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1 / 1)

他端起酒杯,又敬了在座的领导们一杯酒,使了个眼色给于明义,于明义赶紧接着说,小董总还有事,留我陪陪领导。领导们身边软玉温香,恨不得现在就去房间用上蓝色小药丸,哪里会介意董珈柏的去留。

董珈柏得以离开这间香气浓郁到闷人的包间,站在走廊上,开了小窗户透气,被点选的女孩就站在身边,专门被娄太太提点过,很懂事,不敢留人也不敢随意开口说话。

董珈柏冲她客气地摆摆手:“你回去吧,我不在这儿留宿。”说完就穿过走廊,先去坐专属电梯。

韩振真的没想到他还能遇见这么一个难缠的小角色。今天来的是大领导,都得是最漂亮最会来事的那批,没被选上咋还在这儿哭哭啼啼呢。

“我...我哪里不好了...我...我...”陌生姑娘一声一声哭得人心颤。

韩振颇不耐烦,推搡了一下面前的没眼色的女孩,“再哭,再哭你去梦巴黎干吧。”女孩踩着细细的高跟鞋,又是一夜等着出台没吃饭,被男人猛地一推没站稳,摔坐在地上,膝盖在大理石地砖上刮伤了,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掉落。

这时,看不过对女人动粗的董珈柏从天而降了。半拉半抱把受伤的女孩扶起来,女孩膝盖伤口上渗着血,脸上挂满泪,浑身发着抖,抬眼看了一眼她的救命恩人。

谁知道就那么一眼,竟然看得董珈柏神魂出窍,定在原地,鬼使神差道:“谁说你不好的,我看你很好,你叫什么名字?”

“楚楚,我叫张楚楚。”那个女孩一开始不敢开口,飞快地看了董珈柏一眼又一眼,才在韩振的垂手伫立下怯怯答道。

楚楚可怜,娇柔怯弱,一双流泪的眼睛,一把垂顺的青丝长发,甚至连唇角要弯不弯的弧度都恰到好处,董珈柏没有一丝犹豫,说,“你跟着我。”说完牵起女孩的手,头也没回对韩振放下话,“和你们于部长说,张楚楚,我带走了。”

韩振还处于怎么遇上了太子爷的错愕中,连插话问候都没说,眼睁睁看着太子爷把人带走。反应过来,连忙去大包间请示于部长。

当然了,事情怎么发生了可不能如实相告,韩振换了个说法,说太子爷溜达的时候看上了一个,挺喜欢的,说带走了,让我和您说声。于明义陪着达官显贵应酬了一天一夜,威士忌喝的舌根发麻,脑袋发胀。一开始不以为意,揉揉眼睛说,“一笔写不出来俩董字,这都是董家的产业,带走就带走哎,照片我看看,咱看看哪个女孩那么好的命入了太子爷的法眼。”

韩振也巴结吹捧说,那女孩新来的,没怎么出过台,是咱们华碧未出土的明珠,还是太子爷眼光高,额,我找找照片。当韩振打开手机,把华碧统一给女孩们拍的模卡和写真调出来的时候,于明义看了一眼,酒霎就醒了,冷汗冒了一身。

韩振这种中层喽啰见不到就罢了,他于明义怎么可能认不出来这张青涩的面容长得像谁。于明义抡圆了胳膊赏了韩振一个大嘴巴子,韩振脚步不稳,手机啪一下掉在地上,屏幕粉碎,“混蛋!给老子滚!”于明义铁青着脸呵斥,刚刚喝过的威士忌全在胃里翻腾,变成了开锅的铁水。

万昭祤已经结婚了,嫁了长春市委的一个副市长,年纪大点,但是手里有实权而且还有往上升的态势,这门亲是京官魏彬保的媒,万昭祤见了两次就利索的同意了。

毕竟是有亲缘的妹妹,董珈柏也自然而然多多关照,跟比他岁数还大的妹夫时常把酒言欢。

婊子。真是婊子。孟梅低低地咒骂。仿佛这种阴毒的表述能够诅咒到她恨的人。万昭祤身旁摊着本黄帝内经,她不紧不慢给妈妈按着虎口道:“等董珈柏来了您可别说这话。”孟梅合上眼睛,冷笑道:“我不说难道就没人说了吗?全东三省都知道那是个什么货色…总有敢说实话的人。”

孟梅的头发有一半已经白了,不得不用假发遮住。董珈柏虽没有多亲近万钒这个叔叔,但是也懂得关心这个横遭风波的家庭。自然而然,她们的话也就顺理成章送进了董珈柏的耳朵。

自从董北山入狱后难听的话纷至沓来,最为有利的证据就是你的身孕。“每个月去号子里给人睡”已经算是客气的了。这种话传得到除你和董北山以外所有人的耳朵里。有时甚至不用传,只需要两双意味深长的眼睛一对,就有了心照不宣的答案。从金家如何攀附,十九岁的你被教导着如何爬男人的床,甚至荒诞的陈年旧事也被翻出来,在万昭祤的秘密授意下,通过不同的舌头,嚼成一团令人反胃的污秽。

种种不堪入耳的话像一盆又一盆脏水。董珈柏明白偏听则暗的道理,他也试图应该说确实看到了你很好的一面:你几乎不与人相争,对社会地位低下的人也很和气,从不抱怨,对他也很关照又有分寸,甚至有一种温良的宽容。你像一种中式的古朴的美的化身。

但最糟糕的是,他在难听的脏话和完美的你之间,开始产生了难以言明的欲望。

哪怕是你抱着女儿在客厅高兴地晒晒太阳,给宝宝做婴儿操,那副珍而重之的表情都让他觉得格外有吸引力,你的笑容像漩涡一样不断拉扯他进入。

他看着你把吻落在女儿肉嘟嘟的手掌心里,升起想从背后抱住你的念头,就像他父亲那些年里对你做的事情一样。

第122章 | 0122 番外一《家和事兴》(二)翻身

张楚楚其实第一次见董珈柏时没有与他相处太久。她只是被董珈柏牵着手,茫然地进了电梯。她的泪珠呆呆地掉下来,纯粹是因为大大的眼睛蓄水功能很强,不过已经没有了多少委屈的意味。

董珈柏轻轻念她的名字:“张楚楚。”

张楚楚愣愣地道:“是我。”

董珈柏莞尔一笑。到了二层,他亲自领着她找了大领班红姨。张楚楚知道红姨,第一天入职培训的时候就见到了这个老女人,当时还因为她迟到而说了她两句。现在董珈柏把她领给她,说,红姨,人先放在你这儿,你帮我照顾照顾。红姨鞠躬点头,半个“不”字儿都没有。

齐红答应了会照顾那就一定不会偷懒。她把张楚楚从一楼南侧的六人间调到了三楼独立的小套房,把她手上腿上的伤口都处理干净包扎得当,然后又吩咐了后厨一天三顿给送四菜一汤两道点心各色水果饮料。

第一顿午饭揭开盖子就看见了一盏虫草乌鸡汤,张楚楚受宠若惊得汗毛倒竖。齐红就坐在床边儿笑眯眯嗑瓜子,边嗑边跷着二郎腿:“舒服吗?”

刚做完面部spa和手足护理的张楚楚点头如捣蒜:“舒服舒服,哪过过这种日子呢。”又小心道:“就是不知道需要我干啥…”

“你知道你傍上的谁?”齐红凉凉说。

张楚楚忐忑地问:“谁?”

齐红拍拍手又拍拍她的脸蛋儿:“是咱们少东家,董老板的大儿子。你呀你,真是掉福窝里去了。”

张楚楚眼睛亮了。

另一头,于明义多年未犯的牙疼又开始了隐隐作痛。他一口漱口水下去神经都揪住了,反而清醒了一点。这时候徐棠音给于明义打了电话,他暂时想一个人静会儿,没接。徐棠音倒是没强求,发了个微信消息:有大事儿。于明义看见了心说怎么今天到处是大事儿。下一秒徐棠音就给他揭秘:

太子包了个女的。你见过了吗?

半小时前,张楚楚正喟叹着陷进柔软的鹅绒枕头里。随后有人来了,是笑眯眯的徐棠音。她虽然没必要来跟公主们打成一片,但毕竟是太子亲自挑中的人,日后避免不了打交道,干脆先过来探探底。

就这么一探底徐棠音心里也是一惊。此时张楚楚已经卸了乱七八糟的眼影眼线,换了白睡裙在被子里一窝,徐棠音隔着两三米一望,那一下子俨然就是一个年纪轻轻的素颜的陈妤。

徐棠音当场虽说没落荒而逃,也心里发怵了一下子。

太子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啊。

于是于明义和徐棠音商量了一宿,第二日早上,二人赶在六点前就把睡得迷迷糊糊的张楚楚从被窝里拽起来了。

于明义的话,徐棠音代为传达,大意是:金主要睡你这个事儿没你想的那么简单,牵扯到很多人,真要出了什么事儿我们谁都保不住你,别的不怕,只怕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做不做你自己掂量,如果做了那你就自求多福,如果不做也好办,钱不会亏待你,以后在华碧的活儿也会给你挑轻巧的做。我们说到做到。

若是搁在头一天,张楚楚兴许就下台阶了,只不过现在她已经知道董珈柏的身份。谁还能动摇的了这股子决心?做人的本能让她试图火中取栗。

张楚楚算是个机会主义者。她从小学了舞蹈,这条路太苦,又没能出头,跟着老师同学接触了夜场的活儿,想着趁青春挣点儿快钱,能养活自己还能贴补家里,何乐不为。没想到短短一天内形势就风云变幻几个来回,但她已经铁了心了。

张楚楚皱起一点眉沉吟于明义看到她这个表情就牙疼,盖因这样一垂头思索表情实在太像他大嫂她说:“嗯…董先生既然留我,那…就这么走我也不敢呀。”

于明义站起来就走,十五分钟等于白劝。

这边,徐棠音和于明义在跟小姑娘斗智斗勇,另一头董珈柏的话已经传了过来:把头发染黑拉直做做柔化,不要化浓妆,不要穿细高跟鞋。另外还有一条,多看看书。随口信来的还有一摞诗词书,什么“纳兰性德词选”“唐诗三百首”“文心雕龙”云云,不知道是不是采买的人也没文化,看着沾边儿就买来了。

“看这些干嘛啊红姐,我不会啊。”张楚楚看了两页就没了耐性,把书丢开缠着人问:“什么时候董先生才来啊?”

红姐真是没办法,对着这扶不起来的阿斗只能把话掰开了揉碎了讲:“让你看你就看,让你背你就背!不会动动脑子啊!”看张楚楚被骂得缩着脖子捡起书。红姐又缓和了语气,像妈妈一样苦口婆心道:“这也是人家的要求,你就得照做。背好了那肯定是有你的好处,”顿了顿,意味深长地道:“上一个背好了的在哪儿呢,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