏把上次张老太爷给的细布剪了一丈,给刘三哥捎回去,全做个有来有往,刘三哥倒也没推辞,拿了布竟自回去了。
皇上驾到
破了五,年就算大致过去了,剩下的就是正月十五元宵节的热闹了,初六天上洒洒洋洋的飘起了细雪,和禀洌的西北风,更是冷的紧,刘氏怕冷着蕙畹,东屋里也端了个炭盆进来,张云卿兄弟和博文搏武具在西屋读书,东屋里邻居二狗家和青山家的来串门,陪着刘氏在炕头做活计,兼说些闲话,倒也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