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立马分开,他故意将那截桃红的软.舌连嘬带咬吃得啧啧作响后,秦邵宗才退开少许,他薄唇上染了一抹血红,在灯芒下却毫不显弱,反而像刚进食了一顿的虎。
黛黎胸腔剧烈起伏着,“我儿还未寻到……”
他的虎口还卡在她下颌处,此时正用力摩挲着,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贪念,直至那白如瓷的肌肤透出艳丽的绯红来。
“寻到令郎是迟早的事,且有传信寻人,自然有后续护送令郎一事。”他一双眼如同熊熊燃烧的星曜,灼热得惊人,“先前在太平郡的蒋府中,夫人多番邀我,那些话我一句也未曾忘。”
黛黎拧着细眉,再次推他,但这回依旧未能起身,“先前欺瞒之事,咱们不是说好一笔勾销了吗?”
秦邵宗紧紧圈着怀中人,将她定于腿上,“这一笔笔来算未免太繁琐,不知夫人是否想过一劳永逸?”
这“一劳永逸”指的是什么,黛黎心知肚明。他仍为她拒绝他一事耿耿于怀,也没有放弃想把她圈进后院。
“君侯,我这人古怪得很,就喜欢麻烦。再者,亲兄弟尚且需算明账,有些事还是清清楚楚比较好。”黛黎扭开头。
这话说得坚决,但黛黎心里是一点底也没有,因为这刻没人比她更清楚他是如何的意动。于是她忙补充道:“君侯您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高风亮节,视属下为手足,想来应该不会强迫救你心腹一命的女流之辈。”
既然他方才提起从未忘过她那些话,来而不往非礼也,那她也可以重提“救命之恩”。
秦邵宗不应她这一句,他的吻落在她脸侧和莹白的耳尖上,“夫人与我共度春宵,我保证无论多山长水远、路途凶险,只要令郎还活着,他都能平平安安回到夫人身旁。且待他长成,我将许他一闲职,赐他大宅与奴仆,保他往后荣华富贵几十年……”
低沉的男音钻入耳中,轻易拨动了黛黎的心弦。
这一刻,他仿佛成了伊甸园中那条吐着猩红蛇信的毒蛇,狡猾无比,说的每一句话都带有极大的诱惑力。
深色的长指再次勾起衣带,在衣带松散即将完全散落时,一只柔软的素手摁住了散开的衣裙。
黛黎低声道:“君侯所说的,于我而言太过遥远,州州今年不过九岁,距离他及冠还有十一年。爱侣间的山盟海誓都有许多不可信,更何况我与君侯不过萍水相逢,十一年后之事,谁能说得清。”
秦邵宗额上的青筋跳了跳。
别说他成为秦氏的族长接管秦家后,就是在他尚未及冠的少年时,都未有人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质疑他。
贪念和怒火交织在一起,烈火烹油,就在这股烈焰将将把整片天烧红时
花苞一样透着粉的手指点上他的胸膛,如同天上飘来了云雨,“不过您说的前半部分,我是如何也做不到置若罔闻。不如我且帮君侯一回,就当做是彻底付清我儿归途的酬劳。”
黛黎晚宴时喝了一整壶黄米酿,后面又在长廊里吹了风,不过此刻她非但无醉意,反而十分清醒。她意识到,她今晚是绝不可能不沾一点的全身而退。
不管是他强硬的态度,还是他开出的条件,都令她不容回避。
两害取其轻,黛黎思索片刻,决定帮他随便解决一下。
手指轻轻碰在他衣襟上,隔着衣裳,黛黎能感受到衣下的肌肉紧实精壮,此时随着她的动作起伏得厉害,“不过此番由我说了算,您不能动,君侯能否答应?”
天上的云儿开始下雨了,冲天的怒焰被浇灭,秦邵宗的喉结来回滚动了下。
他紧盯着她没说话,像是在权衡,也像是在考虑从何处下嘴。
黛黎佯装不悦道,“这点小事都不能应我,也罢,既然如此……”
“我手脚不动,夫人请便。”秦邵宗打断她的话,顺便将欲要起身的人重新摁回自己身上。
黛黎暗自皱了下眉头。
手脚不动?那其他呢?
近在咫尺的两人四目相对,他看明白了她的质疑,而她也看到了他不可退让的坚决。
最多只能如此,他不能、也不会再让步。
黛黎垂眸,声音轻柔:“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玉白的指尖触及他腰间的兽首鞶带,黛黎看着被遮挡在阴影里的虎首,感受着他渐重的呼吸,不知怎的,莫名想起蒲松龄写过的那一篇《狼三则·狼》。
一屠晚归,担中肉尽,止有剩骨。途中两狼,缀行甚远。屠惧,投以骨。一狼得骨止,一狼仍从。复投之,后狼止而前狼又至。骨已尽矣……①
“夫人。”他催促道。
黛黎脊骨绷紧,从思绪中回神,“您急什么。”
只开了小扇窗牗的房中氤氲着一股酒气,房中本剩不多的蜜炬慢慢见了底。一樽蜜炬燃尽,其上小火团摇曳两下,最后猝地熄灭。
书房里顿时暗了一角,而在昏黑如潮席卷中,呼吸声愈发明显。沉重的,急促的,像狂风卷起惊涛,蕴着惊人的力道。
明月西斜,月华更往房中爬了些,在昏暗的室内,隐约可见长案后的椅上有两道身影。
绝大部分是深色的黑,却有一小部分是惊人的白,仿佛蒙于明珠上的那层用于遮挡的灰色纱不再严实。
夜已,一切仍在继续。
*
天刚蒙蒙亮,卡着城门方开的时间点,五匹快马从赢郡的大元帅府出发,直奔南城门。待出城后,他们继续一路向南,朝着扬州而去。
武将晨练不可废,哪怕昨夜过得十分荒唐,今日莫延云依旧起了个大早,准点到府中临时搭建的训练场。
在寻常人里算早,但他是武将这批到得比较晚的,来到时许多人都在,有的甚至已晨练到了尾声。
“莫延云,和我来练一场。”
忽然被点名,且还是被上峰点名,莫延云虎躯一震,脚莫名有点软。
他起初站在原地没动,而后又被喊了。
“来。”秦邵宗已走到提前搭好的训练场中。
训练场旁侧置有兵器架,秦邵宗没选刀,随手拿了根长棍。莫延云犹犹豫豫,最后挑了一把木做的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