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您这是怎么了?”如意紧张地看着乔溪云。
乔溪云喝了口茶才压下嘴里的怪味,她看向惊吓住的李福全问道:“你对那吴公公可了解?”
李福全似乎反应过来情况有些异常,他犹豫道:“奴才是最近才认识他的,要说了解,称不上,只怕得问问白梅姑姑才行。”
“那你去把白梅姑姑请来。”乔溪云说道。
李福全诶了一声,连忙去了,也不带多问一句的。
如意低声道:“小主,您是不是怀疑吴公公在饭菜里动了手脚?要不我拿银簪试试。”
乔溪云抬起手,用帕子擦擦了嘴角,“傻姑娘,在这宫里,下毒可是最蠢的手段,但凡有人想算计你,哪里会用下毒这种计策,你也不必试,这菜肯定是没毒的。”
宫中规矩森严,尤其对药物管的特别严格,想把毒药运进宫里来,那得花费多少心思去打点。
白梅很快过来。
她的神色匆匆,进来后屈膝给乔溪云行了礼。
“姑姑快别多礼,这么个着急忙慌的把你请来,你可别见怪。”乔溪云招呼白梅坐下。
她身后还带着个小宫女阿七。
阿七很少跟白梅姑姑过来这边,这回过来是为了等会儿陪姑姑回去,宫女在宫中都得结伴出行。
“小主客气,奴才知道您肯定是有要紧的事。”白梅斜签着身子坐在绣墩上。
乔溪云道:“是有一件事,你是宫里的老人,我想跟你打听个人,御膳房负责绛雪轩的吴公公,你认识吗?”
李福全在旁边描画道:“那吴公公特别瘦,鼻子旁边还有一颗大痣。”
白梅思索片刻,想起来了,诧异道:“莫非是吴仁耀?他是不是老家山东?”
“对,他就是一口山东口音!”李福全心松了口气,白梅姑姑认识这人就好办了。
白梅以为自己猜到原因了,了然道:“小主是不是被他索要好处了?他那人就是这样,贪财抠门,说是雁过拔毛也丝毫不夸张。”
白梅说完这句话,就瞧见乔溪云等人神色有些变化。
李福全瞪大了眼睛,“贪财?!”
“是啊,你常去膳房,应该知道他脾气的。”白梅诧异道:“怎么,难道他不是跟你们要好处吗?若是依着奴才的意思,给他些好处,再敲打一二,这人就老实了。”
乔溪云脸上露出似有若无的笑容,支着颐道:“白梅姑姑,若这人是贪财,倒是小事,可偏偏,怪就怪在这人现在不贪财了,而且这几日给我们绛雪轩的早晚两顿膳食都非常丰盛,你瞧瞧这桌上的四菜一汤。”
她手指着红木桌上的饭菜。
现在饭菜都已经冷了,但还是色香味俱全。
白梅定睛一看,眼里露出诧异神色,她看向李福全:“你们没有另掏腰包点菜?”
“没有。”
李福全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白梅道:“这就奇了怪了,这几道菜都不是例菜,膳房那边又不拿钱,又不邀赏的,好好的做这么丰盛做什么?”
“这还不是头一回。”乔溪云道:“前几日菜色就是如此了,我本以为是因着我封了常在,加上近中秋,御膳房那边想表示表示,如今看来,像是没这么简单。”
如意等人听了这话,脸色微白。
白梅倒是比他们冷静不少,她道:“小主得宠,自然招人眼红,若是小主不嫌弃,奴才想尝尝这些菜看看有什么问题。”
“姑姑请自便就是。”乔溪云吩咐如意去拿了一双新筷子过来,白梅先吃了那道羊肚,然后才吃了旁的菜色,她的脸色渐渐沉下来。
阿七捧着渣斗伺候她吐出来。
“小主疑心的不错,这顿饭菜确实是被人动了手脚。”
白梅脸色凝重,她手指着火腿肘子汤:“这道肘子汤看似没什么,可实际上是以鹌鹑吊了高汤,鹌鹑与猪肉相克;这道猪肝炒豆芽也不好,猪肝跟豆芽同炒,两者食之不但不能食补,还与身体无益。而这道羊肚炒鲜笋,问题不在羊肚,也不在鲜笋……”
“莫非问题在调料上?”乔溪云手里帕子已经攥紧,脸上却丝毫不露慌乱神色。
白梅看在眼里,心里暗暗点头,“小主猜的没错,这道菜是用桐油炒的。”
“桐油?”李福全白了脸,“莫非是刷漆用的桐油?”
白梅看了李福全一眼,微微点头。
李福全跟如意都白了脸色。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拿来盖房子用的东西,怎么能入口?
白梅解释道:“这桐油味道香,拿来炒菜比寻常油还香味诱人,可若是多食却会中毒,并且还有伤脾胃。小主身子骨本就好没多久,正是该养好身子的时候,若是吃多了桐油炒的菜,不但吃再多补药也无用,久而久之,只怕药石无医。”
白梅说完这句话,一阵风吹过,窗外的竹帘啪嗒一声拍在墙上。
所有人的心都跟着一跳。
“真是……好周全的算计。”
乔溪云脸色神色复杂,这般水滴石穿的动手脚,日子长了,便是她发现不妥,只怕也找不到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小主既说是这几日才如此,那想来还不至于造成太大伤害。”白梅吐出一口气,“只是这事,小主得有个决断该怎么办,那吴仁耀绝不会平白无故害您,但凡要害人,必定有利所图。”
“我明白。”
乔溪云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