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就要伸手去夺那幅画。

沈闻致却后退两步,将画重新收回袖中,“现在嵇大人可还有时间?”

余光看着正望着这里的京羽卫,嵇临奚手掌攥紧,收了回去,和善道:“时间嘛,挤挤还是有的。”

……

二人坐在茶楼二楼的雅间里。小二送来茶水,嵇临奚说了句下去,然后自己提起茶壶,倒了一杯茶,送到沈闻致面前,“沈兄,喝茶。”

沈闻致喝了一口茶,他生得实在是俊美,气度非凡,叫人一眼看去,便知是簪缨世家的子弟,那种冰雪般的冷漠,让他显得极难靠近。

茶杯,被重重放在桌子上。

嵇临奚是绝不会先开口提及此事的人,谁先开口,谁就落了下风。

“嵇大人,你不准备解释些什么么?”终于,还是沈闻致先开口。

嵇临奚装傻充愣说:“解释什么?”

他皱眉,“沈兄这是何意,我嵇临奚坐的端行的直,什么要解释?”

沈闻致在官场待了几年,但他何曾真正浸入过官场,面对嵇临奚这种无耻小人,他冷下眉眼,显出刀锋一样的厉,“私画太子画像,你想做什么?”

嵇临奚更是面露惊诧,“什么私画太子画像?我哪里私画过太子画像?”

沈闻致便将那副画像摆出来。

嵇临奚笑了,问他,“沈兄,这副画是我画的吗?”眼中却含着阴冷之意。

沈闻致说:“此画乃我画不错……”

嵇临奚打断他,“原来私画太子画像的是沈兄,沈兄却贼喊捉贼,是何居心?”

一个是身在官场却未入过官场养尊处优世家子弟,一个是从小摸爬打滚入了官场在官场处处经营的狡诈小人,沈闻致如何应付得过嵇临奚?

他沉下面色,想将嵇临奚曾经带着画找过他请教他见过那些画的事说出来,只话才到喉咙,他就忽然明白了一切。

嵇临奚画手,画肩,画腰,画面容,却未曾画过眉眼,就算他通过记忆复刻出来,加上太子眉眼确定是太子,但那并非证据确凿,更别说,那些画都被嵇临奚带了回去,一切只是他的记忆猜想,仅此而已。

他很快意识过来今天找嵇临奚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嵇临奚看他沉下来的脸色,勾了勾唇瓣,笑了,身体闲适往后抵靠着椅背,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沈兄怎么不继续往下说了?”

尝了一口,不如自己府里的,亦是嫌弃放在一旁。

沈闻致轻吐了一口气。

没有确凿证据也没关系,他此行也不是为拉嵇临奚下马而来。

“太子殿中的鹦鹉,是你送的吧?”

他想不到除了嵇临奚,还有谁能养出那种鹦鹉。

提起鹦鹉一事,嵇临奚已是妒火中烧,只他忍得极好,“是又如何?我讨殿下欢心,送殿下一只鹦鹉,有什么不对吗?”

“不会吧,沈兄,难道我送一只鹦鹉,你也还要警告我吗?”他捂嘴大惊小怪地看向沈闻致,“那以后是叫我不能送殿下礼了?否则就是对殿下不利?”

沈闻致拍着桌子起身,怒道:“你胡搅蛮缠!”

【作者有话说】

修养再好的君子遇到嵇这样的小人也会破防。

只有楚楚才能手把手掐。

嘿嘿嘿嘿嘿嘿(yd的笑)

今天也会尽力写三更,我先去做个饭回来继续码字!

166 · 第 166 章(一更)

他从未这么说过,嵇临奚却能曲解他每一句话的意思。

嵇临奚作出吓了一跳的模样,“沈兄这么激动干什么?”他也知道点到为止,不能彻底把沈闻致惹毛,便无辜说了句,“难道是我误会沈兄了?”

沈闻致缓慢吐出一口气,他并没有坐下,而是弯下腰逼近嵇临奚,一字一句说:“嵇大人,以下犯上、不臣之心,乃是死罪”这是警告,也是威胁。

嵇临奚却是不怕的,他怕死,却不怕死罪,否则他也不会明知美人公子是太子,却还不畏惧,反倒更加神魂颠倒。

他爱太子呀,他从邕州一路走到现在,除了贪图权力想要荣华富贵以外,另外一个支撑,不就是夜夜梦里与他相会的太子吗?

会在梦里对他说我等你,等你快点到京城来的太子。

会在梦里为他勾画未来人生蓝图,让他继续前行努力的太子。

纵然那只是他小人色胚不入流的臆想,但若没有太子,他嵇临奚便永远也走不到现在这个地步,是太子将沉于泥沼污浊不堪的“楚奚”拉了出来,给了“楚奚”一条通往名利与富贵的路,才成就了现在的嵇临奚。

他日日夜夜的想,日日夜夜的念,好不容易来到京城,终于在下元节那日得见太子,才失了心智一般不顾一切去追逐,哪怕当时太子或许已经把“楚奚”这个人忘得干干净净。

这样与欲望融为一体的爱,沈闻致怎么能懂?

“什么以下犯上、不臣之心,我听不懂沈兄在说什么,我只知道,天下间没有人比我对太子更忠心。”已经知道沈闻致手里只有那幅复盘的画,没有旁的东西,嵇临奚也不再担心,捂住胸膛受伤地说,“沈兄如此揣测我,真叫我寒心,我可是把沈兄当成我的至交好友啊。”

“也罢。”他像是想到什么,忽地笑了一声,“或许沈兄真正要的不是我嵇临奚的把柄,而是想找一个打破誓言的借口,我对太子不臣,沈兄你就能理所当然说服自己接受殿下的示好与扶持。”

“誓言乃你情我愿之事,若是沈兄要毁誓,我嵇临奚也无话可说。”

沈闻致手掌慢慢攥紧,却未开口回应他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