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1 / 1)

寒恕扶着叶殊起来,又将她扶到病房,叶殊靠在门框处,望着病床上那个浑身插满了管子的骨瘦如柴的女人,突然之间蹲下身来抱着自己泣不成声。

真好,她还有妈妈。

虽然她的妈妈不喜欢她,也没法说话没法看她,可是她的妈妈还活着。

她还是一个有妈妈的小孩,这就够了。

沈教授拉着叶斓的手抽抽噎噎的说着什么,叶殊耳中嗡嗡一片,她转身踉跄的朝外走,寒恕不放心跟着她走了两步,叶殊回过头来看他,真心实意的感谢,“谢谢你寒医生,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寒恕没再跟着。

到了楼下,暖风一阵阵扑面而来,风干了她脸上的泪,叶殊嘘口气,伸手给自己僵硬的嘴角扯出一抹笑来,给唐宁嘉打了个电话。

直到快挂断,那边才惺忪的接起,带着将醒未醒之时特有的朦胧和沙哑,“喂?”唐宁嘉眯着眼慢慢适应黑夜里的手机光亮,看了眼时间和通话的人,狐疑的拧眉,“殊殊,三点多了,你怎么这会打来电话?”

她班长已经退化的这么厉害了吗,这会就完事了?

叶殊声音清冷又低沉,“诺诺睡了吗?”她突然特别想念女儿。

“你怎么了?”唐宁嘉听出她声音不对劲,一下子就醒了个彻底,“诺诺睡熟了。”

“出来陪我喝酒吧。”

唐宁嘉匆匆赶到酒吧包间的时候,叶殊已经灌了两瓶啤酒,唐宁嘉吓了一跳,劈手夺过她手中的酒瓶,怒气冲冲的开口,“顾珩欺负你了吗?王八蛋,我去找他拼命!”

唐宁嘉什么缘由也不问,不分青红皂白地拎着酒瓶子就往外走,叶殊看着她护犊子的样子,呵呵笑了,笑里带着哭腔,“宁嘉,我心里有点难受。”

唐宁嘉扔了酒瓶子回头抱着叶殊心疼的要命,像叶殊这样性格的人,要是说出难受的话,那就真是难受到极点了。

唐宁嘉明显感觉自己肩膀处瞬间湿了一片,她仔细回想着今晚殊殊可能发生的事,明明十二点多她打电话的时候两个人还好的很,这才过了多久。

突然,她脑中灵光一闪,福由心至的突然想到什么,“是因为那盒避孕套吗?”唐宁嘉着急起身,“我去替你解释。”

“不用了,”叶殊拉了她一下,又开了另一瓶啤酒,咕咚灌了几口,才笑着说,“我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我和他,这段时间以来,其实都在自欺欺人而已。”

叶殊的声音断断续续,“我们说八年前的事闭口不谈既往不咎,其实,只是自欺欺人的将过去的记忆尘封了,在粉饰太平而已。过往的一点一滴总有冒头的时候,不是说一句过去,就能真的过去,那是一道还没结痂的疤,轻轻一碰,就能鲜血淋漓。”

“你看,”叶殊笑着看向唐宁嘉,笑的讽刺,“当年的我不相信他,现在的他,也不相信我,他今晚的表现也让我明白,其实当年的那道坎,我也没能过去。”

“就这样吧,”叶殊将半瓶啤酒一饮而尽,“他能死心,我也能死心。”

唐宁嘉欲言又止,叶殊摆摆手,“陪我喝酒,其他都不要提。”

淮安喝到中途去上卫生间,回去的时候发现一个包间的门半开着,他无意往里瞥了一眼,瞬间呆愣在原地,反应过来之后,撒脚丫子就往自己房间跑。

淮安跑的气喘吁吁也顾不上吁口气,着急的指着前面,“大,大哥,我看到大嫂和唐宁嘉在前面的包间,喝的烂醉如泥。”

第109章 不如去阴曹地府

顾珩将陆庭陌和淮安喊出来喝酒,却一句话不说,度数又高又烈的酒一杯接一杯不要命的灌,大有把自己喝死的架势,陆庭陌看在眼里,不免心有余悸。

“你别闷不吭声乱喝一通,有什么事你好歹说一声,”看到顾珩又一杯酒下肚,继续给自己倒满,陆庭陌再看不下去,将酒杯移到了旁边。

顾珩眯着醉眼偏过头去看他一眼,摇了摇头,什么也不想说。

说什么呢,说自己一腔热血被那一盒只剩两个的避孕套浇的从心头冷到脚底吗?他连安慰自己的借口都找不到,他没法告诉自己那可能是别人不小心放到那的,毕竟是叶殊提醒他去拿的,她是知道的。

一整盒,用到只剩两个,呵,顾珩抬手撑在额头,觉得无比的挫败。他可以告诉自己那是在分手的八年之间发生的,他没资格要求她为自己守身如玉,可是他的心里还是过不去。

他爱她,爱到除了她不愿意碰任何女人,可是她不是,她到底还是没有那么爱自己,他并不是唯一。

顾珩仰躺在沙发上,觉得心里被千万只蚂蚁一小口一小口的吞噬着,疼的说不出话来。

陆庭陌看他的样子,无奈的摇头,“要不你就换个人,在一个人身上连栽了十年的跟头,还嫌不够吗?”

“做不到!”顾珩怔忡的望着头顶流光溢彩的灯,头晕目眩之际,十年来的点点滴滴都冲入了脑海,过往的一幕幕像电影片段一样,在眼前不断的闪现:

C大百年校庆上,她抬头的那一瞬间,他的心狂跳不停,他告诉自己,他要娶她为妻,一言为定;

当年拍《方殊传》,外婆突然来横店探班,措手不及的她红着脸将他赶出房间,好一通兵荒马乱,却在晚上他孤枕难眠的时候,趁着外婆睡熟,悄悄的溜出房间去找他,说没有你我睡不着,等第二天天不亮,再偷偷的溜回去,瞒天过海;

那年她生日,他私底下找杨导请了两天假,带她回京市看外婆,然后带她回家见了自己父母,他妈给她塞了一个特别硬的红包,过后她打开,里面都是银行卡,她吓了一跳,说不能要,他说怕什么,都是老公的私房钱,媳妇拿着才是正经。晚上她住在燕楼,他抱着她成了习惯,睡不着开车到了燕楼楼下,她心有灵犀的开窗朝下看,然后像个欢快的小兔子一样跑下楼扑到他怀里。他环抱她,暧昧的说在车里试试吧,她咬他耳朵,说等你什么时候不这么没脸没皮了再说......

他们也曾那么幸福过的,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他懊恼,即便知道她有别的男人,即便知道自己没那么重要,可他还是犯贱,做不到忘掉她去找别人。

刻在骨子里的爱她的烙印,除非将骨头剔掉,否则怎么忘得掉。

“罢了,”眼见顾珩已经是无可救药了,陆庭陌便不再继续那个话题,只说,“我们喝酒,随你怎么喝,我都陪你。”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沼泽,谁也拉不住他想往下跳的心。

当淮安回来说大嫂在包间喝的烂醉如泥的时候,顾珩翻身跌下沙发,还是踉跄着跟着淮安跑到了叶殊的房间。

酒瓶摆了一桌,叶殊背对他们躺着,没什么酒量的唐宁嘉已经抱着桌腿说胡话了。

顾珩深吸口气,俯身将叶殊抱了起来,走开两步回头看着唐宁嘉,又说:“送他回去,别假手他人,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唯你们两个是问。”

顾珩走了,剩下淮安和陆庭陌看着抱着桌子腿嗷嗷骂着“男人都不是好东西”的唐宁嘉,面面相觑。

“不不,”淮安看出陆庭陌眼神中的意思,连连摆手,“我有女朋友的,让她知道我那个什么,碰别的女人,我他妈跪键盘跪榴莲都不好使的。”

陆庭陌虽然自己一身酒气,可是看着烂醉如泥的唐宁嘉,还是嫌弃的直皱眉头,他想将她提起来,可是她死命抱着桌子腿不放,嘴里还念念有词,“顾珩你个王八蛋,跟程屹一样的混蛋。”

“咦,”陆庭陌咧着嘴嫌弃的恨不能将她甩出去,这邋里邋遢的女人,脏死了。

顾珩叫来代驾开着自己的车往陵水庄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