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了宿舍,面对空旷的房间,失落瞬间攫住了她,阮歆特别想哭,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知道秦牧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甚至还会夸大其词说很过分很过分的污蔑之词,她本来都没有什么好在乎的,反正学校里都传遍了。
可是,她不想让他知道,她怕这个只见过三次面的男人也信了秦牧的话,以为她是搔首弄姿的女人。她不想让他那样看她嘛,就是不想。
宿舍里没有开灯,到处黑漆漆的,一如她的心。
被噩梦纠缠了一晚,醒来的时候她的眼睛都是肿的,她简单梳洗一下,还要继续一天的工作,她就是个穷人,没有傲娇偷懒的资本。
她每天最后一个兼职是在C大稍远处的咖啡馆,她手巧,学东西学得很快,制作咖啡也有一套自己的心得,颇受客人喜欢。
她又看到了钟砚,他一个人坐在窗边,望着窗外的灯火阑珊发呆。远处的霓虹五颜六色,都没能将他眼底的晦暗照亮,阮歆在柜台后盯着他看了一会,又叹了口气低下头来,这个男人是个有故事的人,那些过往都藏在了他的眼睛里。
仅有的几次碰面,他都一脸凝重,她从没见他笑过,像他那样俊美无俦的男人,要是笑起来,肯定帅气得一塌糊涂。
他此刻坐着的窗外边框上,正停着一只鸟,傻愣愣的和他对视着,阮歆想,鸟儿肯定也是被他的长相吸引过来的。
阮歆过去给他送咖啡,脸不禁有些红,她强压着不让自己表现的太明显。
钟砚先注意到了站在他面前的服务生抖抖索索的手,然后抬头看了她一眼,认出了她,还是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阮歆没敢停留,飞快的放下咖啡转身快走回柜台后。
她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情窦初开,如果不算,那为什么她总是想见他,见到了又紧张到不行,如果算,她怎么就喜欢上他了呢,因为他在巷子里帮了她?还是,单纯的,他长得太好看她就看上了他的脸?
哎呀,阮歆捂着脸不知道该说自己什么好,那边有客人喊了她好几声她才听到,然后客人走的时候还嘀咕了一句,“小姑娘家家的,看到什么了,脸红成那样。”
那客人说话的时候正好路过执着咖啡杯浅斟慢酌的钟砚,钟砚顿了一下,回头朝柜台看了一眼,然后阮歆一下子蹲到了柜台下。
真是,要死了要死了,她咬着下唇懊恼不已,觉得有必要把逐渐失控的心拉回来。
她没能拉回来,不仅没能,还彻底掉了进去。
那天钟砚来得有些晚,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阮歆到了下班的时间,毕竟宿舍十一点准时关门,她从来都是踩着点回去,不好麻烦宿管阿姨另外给她开门的。
钟砚到的时候已经喝醉了,酒气浓郁的从他坐的位置扩散到了整个咖啡馆。快打烊的时间,店里只有他一个客人,阮歆左右看了看,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上前。
有另外的服务生给他端上了咖啡,他端都端不利索,费了劲才喝了几口,然后好像身体不适,突然起身朝外走,看着是要吐了的样子。
行动没有经过大脑,她就已经跑了出去,给不断干呕的他拍了拍背,钟砚看了她一眼,挣开她踉跄的朝前走。
咖啡的钱已经付了,他也不想再喝了,干脆回家。阮歆看他站都站不稳,很是不放心,她跑回店里换回自己的衣服,再跑出来,还能看到他的身影,他走得很慢很慢,歪歪斜斜的,下一秒就要倒地做个露宿街头的酒鬼的样子。
阮歆跑过去扶住他,“你住哪,我送你回家吧。”
她后来无数次的感叹,她那时候确实胆子够大,她只能解释为色胆包天。
钟砚挣脱她的搀扶,依旧步履蹒跚摇摇晃晃,阮歆不往前凑了,但也没离开,跟在他后面看着他,在他快要摔倒的时候才上前扶一下,然后快速的撤离。
钟砚住的地方离C大和燕楼都很近,离着咖啡馆也不是很远,这条路却走了很长很长的时间。阮歆一直跟着他到了他住的楼下,刷卡上楼的时候,钟砚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阮歆咬了咬唇,到底跟了上去,她想,他一进门她就走,总也不用担心他会出意外了。
到了门口,钟砚开门的瞬间有低沉的声音传过来,“你喜欢我?”
话是疑问的,语气却无比肯定。
阮歆转身要离开的脚步一顿,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钟砚将门推开,回头看着涨红了一张脸的阮歆,他高大的身体极有存在感的霸住了她眼前的空间,他眼神幽远,脸上却不带情愫,“我不碰私生活混乱的女人。”
犹如一盆冰水兜头浇下,阮歆脸上的红晕瞬间退散了个彻底,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她眼里就藏满了泪,“我没有,那都是谣言。”
她的委屈汹涌而至,他果真听到了。
钟砚伸舌顶了顶自己的上颌,不可置信的看着在他面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女孩,他们明明还算是陌生人,可是鬼使神差的,或者是酒意上头,他伸手扯着她,将她带进了房间。
第262章 可以等我
他醉意上头,行为有些失控,但是动她之前,还是问了她的意见。
他不会勉强任何人,哪怕这个人喜欢他喜欢到,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爸妈给他提供的榜样力量实在太糟糕,糟糕到他一度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该孤独终老,才不会糟蹋任何一个女孩。
他一直想的是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但凡他动了谁,不管他喜欢还是不喜欢,他都会负责到底。
那一夜有些混乱,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光大亮,他睁眼看着透过窗帘照进房间里的光,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倏地偏头去看,她还在睡着,睡得不太安稳,眉心拧着,有些痛苦的感觉。
他一动,她就醒了。
阮歆睁眼看到近在咫尺的男人,脸不受控制的就红了,昨晚的一幕幕好像被谁调成了0.5倍的播放速度,极缓极慢的在她脑海一点点回映,她抿着唇不敢看他。
事情朝着她完全想不到的方向发展,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但是她不后悔。
钟砚随便捞过一件衣服起身,地上一片狼藉,他径自越过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走,视线并没有在阮歆身上过多停留。
阮歆咬着唇稍微动了动,也想下床,浑身散了架一般的疼,清楚的提醒她昨晚都做了什么。她突然想到什么,着急的去看床单,生怕弄脏了,结果什么都没有。
没有血。
阮歆的手心一片冰凉,她下意识的伸手拉住从她跟前走过的钟砚的手腕,着急的解释了一句,“我没有和别人......”她说不下去,只是异常认真的强调,“我真的是第一次。”
钟砚的目光落在她拉住他手腕的手上,眼底没有亲密过后的温情,唯有冷静。他没有说信,也没有说不信,只意兴阑珊的转过头,简明扼要的说了一句,“我会对你负责。”
他不信!
阮歆松开了他,看着他消失在卫生间阖上的门内,浑身止不住的抖了抖,她没有再解释什么,其实也没有必要。她在做什么春秋大梦呢,他们本来就相差甚远,哪怕发生了关系,也是她心甘情愿的,她并没有想以此赖着他的想法。
他们没可能的,所以他信也好,不信也好,也没什么,露水情缘,不用太当真。
听着淋浴的声音响起,她又躺了回去,身体还是酸疼的,她趴在枕头上,细细的闻着本属于他的清冽的柠檬香的味道,莫名的满足。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挺可悲也挺卑微的,但是好像也没有办法,毕竟他哪怕一句问她疼不疼的温柔的话都没有,一个问候的眼神也吝啬于给,但她还是欢喜的。像她这样一个很平凡很平凡的女孩,能有这样一段奇妙的缘分,能短暂的拥有这样一个恍若天人的男人,她是知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