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嵇临奚直到黎明之时,看着年轻天子躺在床上闭眼休息了这才离开,离开之前,他还体贴用双手给天子掖好被子,将两个碗都给偷偷揣在袖子这才出的宫。
想着昨夜那个吻,他伸出手摸了摸唇瓣,又探出舌头舔了舔,正回味无穷时,看见站在宫门外的沈闻致,恼恨对方穷追不舍死缠烂打,致力于破坏他与天子的恩爱感情,他神情瞬间冷了下来,又在下一刻,挂上虚浮的笑意。
“沈兄不会在这里等了我这么久吧?真让人意外。”
在宫外待得太久,沈闻致抵着唇一阵咳嗽。
看到他这病怏怏的模样,嵇临奚很是幸灾乐祸了。
同是生病,自己可以若无其事为殿下操劳一切,沈闻致只专门做个文臣操劳些书本文书上的活计,却还这么不经摧。
他就说,能让殿下依靠的,终究只有自己。
“嵇大人,可否赏脸一起吃顿朝食?”沈闻致开口,语气平静,略微有些温和。
嵇临奚心道来者不善,无事不登三宝殿,他可不觉得自己和沈闻致翻脸以后,沈闻致还能心平气和邀请自己一起吃饭。
想看沈闻致到底要做些什么,他笑意盈盈答应了。
两人坐在一处酒楼雅间里。
嵇临奚说闷,“善意”打开窗门,让冷风吹进来。
眼下时辰尚早,天刚蒙蒙亮,路上行人很少。
冷风灌进,沈闻致又咳起来,好一会儿后才放下手,望着他道:“嵇大人,你与圣上之间,是没有什么好结果的。”
【作者有话说】
小鸡:叽里呱啦的,说话真难听,玩狼人杀第一个杀的就是你,呸。
218 · 第 218 章(全新2.0版本!)
嵇临奚不笑了,他面色阴沉得可怕,直勾勾盯着沈闻致,眼神若鬼一般,饶是沈闻致,也被这眼神看得后背有些毛骨悚然。
平静下来,沈闻致为嵇临奚倒了一杯茶,伸手一推,继续沉心静气说下去,“太子如今是天子,身为天子,殿下,不,陛下身上肩负的是万民与社稷的期望。”
“男女私情,”这个词汇用得并不太对,沈闻致是个用词严谨的人,改口道:“男男私情于陛下而言,是绝不可取的抉择,嵇大人,你喜陛下容貌,这天下间有数不清的容色美丽之人,你慕陛下尊贵,但天下间,身份尊贵的男女也不在少数。”
“殿下他并非你欲望索求的对象。你换一个人吧。”他思考了很久,思考为何嵇临奚会痴迷执着殿下,最后也只想出这两个原因。
过于出色的容貌,尊崇万分的身份,对于嵇临奚这样小人心思的人,美色与权力兼具的殿下成了他心里想象的最完美的伴侣,嵇临奚才会一直执着殿下不放。
他是来心平气和劝说嵇临奚放弃对殿下那不切实际的臆想的,这样不管对嵇临奚而言还是对殿下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嵇临奚嗤笑一声,没有接沈闻致的茶,他往后一靠,双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皮笑肉不笑道:“好吧,就如你沈闻致所言,我嵇临奚喜殿下那张一顾倾人仙姿玉色丰肌秀骨的面容,慕殿下尊崇身份,这样如何?劳沈大人为本官再寻一位比殿下更为姿容出色比殿下身份更尊贵的人来,说不定我就如沈大人的愿,对殿下恭恭敬敬,不再有半分肖想,死心地做一个本本分分的臣子呢?”
他的嗓音充满讥讽和冰冷。
他料定沈闻致找不出来。
就算真找出来了,在他眼里也不算,他眼中举世无双的只有太子一人。
沈闻致深呼吸一口气,又慢慢吐出,“你为何一定要强求?”
“以你如今的身份,地位,只要你愿意,众多男女都会蜂拥而至,为何一定要盯着陛下不放?”
什么叫他愿意,众多男女都会蜂拥而至?不过都是别有所图,想借他接近殿下罢了,别以为他看不出来。
嵇临奚真恨不得拿根针把沈闻致的嘴缝上,叫沈闻致余生都不能再开口,“我偏要强求,沈大人,您能奈我何?”那个您字,满是轻蔑,又满是不屑。
沈闻致血色上涌,试图继续和他讲道理,只语调也微微上扬起来,“殿下现在成了天子,待手中事务处理完,朝纲稳定,太后娘娘与众朝臣就会为他选秀充盈后宫,到时殿下他身上就会担负为陇朝皇族繁衍新的血脉,嵇临奚,你作为一个男人,朝中新贵,前途大好,难道你愿意与一群后宫中的女人争宠,将自己也变成一个女人?”
嵇临奚手指已经无意识扣紧扶手,阴狠狠地看着沈闻致,过了片刻,他绷紧的身体放松了,嘴角勾出一抹阴气森森的笑来,“那又怎样?”
他倾过身体,靠近沈闻致,一字一句说得很平和,就因为那种平波无澜的语调,甚至尾音还有一点温柔,显出一种格外偏执的疯癫之感:“哪怕殿下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我也能让那群女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依靠在我怀中,我嵇临奚有的是手段,叫殿下离不开我半分。”
一番交谈下来,见嵇临奚软硬不吃,还说出这样不知廉耻的话,沈闻致忍无可忍,手中茶杯重重砸在桌上,“嵇临奚!你如此执迷不悟,你可曾为百姓社稷考虑过半分?”
嵇临奚唇瓣一掀,“没有。”
“你当日对我说过的那些话,为民请命,忧心百姓……”
“骗你的,哪里想到你沈二公子是个蠢货,不动脑的废物,信了这些话?”
沈闻致在这一刻,是真对他动了杀心。
不是因为嵇临奚说谎骗他,而是嵇临奚表现出来的姿态,让他觉得嵇临奚真的不能留。
对方会毁了初初登基的年轻天子,亦会毁了这个准备迎来新生的王朝。
他将茶杯砸在地上,于是门被破开,一批批的沈家暗卫闯了进来,不给嵇临奚逃离的机会,嵇临奚看了一眼,“沈兄这是要践行自己当初那句要为殿下除本官这个奸佞的誓言吗?”
他冷冷道:“你敢?”
“我怎么不敢?”沈闻致一点一点攥紧袖下的手,平静的那一面撕扯开,流露出他冷漠的内底,“我百般相劝,你无动于衷,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你败了这个江山吗?杀了你,即便陛下怨我,恨我,我也认。”
“迟早有一天,他会明白过来,你必须死。”
他示意暗卫动手。
桌子被踹翻,嵇临奚在躲了几招后,被暗卫扼住脖子,砸在桌上,他口中吐出血来,寒风吹进皮肉里,咳嗽不断。
沈闻致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俯视他,面容冷若冰雪,“你放不放?”
他问的是放不放弃当今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