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揽着一截细腰,扶稳她,有意不与她视线交接,别过头,冷硬说明来意:“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缺钱,但是,别碰高利贷,尤其裸贷。”
沈弋往常靠这个赚钱,也不爱多管闲事,可今天,就是心软了,突如其来,没有缘由,甚至在她离开后还心神不宁,不惜追出来。
谢行莺闷头听着声,一知半解,却隐约明白,他似乎不算坏人,少年胸膛坚硬,却意外温暖,心里堆积的委屈突然有了发泄的缺口,她揪紧他外套,鼻腔一酸,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可是我......呜呜我没有家了......”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好害怕......”
“莺莺明明......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为什么都不要我了......”
她今天才知道,她不是妈妈的女儿,不是哥哥的妹妹,不是谢家的大小姐,她被骂小偷,被骂血统肮脏,被人像垃圾一样丢出来。
她多希望这是一场噩梦,然而不是,这个世界上,她再也没有爱她的人了。
沈弋想过许多,唯独没料到会是这种结果,女孩哭得撕心裂肺,不断重复,呓语般独白。
那些眼泪,扩散在他怀中,像无限生长的藤蔓,钻进胸腔,勒紧心脏。
他无法安慰,像一座山石立定,唯有沉默着抱紧她,掌心缓缓落在后背,轻拍着安抚,哭吧,哭完就好了。
谢行莺在他怀里,痛快哭了一场,几乎晕厥,沈弋待她冷静了,才闷声道:“我没钱借你。”
“但是,有空房间出租,你乐意住就住,房租先欠着,从此我就是你房东兼债主。”
天色渐暗,几粒星子闪烁在夜空中,谢行莺睫毛颤抖,许久没出声,哭懵的肩膀可怜抽搐着。
半晌,垂着身侧的手动了,勾住他小拇指,深呼吸,嗓音绵哑:“拉勾。”
沈弋低声嗤她,“幼稚,”骨节分明的手指却配合着勾紧了。
“记住你债主的名字。”
“我叫沈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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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踩着夜色,一前一后地走,谢行莺身娇体弱,没几步就累得哼唧,沈弋没法,骂了句大小姐后,认命背起她。
谢行莺侧着脸,小口呼吸,手耷拉在他身前,随着脚步,柔柳似得晃荡,倒是对他放心,完全不怕摔下去。
手背擦到他脖子上的汗液,谢行莺正着下颌尖,突然好奇:“你不热吗,为什么要穿这么长的外套。”
沈弋一僵,脸上露出不自然的羞赧,好在夜阑浓郁,不被察觉,咬牙转移话题:“又有力气了是吧,话这么多,自己下来走。”
“唔才不要,”谢行莺趴着装死,嘟哝着,“我一个人,无家可归,简直太可怜了,你怎么忍心这么对我!”
沈弋扯了下嘴角,漫不经心道:“我也一个人,按照你的意思,我就不可怜吗。”
风拂过脸颊,吹干了泪痕,谢行莺蹭了蹭眼角,困意来袭,极小声呢喃了句:“两个人了。”
沈弋脚步忽而停住,他低着头,心脏空掉的一拍化为嘴角上扬。
“嗯。”
两个人了。
外套用来挡什么,懂都懂。
如果没有系统出现,这就是世界原本的故事线,沈弋和莺莺缘分从此开始。
if碎片:宝宝辅食(弋莺青梅竹马版)2817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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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铃响,人流层峦叠浪地涌出,沈弋来到博雅私立高中的门口,找了个位置,散漫站着等人。
不少学生余光偷瞄他,少年五官冷峻帅气,身上蓝白校服更是显眼。
有人扯了扯身旁姐妹的袖子,小声八卦:“诶,那是十一中的校服吧,怎么在我们校门口。”
梳着马尾的女生翻了个白眼,推搡着她,连声催促:“你管那么多呢,先吃饭吧,饿死了。”
走在两人身后的谢行莺听见关键词,踮脚好奇,果然看见沈弋,一米九的个子鹤立鸡群,想无视都难。
她早上睡过头,没吃早饭,也饿了一上午,心里正烦躁着,小炮弹似得冲过去,将书包摔他身上,夹带火气道:“你来干嘛。”
两人同住东区,一起长大,只是相比惹祸精谢行莺,沈弋成绩优异,性格稳重,是家长口中的学习榜样,曲瑶舍不得给她零花钱,总拿沈弋做借口。
一来二去,谢行莺将沈弋视为仇敌,爱甩脸子,最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沈弋欺负她。
偏偏她爱漂亮,衣服包包化妆品,流水一样购入,轻奢起步,曲瑶满足不了她,她转头就去找沈弋,撒泼打滚,又哭又蹦。
沈弋接住书包,睨着女孩撅嘴,粉颊滚圆,卷发蓬软,气炸了毛的模样,弯下腰,挑眉笑道:“又怎么了大小姐。”
同住贫民窟,谢行莺却自幼娇气,有次和曲瑶发生争吵,曲瑶气急了,骂她丫鬟命公主病,惹得她崩溃大哭,离家出走。
半路大雨滂沱,她成了落汤小猫,蜷缩在桥洞底,冻得哆嗦,最后是沈弋找到她,外面电闪雷鸣,少年颤抖着站在对面。
谢行莺从未看见他露出那样脆弱的神情,脸色苍白,一言不发,一步一步将她背回了家,那天最后,沈弋哑声哄她:“莺莺永远是大小姐。”
往后的日子里,沈弋的确把她当成了大小姐。
谢行莺原本抱臂生闷气,阳光洒落,折射璀璨的光,她忽而瞥见脖子上六位数的宝石项链,是沈弋前段时间送她的生日礼物。
翘着下颌哼了声,主动凑近他,嘟哝埋怨:“都怪你!我妈说以后不给我做饭了,让我学你,自己做......”
闻言,沈弋脸猛得冷下来了,谢行莺哪里会做饭,生怕她不能弄伤自己吗,舌尖抵住腮帮子,干脆利落道:“不做,以后去我家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