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路东张西望,就是不看路,陈麒山分神护着她避开单车,才认真回应她的话:“我早上到的,已经去过宿舍了。”

谢行莺听了他的解释,嘴唇微张,“哦”了一声,指尖指着他:“我知道了,你刚才是不是也想去校门口搭讪那些女生,可惜遇到我了哈哈。”

她脑袋侧了下,幸灾乐祸的表情灵动异常,随口说完就不再理他,如果谢行莺扭头就会发现,身侧男生的目光一刻都没有偏离过她。

陈麒山在心里默默否认。

一点也不可惜。

谢行莺生活技能基本为零,不需要她开口,陈麒山就跟着她进了寝室,帮忙整理床铺和行李。

他很少主动说话,更不会越界地追问她为什么住宿。

云大的条件已经称得上优越,可放眼望去,整间寝室还不足她厕所的五分之一,谢行莺嘟着嘴,火气又聚拢在胸口中了。

谢行莺来得迟,宿舍里其余三个陌生面孔都已经入住,正坐在各自桌前暗中打量门口两人。

看见身穿短裙的谢行莺时,不可避免得露出惊艳神色,可她黑着脸,打眼就知道不是和善性子,其余人也不由屏息,原本聊得火热的宿舍陷入沉默氛围。

谢行莺从不擅长应付人际关系,她身边的人基本都是主动凑上来讨好的,哪有她主动打招呼的道理。

憋屈地扫视一圈,一想到以后都要住在这么小的地方就抑制不住委屈,跺着脚,尖声抱怨:“这么破怎么住啊,乞丐都不住这么小的地方吧!”

她声音尖脆,脸上也是不加掩饰的嫌弃,连带着其他几位女生感觉被内涵到了,内心不悦,其中一个脾气直率得接了话茬:“乞丐露天睡可不就大嘛,你也可以去试试。”

她这话一出,陈麒山心里咯噔了下,果然看见谢行莺不敢置信地瞪向说话的方向,娇俏的脸气成了小河豚,张牙舞爪道:“你怎么敢这么和我说话,你信不信我”

陈麒山怕冲突升级,赶忙掏出一盒水牛奶,插上吸管,送到她嘴里,拦住了她要放的狠话,沉闷说着:“我们先出去吧。”

谢行莺抱着牛奶盒,瞪向她们,泄愤般大口喝着,原本颇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被咕咚喝奶声冲淡,反倒有些好笑。

她也不想呆在这里受气,狠狠冲她们蹙了蹙鼻尖才走出宿舍。

她刚走,宿舍里就传出一道嘘声:“都是同学,搁这摆什么架子啊。”

其余人打完哈哈又反过来劝慰她,说到底以后都是一起生活的舍友,总不好第一天就吵起来。

陈麒山跟着谢行莺走出宿舍楼,他看着闷头往前走的大小姐,斟酌了下措辞,犹豫提出:“不然我们......逛一下学校吧。”

“你以为我像你这个土包子没来过云大吗,我哥哥也在这里读过,我可熟了!”

谢行莺今天憋了一肚子的火,俨然成了易燃的火药桶,而陈麒山毫无意外的成了她唯一的泄愤对象。

她刻薄吼完,侧身哼了声,而陈麒山低下头,被指着鼻子骂也没有反驳。

谢行莺看见他这副模样,跳起来,揪着他衣领不依不饶:“你就是这副样子当时才会被那些人欺负,你,你简直就是卡皮巴拉!”

陈麒山睫毛抖了下,慢吞吞问了句:“什么是卡皮巴拉。”

谢行莺薅下他衣领,对准他耳朵故意尖叫,一字一顿道:“卡皮巴拉就是你!”

尖锐刺耳的吼声窜进耳蜗,炸得他耳朵发闷,他不常上网,不了解网络段子,不知道卡皮巴拉是什么,可他缓了缓,认真点头:“嗯,那我就是卡皮巴拉。”

143.食堂泼来的绿豆汤,山莺初见3217字

143.食堂泼来的绿豆汤,山莺初见

欺负陈麒山实在没劲,谢行莺站好,朝他膝弯踢了一脚,勉强算是发泄完脾气了,转过身嘟哝道:“饿死了!”

“嗯好,那我们去食堂,”陈麒山仿佛没尊严似得,对她的折辱打骂一概全收,始终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

云大的食堂很有名气,便宜,口味好,谢行莺中学时经常来找谢怀瑾,吃过很多次。

她穿过人群,轻车熟路地点单,看见陈麒山木楞站在一旁,不屑撇嘴,啪啪给他也点了一份:“就知道你是个土包子,跟我吃一样的就好啦。”

今天是新生报道,大厅格外拥挤,谢行莺踮着脚尖寻找座位,瞥见一处,指着那里让陈麒山过去占座,突然,有个同学脚滑晃了下,手里的绿豆汤不受控制地朝她泼来。

混乱之中,陈麒山的反应速度太快了,连谢行莺还在懵逼,高大挺拔的身影就挡在了前面,绿豆汤尽数淋在了他身上,汁水沁透廉价的布料。

谢行莺看着陈麒山的狼狈,怒火瞬间就窜上来了,若今天没他,被泼的就是自己了,尖声骂起来:“你眼瞎啊!”

对面飘在心头的歉意顿时被骂得无影无踪,下意识怼回去:“谁让你杵在路中间,活该。”

“我爱站哪就站哪,你手断了,绿豆汤都拿不稳,”这事谢行莺占理,气焰愈加嚣张,说话更是毫不客气。

陈麒山将指尖沾到的绿豆汤擦干净,小心碰了碰她手,低声安慰:“我没事。”

对面一时词穷,加之责任的确在他,憋屈着脸不说话了,他朋友们听见动静,围上来询问情况,看见谢行莺和陈麒山神色微动,阴阳怪气道:“这不是我们的高考状元陈麒山吗。”

眼尖的听见高考状元几个字眼,下意识地八卦望过来,因为绿豆汤的无差别攻击,谢行莺周围空出一圈。

她就读的衿礼高中升学率高得吓人,里面一水所谓的精英学生,在云大碰见并不稀奇,谢行莺觑了眼他们,发现毫无印象,冷哼了声,冲陈麒山抬着脸道:“我们走。”

“谢大小姐怎么都落魄到来吃食堂了,”另一人见陈麒山沉默,又主动挑衅谢行莺,伸脚拦住了她。

陈麒山听见他意味不明的话,皱了皱眉头。

谢元川记恨谢行莺,压根没想过隐瞒她是假千金的事,随着曲折玉的曝光,圈内不少人都知道了这件事。

谢行莺没听懂,随口怒骂:“关你屁事!”

对面见她如此不给面子,黑脸冷笑道:“都被踹出谢家了还敢这么嚣张,谢行莺你当自己还是大小姐呢。”

谢行莺听见她要被戳破真假千金的事,明显慌张起来,踉跄后退半步,撞上了陈麒山,下意识躲在他手臂后面避开嘲笑的目光。

陈麒山不是那个阶层里的人,对他们话里的恶意一知半解,但他察觉得出来,谢行莺身上应当是发生了些事。

他抬头,冷清的浅色瞳孔直视对面,陈麒山没有吵架的经验,除了下颌紧绷些,依旧木讷,可无端得,所有人都看出来他在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