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1 / 1)

记得前世家里裹粽子也是一次裹好多?好多?,一个端午节根本吃不完,冻在冰箱里,隔三差五拿出来煮一回,能吃好久。不过南边一年四季早点摊里都常见粽子,它已成了?早点的一个品类了?,不像月饼似的一年只出现?一次。不是端午吃也算常见。

吃完朝食,便要赶忙去看龙舟了?,否则等会儿会挤得连桥都过不去。

顾婶娘早就到河边的茶棚里等着了?。

汴河两岸的杨柳在暖风中荡出一片碧浪,沈渺装了?一兜子零嘴吃食,带着一堆人浩浩荡荡出门了?。

刚走到临河的茶肆门口,湘姐儿一眼就看到刘豆花在里面了?,几个孩子兴高采烈地蹿了?进去,福兴和唐二?连忙跟上去,茶肆里全是人,家里的孩子可不能走丢。

阿桃也快步进了?里头,她看见人堆里隐隐约约的矮子牙保,想趁机问问他有没有她娘的口信。

沈渺和谢祁又单独落在了?最后。

进门时挤挤挨挨,两人便胳膊撞胳膊,被人流裹着往前。

沈渺犹豫了?片刻,有些想牵住谢祁的手,手指伸了?出来,还未付诸行动,却忽然被谢祁先攥住了?。

她猛地抬头看他。

他却不看她,只是一味地往前看,一脸正?气凛然地护着她挤过人潮。

沈渺低头一笑,屈起手指回握了?他。

两人走到茶棚违规搭建的露台上,这?里能几乎是贴近地看清龙舟的情形。

顾婶娘身边已经挤满了?小孩儿和巷子里的街坊们,沈渺与谢祁刚要往那儿去,身后却传来了?伴随着钥匙叮当?响的急切呼唤声:“沈娘子,沈娘子!留步!留步啊!”

第99章 旧案落定 龙舟,案子,酥锅……

沈渺听着声儿回头一瞧。

只见药罗葛这厮穿得花里胡哨, 大红大绿的缺骻袍子配着五彩绦带,脑门上还斜插着艾草石榴花,跟个花蝴蝶似的拨开人群窜过来。

"哎呦我的沈娘子哎!"药罗葛未语先?笑, 咧着嘴就要开腔。

沈渺眼风一扫, 抬手就截住他的话头:“不租,不要,真心?的。”

自打上回在康记门口发了会子呆被他瞧见,他便?敏锐地觉着沈渺兴许有?几分心?动,自此便?将她归入可争取的主顾之列, 往后每回碰面,都要缠着她好一番。

三十贯的月租倒不是?拿不出手, 只是?她那鸭场、田亩、汤饼铺、快食店已够操持,好似也没必要再着急弄个大酒楼来。而且康记租的那铺子指定是?要扒了重新装修的, 那又是?一笔大的开销。

花起来,白花花银子指定淌水似的就没了。

比起租,沈渺其实对?买更有?意。

康记这般大的铺子,可不像御街那半间小铺, 面积小、租金少,还能勉强负担。这月租三十贯,一年下来便?是?三百六十贯呐!

三百六十贯呐, 沈渺听着都心?疼得慌。

这样的田宅铺子若是?咬咬牙置办下来,即便?一时付出巨大,但往后挣的铜子儿都是?自家的, 不会有?日日为房东卖命之感。

而且, 内城里二层高的铺子多得很,即便?是?单层的,也能自己花银钱加盖。她慢慢经营挣钱, 回头慢慢地寻一栋好的买下来,才是?她原本的打算。

康记虽好,也犯不着在一棵树上吊死。

药罗葛急得直跺脚:“沈娘子,你且听我讲,这回真真儿有?大机缘!”

沈渺无奈,只得停下脚步,叹了口气,问道:“究竟有?何不同??”

“对?沈娘子t?而言真是?件大好事,这事儿还与令尊令堂还有?些?干系!我药罗葛虽说贪财,可在这等事上绝不骗人,千真万确!比那金子还真!”

药罗葛就差赌咒发誓了,见沈渺还是?挑眉不信,只得贼眉鼠眼四下张望,压低声音悄悄扯了扯沈渺的衣袖:“沈娘子,借一步说话,借一步……”

扯了两下,扯不动,他困惑地低头一看,才发现沈娘子的手正被人握着呢。又顺着那条胳膊往上瞧,一个头极高的郎君正冷眼睨他。

这人生得太高,他方才太着急也没抬头看,都没留意沈娘子身边那是?个人,还以为是?一堵墙呢。

“这是?……”药罗葛讪笑。

沈渺想了想,反正都要定亲了,便?大大方方地回答:“这是?我家官人。”

话音刚落,握住她的力道立刻便?大了不少,沈渺便?也小指头勾了勾谢祁的掌心?,权作安抚。

药罗葛一怔,旋即绽出满脸夸张的笑来,车轱辘般恭贺个不停,吉祥话说得比喜娘说得还流利:“早闻沈娘子要结良缘,今日得见郎君,真真是?玉堂金马配嫦娥!”

沈渺笑着抬起另一只手:“多谢你吉言了,回头一定请你来吃酒。罢了罢了,我们别在这儿说话了,到外头去,我好些?亲朋都在那儿,你先?容我安置好家里人和手里的东西,再与你细说。”

既然药罗葛提及了她的 “爹娘”,沈渺自然不能置之不理。

虽说之前厢军的蔺教头也曾向她透露上头在查三年前的纵马案之事,但后来便?没了消息,沈渺也一直没多去关注。一来这事儿她做不了主,二来她生怕牵缠过多,招惹上什?么了不得的事;三是?她和湘姐儿、济哥儿都已经慢慢走出了那段阴影。既然无力匡正这世道,便?也只能安生度日、好好活着了。

无力回天固然叫人悲哀,选择放弃或许有?些?可耻,但自私地为自己活着,又有?什?么过错呢。

药罗葛听见沈渺松口了,早把眉眼笑作初三月牙儿,侧身唱个大喏:“是?是?是?,沈娘子但请尊便?,某便?在一旁恭候。”

沈渺便?拉着谢祁过去,将因那句 “我家官人” 而险些?步子踉跄的他摁在顾婶娘身边的小凳上。家里那几个孩子早已拿着大镲、手鼓和旗子,全都趴在栏杆上,时刻准备着为顾屠苏父子俩的龙舟摇旗呐喊。

唐二和福兴一左一右,如门神一般守着他们,生怕这些?调皮的孩子激动起来掉进河里去。

杨柳巷的街坊邻里都从自家搬了凳子过来,又在这茶棚里买了几斤粗茶、瓜子,便?挤挤挨挨地围着小桌,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起来,时不时还爆发出一阵大笑。阿桃也加入了婶娘们热火朝天的八卦局,磕着瓜子,听得两眼放光,时不时还凑上前问道:“啥…… 酗酒摔进茅厕里的是?谁呀?”

“方婶娘的侄儿,你见过的,上回还来沈记吃汤饼呢,就是?那个头顶秃了一圈,发髻都包不住的。”

阿桃立刻皱起脸,嫌弃地 “咦” 了一声,还搓了搓手:她还给他送过汤饼呢!

此时龙舟赛还未开始,但两岸早已热闹非凡,连站脚的地方都快没了。听闻那几片最好的临河彩棚里的位置,半个月前便?被预订一空,坐着的大多都是?富商,还有?些?达官贵人搭的是?自家的棚子,四周都围着昂贵的纱幔,自然不像平头百姓这般拥挤。

正值午时,浓烈的日光劈开云层,水面早已被映照得碎金点点。远处垂柳下,已有?十二艘彩绘龙舟排成雁阵,蓄势待发。不过浆手还未上船,只有站在水里的赤膊汉子在往龙舟上搬大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