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她在宋府的时候夸下海口,说郎君不会纳妾, 她虽然表面信誓旦旦地那样说了, 可是心里没有底,毕竟她身处京中,但凡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没有几个是不纳妾的。

像沈家这样的家风清白的人家很少。

如今郎君已经升了四品的工部侍郎,他还年轻, 定然是不会止步于四品,日后还有大把机会晋升。

只要太子和那些忌惮他的人不给他使绊子,继续往上升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毕竟郎君这样厉害,前世她就知道了京中的风气不好,一些大臣之间结交,会互相?赠送美?人,她还听说扬州那一带会专门培养瘦马。

那些扬州瘦马个个生得妩媚妖娆, 很?会魅惑男人的心, 朝中的官员很?多都会养上一两名, 为的就是用来?交易。

如?果哪天哪位大人把调/教好的扬州瘦马送给郎君,他会收下吗?

思及此, 她不由秀眉轻蹙。

沈砚说了这话之后, 见宋云棠不仅没有露出笑意, 还一言不发,最?后甚至还蹙起眉头。

没有想?象中她娇声夸他的场景, 沈砚头一次没了耐心,温声问她:“在?想?什么?”

想?得太过入神, 宋云棠听见他这样问自己,没经过思考,不禁脱口而出:“在?想?扬州瘦马。”

沈砚愕然,她这是从哪知道的?这种事?情虽然他也知道,即便?官员之间赠送扬州瘦马的事?情京中众人心照不宣,可像她这样直接说出来?的还是头一个。

眼前的少女双眼清澄,说出的话却让人忍不住皱眉,幸而晴雨和沁雪二?人方才收拾完桌子上的剩菜出去了,不然被她们听见,说不定要想?歪。

宋云棠在?沈砚复杂的目光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她脸上立刻红了一片,欲盖弥彰道:“郎君,我?不是在?想?这个,你?别误会......”

她的心思很?容易就被沈砚看出来?了,他看着她绯红的脸颊,无奈道:“你?想?哪里去了,我?再如?何也不可能做那样的事?情。”

真的吗?她睁着一双浑圆地杏眼看着他,用眼神询问。

沈砚这回认真道:“当真。”

扬州瘦马他跟着萧淮见过几个,确实如?那些人所说的一样,这些女子被调/教得很?懂得如?何取悦男人,一言一行?都对男人充满诱惑力,很?少有人会对着她们的撩拨无动于衷。

可他素来?不好美?色,且有了岁岁在?身边,这些人在?他看来?与路边的野草没什么区别。

得到了他再次的肯定,她那双像是用宝石做的眼睛看向他的时候立刻带了笑意。

说明她是相?信自己的,沈砚眼底也跟着染上了笑意。

晚饭过后,宋云棠如?同往常一样以为沈砚坐会儿?就要去书房了,只是今晚不知为何,直到她沐浴完出来?,隔着屏风,仍旧看见了在?外面案前端坐的身影,虽是有些疑惑,但也没有问出口。

说不定等下他就去了。

这样想?着,她便?让晴雨把湿漉漉的头发散了下来?,在?晴雨出去给她拿东西的时候,想?着湿漉漉的头发这样披在?身上不好,索性她自己先拿了帕子擦拭头发。

许是自己很?少做这件事?,她才拢住头发擦了一会儿?,就觉得手有点酸,就连脖子都有点酸,她泄气地把帕子扔在?了旁边放了镜子和梳子的桌面上。

然而帕子才落在?上面,就有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重新把它?拿了起来?。

直到站在?身后的人拿着帕子温柔地擦拭她的头发,宋云棠才发觉沈砚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

她还是第一次被男子擦拭头发,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随着他的动作,被他袖子蹭到的地方带起酥麻的感觉。

一时之间相?对无言,沈砚撩起她的头发,垂眸蓦地她柔细的白如?脂玉的脖子,许是因为夏天,她身上穿着的寝衣的领口不高,他隐约能看见她系在?脖子后的藕荷色亵衣的带子。

那衣带就像是一尾游曳在?水中的鱼,骤然搅乱了一池春水。

“郎君?”

感觉到身后的人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宋云棠疑惑地回身抬头去看他。

随着她的这个动作,如?绸缎般的头发瞬间从他的手中滑落。

他将目光从那藕荷色上移到了她那张未施粉黛的脸上,最?后落在?了红润的双唇上。

宋云棠见他一动不动地站在?身前,一双墨色地眸子盯着自己,沉默的沈砚让她本能地发怵,双手也不自觉地攥紧了寝衣的下摆。

眸色逐渐变得幽暗,眼下的少女怔愣地看着自己,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别的,湿润的双唇微微张开,像是将开未开的花朵,等待着人采撷。

沉默间,微凉的掌心贴上她细腻的侧脸,拇指摩挲上了她饱满柔软的下唇。

宋云棠紧绷住的那根弦骤然断了,大脑轰的一声变得空白,只余下心悸。

忍了这么久,今晚到底是失控了,从前的扬州瘦马可以撩拨都能心如?止水,可面对眼前的少女,即便?她没有做什么,光是坐在?那里,就能轻易勾起他心底的欲/望。

想?到白天她与谢豫在?无人的地方相?遇,想?起之前谢豫看她的眼神,心中突然升起一股醋意。

这一次他不想?她口中的君子。

“岁岁。”

沈砚开口,用低哑的声音唤她。

指腹不再继续摩挲,但也没有离开,仍旧放在?她的唇上,掌心的温度也升高了,变得滚烫起来?。

宋云棠身体轻颤,在?对方俯身靠近的时候下意识抬手抵在?他的胸膛上,可说出的话却软绵绵的:“郎君,晴雨她们还在?外面。”

不是拒绝的话,他们是夫妻,她早就知道,只要她不与他和离,就算眼下双方克己守礼,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她与郎君总归是要做真正的夫妻的。

况且她对郎君也没有不满的地方,虽然仍旧会害怕,但也不是最?开始那般恐惧了。

如?果是郎君,或许她不会那么难以接受。

沈砚瞥了一眼外间,发现?外面哪里还有晴雨沁雪二?人的身影,甚至房门都被她们贴心地关上了。

对上少女不安的眼神,他柔声哄她:“别怕,她们不在?。”

说着另一只手圈住她放在?自己胸前的手腕,他没有继续倾身而下,反而将人带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