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侯有些无奈的喊了一句:“娘。”
旁边的陈氏也跟着劝道:“娘,我们就听侯爷的吧,侯爷是熙哥儿的父亲,总不会害他。”
林太夫人听后,又马上将怒气喷到了陈氏身上:“这是你一个当娘的该说的话吗,你不跟着我一起劝老大就算了,你还同意将熙哥儿送走。那个可是从你肚子爬出来的,是你亲儿子,你简直连后母都不如。”
正在这时,林弘熙却被两个小厮扶着,半拖半走的从屋子里出来,对林太夫人道:“祖母,您不要怪爹和娘了。孙儿这次闯了大祸,差点连累了家里,孙儿知道错了,孙儿愿意去边关。”他昨日的时候刚刚醒来,如今整个人都还虚弱得很。脸色苍白,说话也是显得有气无力的。
林太夫人看到他被小厮扶着出来,连忙站起来道:“你怎么出来了,你的伤还没好呢,你不要命了。”说着又对扶他出来的小厮骂道:“谁让你们将小少爷扶出来的,快快快,将小少爷扶回床上躺着。”说着又连忙跟着一起进了屋里,而永宁侯和陈氏也是连忙跟着进去。
小厮将林弘熙扶到了床上,林太夫人一边心疼一边对小厮叮嘱道:“小心些,别碰到伤口,让他趴在床上。”
等他在床上趴好之后,陈氏看着儿子脸上疼得直冒冷汗,脸上也是难掩的心疼。陈氏走过去,拿着帕子帮他擦着脸上的汗,开口问道:“伤口很疼?”
林弘熙一边咬紧牙一边摇头,又强挤出笑容来对陈氏笑了笑,安慰他道:“娘,我没事,一点都不疼。”
陈氏这下子却是终于忍不住落了一滴泪下来,半气半心疼的道:“混小子,生你出来简直是来挖我的心肝的。”
林弘熙道:“都是儿子不好,老是闯祸,老是给你和爹惹麻烦。”
陈氏道:“那你以后就乖乖的,少闯一些。”
林弘熙道:“我知道了,娘,以后再也不会了。”他吃力的将话说完,接着又转向林太夫人的方向,道:“祖母,孙儿愿意去边关。”
林太夫人一边心疼得落泪一边道:“你说什么呢,你伤都没好,怎么能去,只怕走到半路,命就得丢了。你就乖乖的留在家里,好好的养伤。”
林弘熙道:“祖母,您不是从小就教我,男孩子就要有担当吗。我做错了事,就应该承担后果。”
林太夫人道:“那也没有拿命去担当的。”
林弘熙道:“祖母,我知道您担心我。您放心,我一定会让自己好好的。等以后,以后我回来,我还好好的孝顺您。”
林太夫人道:“祖母不用你孝顺,祖母要你好好的。”
永宁侯看着这副画面,心里也难受得很,不由跟着叹了两声气。
正在此时,门外的小厮突然进来禀报道:“太子驾临。”
永宁侯听了,伸手抹掉两只眼角的眼泪,接着便出去迎接太子。
太子已经被人请进了花厅里,永宁侯进来时,他正背着门口,站在花厅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永宁侯走过去跪在地上行礼:“叩见太子殿下。”
太子转过头笑了一下,然后伸手将他扶了起来,喊了一声:“姨父。”
永宁侯连忙道:“不敢当。”
太子笑了笑,却也未再说什么,转而问起林弘熙:“熙哥儿的伤势如何了?”
永宁侯回道:“昨日已经醒过来了,太医说已无性命之忧,只是如今还下不得床。”
太子又问道:“我可能去探望他?”
永宁侯道:“自然可以。”说着便将太子请进了林弘熙的院子里。
太子去看过林弘熙,关心了几句他的身体,接着又叮嘱他一些好好养伤之类的话之后,紧接着又与永宁侯一起去了外院的书房。
等进了外院书房,太子问永宁侯道:“侯爷可怪我不曾替熙哥儿说过话?”
永宁侯连忙道:“臣不敢。熙哥儿所受是其咎由自取,且殿下也有殿下的为难之处。”
在 熙哥儿一事上,太子和皇后皆不曾为永宁侯府说过话,倒是陈贵妃跪在皇帝面前求过情。但在这件事情上,太子和皇后却也确实不好开口说话。熙哥儿虽算是太子的 表弟,但端王世子却是太子的侄子。太子给熙哥儿求情,结果不一定有用,却会让皇上认为太子没有兄弟骨肉之情。而皇后则是端王的嫡母,她若开口为熙哥儿说 话,同样会引起皇帝的不满。
太子道:“侯爷不怪我就好。”接着又道:“我宫里有西域进贡来的上好伤药,治棒伤尤其有用,我已经让人将药带了来,侯爷拿给熙哥儿用吧。”
永宁侯爷拱手道:“多谢太子殿下。”
太子又问道:“熙哥儿去边关,身上又还带着伤,这一路上只怕会不太平,侯爷准备让谁跟着熙哥儿一起去?”
永宁侯自然听得出来太子所指的不太平是什么。端王世子是在熙哥儿手上死的,哪怕端王心知肚明幕后的凶手非熙哥儿,但却也会将一切怪在熙哥儿身上。去边关的途中,端王只怕会派出人来暗杀熙哥儿,好为子报仇。
永宁侯道:“我府中养着有两个人,他们原是我请回来教庭哥儿和熙哥儿武艺的,身手不错,我准备让他们两人带一些人随熙哥儿一起去。”
太子道:“我再送个人给侯爷吧,那人原是帮着我做事的,武功和心机皆不错,让他跟着熙哥儿去,至少能顾得熙哥儿几分。”
这个人只怕是太子秘密培植的人之一,太子既然道他能顾得熙哥儿几分,显然是有些本事的,永宁侯连忙道谢道:“多谢太子殿下。”
太子点了点头,接着又道:“侯爷也无需太过担心,等以后……”说着顿了顿,又接着道:“总有让熙哥儿回来的一天。”
永宁侯自然知道太子所指的这一天是哪一天,等到太子登基,他自然便能召熙哥儿回来。永宁侯连忙道是。
太子拍了拍永宁侯的肩膀,然后又与他继续说了一会熙哥儿的伤,接着便打道回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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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九月,京中已经簌簌的有了凉意,花草渐枯,树叶掉落。
而这种时候,总是特别能令人惆怅,倘若再遇上离别,那就更令人伤感了。
到了九月初十,永宁侯打点好了车马和护送的人,将小儿子送出了门。
林弘熙离京那一日,王檀跟着泓哥儿和浩哥儿一起去城门外给林弘熙送行,就连玉臻也一起跟着来了。
林弘熙的伤养了十日,有太子给的好药在,如今已经好了许多,至少能让人扶着在地上走了。
浩哥儿平时跟林弘熙最好,看着被人扶着站在马车旁的林弘熙,很是伤心道:“早知道你会离开京城,我一开始就不应该跟你好的,省得我现在舍不得。”
林弘熙看着他一副伤心得要落泪的样子,开口道:“别这样伤感行不行,我以后又不是不能回来。说不定等下次你见到我的时候,我已经当成了大将军了,到时候你就以有我这个朋友为荣了。”
浩哥儿道:“你真的是太讨厌了。”说着又轻轻锤了锤他的肩膀,叮嘱道:“去边关的路上要小心一点,我可不想听到你死在半路上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