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了。”你把董北山伸进被里摸你的手打开。
董北山无奈,他也没对付过叛逆少女:“那你到底想干嘛。跟大哥说说。”
你:“我什么都不想看我就想看动画片行了吧。”
他有点被你气笑:“小姑奶奶,是打算就那么在家待着看动画片是了吧?”
你:“是不是的,我的事情你管那么多干嘛,把我送出去了你是省心啊还是觉得能交差了。”
董北山:“你都是哪学的这些混账话。”
你干脆瞎说一气:“跟你学的。”
董北山气笑了,想伸手拧你的嘴又不舍得。你反问:“我说的不对吗董哥董老板,送我出去,再从国内找个新的年轻的更好的,然后和我痛痛快快的一刀两散,我就是闹也闹不到你跟前去。”你把某次从酒局上听到的话原原本本学了出来。
董北山听完你的话沉默了,想着给自己点根烟。好久不在主卧抽烟,打火机都没汽儿了。他点了好几次没点上火。于是他把烟整个卷成一团,砸在地上说:“我上哪儿找一个新的好的年轻的,我年纪和你二大爷似的。”
他这话也不算重,可偏偏又戳中你的心事。你还是掉了眼泪,又努力咬着嘴唇让自己不哭,不知在和谁较劲赌气。董北山沉默着想给你擦擦泪,你忙不迭跑到楼下,啪一下甩上影音室的门就躲在沙发上的小毯子里哭。
董北山也就在楼上的阳台抽完了两根烟,立马推开地下室的门进去哄你。
他把你从毯子里抱出来,不顾你挣扎,拉扯着端详你,然后搂在自己怀里,说,“让哥看看哭成花猫了吗?咋哭这样。”
他越哄你哭的越动情,甚至都哭到花容失色,反咬一口说,“谁...谁...谁让你那么说的...什么...什么二大爷...”
他拍着你的背,他身上的香水和烟草混在一起的味道让你觉得安心,“好好好,是哥不对,哥不是你二大爷,是你二叔二表哥,你是我小姑奶奶行了吧。”又抽了小几上的湿纸巾给你擦眼泪鼻涕。
然后亲了你的耳垂,叹了口气说,“我也想年轻,也想二十出头的时候遇见你,和你咔咔谈恋爱,我也不想被你朋友觉得我是你大爷是你二叔,我也想长长久久的陪着你。”
下一句话他没敢说出口,怕说出口就成真了。
但我也怕耽误你。
你当然听不到他的心声, ? 眼泪蹭了他一脖子,也蹭的他一颗能抗事有担当的心脏发软发苦,“那你就...就长长久久...久久陪我...”你真的是哭狠了,一句话都说不全。
“我想陪着你,但你也得去外面见见世面,是不是,你现在还很年轻,现在你想的都是很小的,或者是会局限你的东西,你也能遇见更大的世界很多很多的人...”他依旧试图和你讲道理。
你一个牙印落在他的肩膀头子上,就算隔着一层薄毛衫,也是下了劲儿咬的,“你再说,你再说就是...想找别人...你再说...再说就是这样...我不...我不要什么很多很多人...我不...”
董北山又没办法哄着你松口,一边忍着疼一边听你絮叨表白,“我...我...到哪儿都觉得...觉得你好...除非你先不要我...”又觉得光说无凭,你从他怀里逃出来,把脖子里的玉佛吊坠给他看,说,“我是你的女人,你不能先不要我。”
哭得眼睛都肿了,可偏这句话还能说利索,董北山当然也想到了那时怎么和你缠绵戏水,怎么让你在羞涩中一夜长大,怎么让你脱去小女孩的童真变成女人,又是怎么在第二天醒来把玉佛吊坠挂在你脖子上。
你这么一说,他的心里除了你,可真就什么都不剩了,你赌气也好你任性也好你耍小脾气也好,他把你抱在怀里,拍着背对你许诺,“嗯陪着你陪着你,到哪里董哥都陪着你,好不好我的小鱼宝。”
男人真是可笑,厌倦的时候说一句情话都觉得肉麻,可被所谓的爱情冲昏了头脑的时候,哪怕女人没有主动要求,他们也一遍又一遍地许下山盟海誓的诺言,恨不得赌上全部的真心。
董北山把你抱回主卧,你又哭了一会儿迷迷瞪瞪地睡了,他拿出了蒸汽眼罩,好让你的眼睛不会那么难受。你睡醒一觉已经是晚上六点四十,天都黑透了,房间里仍然没开灯。你拉开一点眼罩看董北山半坐在床上,手机屏幕的蓝光映亮他的脸。你去拉他的手,问他干什么呢。
董北山拨拨黏在你脸上的发丝,没嫌弃凌乱的你。他说:“醒了?是不是饿了?阿姨做了饭,端上来咱俩吃点儿。”
你动了动,挪去他的大腿上躺着,依旧拉着他的手,问他干嘛不开灯看手机,眼睛不疼啊。
董北山说找个朋友,他在英国有生意,挂个工作混个商务签证啥的,以后你出去了不管待多久他都能去英国看你,让你安心。
他脖颈间内的玉菩萨吊坠露了出来,你哭肿的眼睛盯着吊坠看,就像是你的启明星。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
第076章 | 0076 第五卷《两难全》(七)隔海
Offer在年前下来了,UCL的电影研究。一看就是挣不了大钱纯粹是寄托理想的象牙塔专业。但好听且体面,大大方方能拿得出手去。父母在得知后非常宽慰,你给他们订了过年去三亚的票,按董北山的意思,给他们二老在三亚买了套别墅,以后冬天就在那儿过冬。
早就明白你在董北山身边地位的金颂根本不用别人忙碌,自己亲自从沈阳把人送上飞机,一路上陪着,还时不时插两句好话夸夸董北山的为人。而他的妻女,你的堂姐陈姝和小外甥女金明瑛则兵分两路,提着行李到了哈尔滨。
陈姝这次来是有事相求,虽然三十五六的年纪生了二胎女儿,但胜在精心调养,加上生活条件舒心优渥,现在看来依旧端庄美艳,宛若一株饱满的重瓣芍药。金瑛如今快上中学了,同学都喊她的大名,金明瑛,只有你们家里的人还一口一个“金莺儿金莺儿”的叫。
这些年顺风顺水的日子过下来,金颂自然心气儿也高,瞧不上东三省这些学校,又积攒了些闲钱,因此动了想把金明瑛送去北京读初中高中一体制的国际学校,以后上澳美欧洲读本科。而金颂这个念头自然免不了要你来成全,准确的说是你吹吹董北山的枕边风,来成全。
你如今并不抵触这些人情何况又是金瑛的事儿,便提前了几天和董北山仔细交代了,自然也没免不了叫几声哥哥老公的打趣撒娇。你说的事情,董北山没有不应允的,因此专程拜访的陈姝,刚刚坐下还在与你寒暄着,就接到了董北山带来的好消息。
董北山穿了藏青色polo,挂了电话从二楼下来,说,“我和姚令春打了招呼了,他爱人方苡柔手下的基金会正好有个名额。我说金瑛钢琴弹得好,他们自然是欢迎的,你们过了年去北京面试走个过场。”千万人挤破脑袋想去读的北京鼎石,在董北山一通简单的电话下,就为你的亲眷拿到了入场券。
陈姝自然喜不自胜,说,“好好好,我这几个月一定催促着金瑛好好弹琴,金瑛快谢谢你小姨,谢谢董先生。”
但一向乖巧的金明瑛却沉默了,她咬着嘴唇,不肯说话,眼神低垂着。她知道父亲在来之前几番交代过,她可以像小时候那样管董先生喊小姨夫,又暗示她可以带着妹妹多跟小姨亲近。
可是金瑛如今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早熟聪慧的她,怎么会不明白自己二十出头的小妤小姨和面前这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中年男子是什么关系。她踌躇了一下,怕惹母亲不快,还是小声说,“谢谢小姨,谢谢董先生。”
“谢什么都一家人。”董北山这样给陈姝喂着定心丸,“今天我约了几个朋友去打高尔夫,你们就在家住着,小妤天天想你们,听你们来,早上就让阿姨做蛋糕吃。”董北山指的是茶几上摆着的极精致的海盐奶油蛋糕。
你笑了笑,拿着蛋糕刀切分蛋糕,但金明瑛却并未拿起小勺,陈姝意识到了女儿的拘谨和扭捏,打着马虎眼说,“现在有心理包袱了,怕吃奶油怕胖,没事的,吃一点尝尝。”
吃完了蛋糕,陈姝又亲亲热热的和你说着家常,牢记着小孩不听大人讲话的规矩,金明瑛乖巧站起来,跟着王妈的指引去了客卧。
你和陈姝说完,陈姝又自告奋勇说要给你做虫草花乌鸡汤,你明白她是为了女儿殷勤讨好你,你不忍拂了她的好意让她碰壁,便说,“那谢谢姐姐,多给我放点红枣嘛。”
顺着台阶上去,你拿了一些特意准备的精美画册想送给金明瑛,而客卧里的金明瑛则戴着耳机看着花瓶里的一束铃兰花发呆。
意识到你进来,家教颇好的金明瑛摘了耳机。明明也就是三年半的光景,好像你们中间却隔了漫长的银河。她收下了你的礼物,客套的说了几句,你温柔地摸着她的头发,明白青春期女孩的敏感,并不责怪她的疏离,反而是她主动开口问你,“小姨,你现在觉得孤独吗?”
你当时并未意识到她是在探问你和董北山的关系,只是以为是个心思纤细的女孩对于未来的隐隐担忧,你说, ? “小姨现在不孤独了,小姨这些年和金瑛一样都长大了很多,长大的过程就是要面对孤独...然后是...”
金明瑛哦了一声,打断了你的长篇大论,她的手指轻轻触碰着铃兰花低垂的花苞。你无意以成年人的姿态去教育她,只是耐心问,“你喜欢铃兰花吗?”
金明瑛说,“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