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以为沈砚和萧嬿要抱在一起的时候,沈砚突然往后退了一步,倏地拉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然后就看见沈砚抬头望高台这边看来?,正好对上宋云棠,发现是她之后身形一滞,不?知道与萧嬿说了什么,就径直往这边来?了,不?再理会想要挽留的萧嬿。
宋云棠嘴角牵起一抹笑,转身对上萧翊微沉的脸色,她道:“殿下说的这些我并不?信,郎君与七公主的事情大约是他人捕风捉影之谈,我夫君行?事端正,与那些下流货色不?一样?,我相信殿下英明,自?然是不?会信那些的,这样?的玩笑臣妇听听便罢了,殿下可不?要当真。”
说着?她朝萧翊行?礼,起身之后越过他直接往石阶那走去。
“那天假山外面出?现的人是你。”
身后传来?萧翊的声音,宋云棠脚步一顿,回头不?解道:“臣妇不?知殿下在说什么。”
萧翊面色阴沉:“沈夫人不?承认也罢,这件事孤不?会追究,只是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沈夫人应该明白。”
宋云棠垂下眼?睛,表面恭敬地回他:“殿下说得是,只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道理想来?殿下也懂,好了,臣妇的夫君来?了,臣妇先告退。”
说罢她再次转身离开。
知晓萧翊看不?见自?己的脸后她撇了撇嘴,谁还不?会威胁人了,她就不?信他一个太子还能为了她一个小人物而大动干戈。
而且他自?己当初敢和三姐姐勾搭在一起,就应该做好哪天会被人知道的准备,
还想威胁她?他现在需要安远侯府的支持,要是被谢豫知道他和自?己的妻子有过一段,说不?定他和安远侯府之间就会出?现裂痕。
郎君那晚说别看萧翊现在是储君,可是仍旧还有别的出?色的皇子,皇帝也有意让他们?之间竞争,包括太子在内的几位皇子都?互相盯着?对方想要找对方的错,若是被盯上,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萧翊也许是自?信的,不?然也不?会和三姐姐有感情纠葛。
她不?是傻子,三姐姐大概已经告诉了萧翊她知道他们?二人的事情,或许因为她是太傅的孙女,又或许因为别的原因,所以萧翊暂时不?敢对她下手。
这感觉就像是头上悬了一把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不?过她想有祖父和父亲,萧翊大约是动不?了自?己的。
所以上次害她的人是谁?
“岁岁?”
下石阶的时候她正想着?事情,哪知道走到最下面那一阶的时候,前方传来?熟悉的清润的声音。
见了沈砚,宋云棠面上露出?笑:“郎君!”
许是心里高兴,她一不?留神脚下踩空,眼?看着?就要往前一个趔趄。
这时一双手扶住了她,鼻尖瞬间问道一股浅淡的松墨香。
宋云棠的手抓住对方结实的小臂,这才抬头看向对方,没好气?道:“郎君这个时候不?应该是正在和佳人幽会,怎么有空来?这里。”
说着?她将手松开,想要往后退,只是沈砚的手仍旧握着?她的手臂,没有要放开的意思,他皱眉道:“我何?时与人幽会?”
本来?还没那么生气?的宋云棠听到他的疑问,顿时更生气?了,她轻哼:“方才我可看得清清楚楚,郎君与那七公主在湖边相谈甚欢,如果不?是郎君发现了我这个碍眼?的人,怕是还在和佳人卿卿我我。”
说着?她把头撇向另外一边,故意不?去看沈砚。
眼?前的少女鼓着?雪腮,步摇上的流苏坠子因为她的动作而轻轻晃动,小巧的耳垂因为阳光的映射而微微发红,显得愈发娇憨可爱。
沈砚沉默了半晌,轻叹一声,温声道:“我不?过是听了宫人说你在这里,便出?来?寻你,遇到七公主大约是巧合,你想到哪去了。”
闻言宋云棠这才将头转回来?,她狐疑地看着?对方:“真的?”
其实她方才在台子上和萧翊说的话是真的,并没有自?欺欺人的意思,她相信沈砚的为人,不?会和萧翊等人一样?做出?那等不?知分寸的事情来?。
至于七公主和萧翊为什么会遇到他们?夫妇二人,她自?是不?相信那是巧合。
沈砚这才放开圈住她手臂的手掌,道:“我与你已然成了亲,自?是不?会再去和旁人有逾矩的行?为,若非是担心你一个人在这里不?安全,我何?故来?这。”
先前萧嬿让他前来?华明湖的事情,他本就当做没有听到,如果不?是她离开的时间有些久,他担心她会遇到什么事情,才会借口?离开金銮殿,出?来?寻她。
才会遇到萧嬿。
联想到方才高台上的另一道身影,沈砚眸色一暗,隐隐猜出?了事情的始末。
大概是萧翊故意让宫人告诉他宋云棠在这里,然后又让人告知萧嬿他会前往华明湖,想要让她误会他与萧嬿。
这手段并不?高明,可却也最容易成,如果当时站在高台之上的人是自?己,看见自?己的夫人与别的男子单独在一块,大约他是会生气?的。
宋云棠很?快就因为他的这句话而恢复了笑容,她一边和沈砚往金銮殿的方向走,一边弯了弯唇角:“我就说郎君不?是那样?的人,方才太子还故意说你和七公主情投意合,差点就成了驸马,我感觉他就是在睁眼?说瞎话,郎君怎么会放着?我这样?顶顶好的人,去娶一个娇滴滴的公主,是吧郎君?”
说完她仰头争着?一双杏眼?盯着?对方,似乎想要亲自?听他承认。
沈砚失笑,他与萧嬿接触过几次,若要说娇气?,怕是身边的少女才是娇滴滴的代表,宋府上下把她养得比宫里的公主还要娇气?。
毕竟萧嬿的脾气?不?小,他还见过这位公主为了撒气?,曾经挥着?一根马鞭抽一位犯了一件小事的宫人。
而宋云棠就算是再生气?,顶多也就让晴雨代为教?训下人,最过分的大约就是让晴雨掌掴了小桃一下,他唯一听她骂人也只是在谢豫成亲那天,他们?被安远侯府管家怠慢的那一次。
以及在他人面前维护他的时候,才会像一只小狗一样?伸出?自?己并不?锋利的爪子,象征性地拍一下对方,但也并不?能给对方造成太大的伤害。
沈砚扯出?一抹笑,下意识抬手想要摸摸她的头顶,才发觉她今天梳了妇人的发髻,头发都?盘到到了发顶,上面还插了几副珠钗,根本无从下手。
在宋云棠看过来?的时候,他不?动神色的变了个手势,替她扶了扶其中一支金色的蝴蝶簪子,指尖在振翅欲飞的蝴蝶翅膀上停留了一瞬,才恋恋不?舍的收回,而后缓声回她:“七公主曾经确实有意于我,只是我与你早已有婚约在,自?是不?会再和她有什么,你说得对,能娶到你,是我之幸。”
空气?中似有茉莉花的甜香,宋云棠仰着?脖子,一眼?望进对方幽深的眸子中,如同上次过敏一样?,心跳又开始变得很?快,就好像有什么拿着?一柄小木槌在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心脏,耳边全是心跳如鼓的声音。
良久,她收回自?己的目光,压住想要弯起的唇角,理所当然道:“还是郎君有眼?光。”
说完她沉默了半晌,沈砚以为她是在想什么夸人的词,结果她仰着?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撇嘴道:“郎君你都?不?知道,那位光禄寺少卿赵大人,他居然带了自?己的庶女参加陛下的千秋宴,而且那位庶女穿得比嫡女还要好,身上穿的还是一种珍贵的锦缎做的,我远远看着?确实好看得紧,要是我也穿这样?的锦缎做的衣服就好了。”
她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羡慕,沈砚无奈一笑,这才是她的目的,她前面说了这么多,原来?是冲着?那锦缎去的,以他对她的了解,应该知道的。
只是她口?中的赵大人,俸禄大概是买不?起这样?珍贵的料子,而且晋朝素来?注重嫡庶之分,他这样?偷偷带着?庶女参加皇帝的千秋宴,属实是大胆,可也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