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1 / 1)

徐云栖见小姑娘满脸伤心?,不?知该如何宽慰。

人这一生就是不?断地相识,不?断地告别。

徐云栖没有多言,只道,“你?让开。”

裴沐珊泪滑下来?,彼时徐云栖已越过她,顺着廊庑去往正屋,裴沐珊回眸看着她模糊的背影,心?里咬牙道,如果熙王府弃了嫂嫂,她便跟熙王府断绝关?系。

徐云栖这边遣丫鬟进去通报,丫鬟很快出来?朝里一比,

“少奶奶,您请进。”

徐云栖绕进明间。

熙王夫妇端坐在靠北的软塌,熙王满脸关?切,熙王妃照旧冷冷淡淡。

徐云栖先上前屈膝一礼,旋即开门?见山道,

“我前来?是有两?桩事?想与?王爷与?王妃禀明,其一,我着实不?是徐主?事?的亲生女儿?,我父亲在我四岁那年?死在上京赶考的路上,后来?我母亲改嫁徐家,徐主?事?人品贵重,宽宏大量,接纳我,并给我落籍,认我为女,我心?中?一直深深感恩。”

“论户籍,我着实是徐家女,这一点无可厚非,不?存在欺君一说,陛下即便查,我们徐家也是坦坦荡荡。”

熙王丝毫不?怀疑徐云栖所说,立即点头,“本王明白,此一处我一定亲自入宫与?陛下澄明,绝不?叫父亲问罪徐家,绝不?会牵连徐家零星半点,相反,徐家海量高阔,本王很是赞赏。”

徐云栖面露笑意,屈膝道,“多谢王爷。”

“这第二桩,便是拜托王爷一件事?。”

“什么事??”夫妻二人不?约而同?盯着她。

徐云栖郑重一拜,“还请王爷入宫,替我与?陛下陈情,准许我与?三公子和离。”

这话一落,熙王愕到了,便是熙王妃脸色也变了几道,手中?掐紧的绣帕滑落,不?可置信看着徐云栖。

徐云栖却没有看她,而是认真与?熙王解释,启唇间笑意已绽放出来?,双目清澈熠如明月,

“我这一身本事?没打算荒废,我师父倾囊相授,绝不?愿看着我泯然于后宅,我自小便憧憬带着我的医囊,面天,面地,护众生,我乐于此道,也幸于此道,但是我没料到此举与?皇家闺范背道而驰,让你?们为难了。”

“长痛不?如短痛,咱们没必要勉强彼此,三公子是君子,不?愿背弃信诺,那么我便恳求王爷替我入宫,与?陛下说明缘故,求他老人家下旨和离。”

徐云栖字字句句,凿凿切切,没有半分虚伪,也没有半分留恋。

熙王定定看着她,喉咙黏住似的,半晌没有吭声。

熙王妃更是震然,没料到徐云栖会主?动?放弃婚事?,从心?眼里来?说,徐云栖这份气格,她倒是佩服,换做是她,也不?一定就能轻而易举抛却这一份荣华富贵。

熙王犹自不?信,清了清嗓,严肃问,“孩子,此事?不?可等闲,你?别说气话,你?母亲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我熙王府....”

“王爷,是我不?想留在王府,”徐云栖淡声打断他,

“您如果一定要问,我便再说明白一些,成婚之前,我本与?他人订婚,为陛下圣旨所迫,不?得不?嫁入王府,昨日之事?未尝不?是个机会,三公子可以挣脱这份并不?如意的婚事?,我亦得自由,一别两?宽,各自安好,何乐而不?为呢?”

这话一出,熙王再无迟疑的余地。

他淡淡瞥向?身侧的妻子,那一眼仿佛在说“瞧,你?担心?人家扒着你?儿?子不?放,人家恨不?得脚底生风离开呢”,

熙王妃满脸胀红,整了半日,人家压根不?喜欢她儿?子,也不?稀罕嫁给她儿?子,原先心?底那些怨气恍惚间便散了些,熙王妃垂了垂眸,沉默未语,

熙王深深吐了一口浊气,视线复又挪至徐云栖身上,定声道,

“既如此,本王入宫走一趟。”

第 29 章

徐云栖离开后, 熙王立即入内换朝服,全程熙王妃一个字都没说,只闷声不吭替丈夫穿戴。

熙王穿好王服, 正了?正衣冠, 目光落在她身上,

“小看人了?吧?”

熙王妃嘴唇蠕动了?一下, 终是没有辩解, 只道, “是。”随后将熙王肩上的皱褶平了?平,侧身让开。

熙王冷笑了?一声,大步出了?锦和堂,迈出门槛便见管家迎上来,随口?问道,“老三?呢。”

管家抬眼?看着他答,“三?公?子天还没亮便去了?都察院。”

熙王颔首不再说什么,往前过?穿堂, 沿着长廊来到王府中轴线的花厅,也叫垂花厅,垂花厅东侧种?着一簇绿竹, 西侧植了?一颗海棠,一俏生生的少女立在海棠树下, 目光冷冷瞥着他, 唇角满是嘲讽。

熙王大步迈过?去,见她一副气鼓鼓的模样下意识便要去抚她的头,被裴沐珊避开,

“你敢去!”她恶狠狠瞪过?来。

熙王深叹一息,语重心?长道, “你嫂嫂志在行医,不愿拖累你哥哥,再者,她心?中并无你哥哥,夫妻半载,尚没有叫她留一丝情?意,咱们熙王府又何苦拘束了?人家?”

裴沐珊拗着脸没说话。

熙王拍了?拍她的肩,“你不能因为你喜欢她,便拖住她的脚步。”

裴沐珊一怔,竟无言以对。

熙王越过?她进了?前院,顺着瑰丽的t?长廊出了?王府大门。

入宫这?一路天色不怎么好,朝阳藏去云层后,四下又闷又躁,有下雨的迹象,熙王从?东华门行至奉天殿,几乎是汗如雨下。

过?去熙王求见皇帝,皇帝见他的时候不多,今日却是罕见没有犹豫宣他进来。

熙王在外头寻内侍要了?帕子擦了?汗,这?才龙骧虎步进了?御书房。

皇帝已许久不曾见到这?个儿子,昨日巡营复命,也只是让他在殿外磕了?个头,不见不觉得?,一见才察觉这?个出身军旅的儿子,神清目定,器宇轩昂,年过?四十依然不堕峥嵘风采,皇帝目光露出些许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