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卿唇瓣微微颤抖。
谢识衣继续轻笑,喃喃道:“那么你什么时候变成魔种的呢言卿。或者我应该换个问题,你第一次被魇抢过身体是什么时候。”
谢识衣缓缓闭了下眼,淮明子说出真相的一刻,那些错乱的线索,好似都串在一起。
“我猜,是沧妄之海。”
言卿之前问他,既然是冰雪琉璃心,是不是从来没猜错过?
他说,不是,他猜错过很多事。
他曾经猜测言卿喜欢自己。
猜测每个细节代表的意思。
杏花窗前的心跳,暗暗初发的情愫。黑暗中,颤颤巍巍的指尖,轻轻浅浅的呼吸。好似暧昧只隔着一张薄薄的纸,只等一个良辰吉日水到渠成。
结果沧妄之海,发现自己错的一塌糊涂。
言卿不喜欢他。
两百年前,他陷在迷雾重重的情网中,小心翼翼充满忐忑,妄图通过点滴的细节,拼出一个“两情相悦”的真相。谁料迷雾散去,他才看到真相尽头是一只绿色眼眸的蜘蛛,立于一旁,得意洋洋看猎物困在网中,自结成蛹、自寻死路。
那样深刻又绝望的教训,让他此后两百年,对于言卿的每句话每个动作,都不敢往那方面想。哪怕再多破绽,也不敢去冷静分析。
不敢相信自己所谓的琉璃心。
现在,当年的真相水落石出。
谢识衣讽刺地一笑,面无表情,月光照在他脸上,霜冷雪白。
他轻声说:“言卿,我现在忽然觉得,或许我当初真的没猜错。”
心动是真的,暧昧是真的。
我没猜错,你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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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璇玑火(九)
言卿愕然,他因谢识衣前面关于魇的话心神大震、手指紧张蜷缩。马上又被他最后一句砸得脑袋发懵,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谢识衣在说什么?
不过现在的情势也不给他们纠结这些的时间了。
不远处秦长熙剧烈咳嗽着,强撑着从地上站起来。他眼睛遍布血丝,神情因为恨意和恐惧交杂而显得格外扭曲,颤声道:“淮明子,杀了他们,今天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他们。”
他现在每走一步,都如在刀尖上起舞,痛苦一阵又一阵刺激着大脑。
可淮明子的状态越来越疯,紫金洲那边估计已经给他下了命令,怕是很快这里就要被夷为废墟。
秦长熙不想被牵连,最后怨毒地看了眼谢识衣和言卿。从地上爬起来,黑袍一卷,扶着墙壁,往修罗道外走去。
情况危急,言卿也来不及去问清谢识衣的意思了。他脸色重新严肃起来,看向淮明子。
淮明子碧绿色的眼中布满挣扎和痛苦,他在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操控。
当紫金洲的第四声哨声传遍整个白骨大殿时。淮明子骤然发出一声大叫,两只手臂抱住头,跪在了地上。他十指死死插入发中,两只手一只苍老如枯木一只正值青少年,诡异怪诞。
淮明子的身边浮现一层淡淡的赤红色来,他唇瓣颤抖,嚯嚯喘气,眼里是刻入轮回的恨,咬牙切齿:“秦家,秦家,秦家……”
千般恨万般怒,好似都从这一声一声重复的字眼里轰泄而出!
最终淮明子的脚下,以他为中心为阵眼,出现一个赤色的符号来。他周身五行□□灵力涣散,浩浩荡荡势如破竹,直穿而下在他脚下击起刺眼的光。
炙火玄阴阵。
化神期以神魂为代价,催动的阵法。
言卿面沉如水,说道:“不能让他把阵弄出来。”
谢识衣的目光也遥遥看过去。
白骨大殿中央幽微的赤色火焰一盏一盏自后土升起,缠绕在淮明子身边,好似要点燃这整个人间。
这火曾烧到红莲之榭,纠缠他日日夜夜十年百年。
谢识衣轻声说:“我知道。”
他垂眸,掩映下刚才所有起伏的情绪,血色的衣袍掠过地上黑色的水,握着剑沉默往前走。
不悔剑所指处,空气中凝出一层蓝色的霜息来。
转眼间霜息便以浩瀚不可挡之势扩散开冻结水面、冻结宫墙、冻结铁索、冻结天地。
白潇潇的眼泪也在这寒天冻地凝固脸颊上,成为晶亮的冰棱。
他瑟缩地抬头望去。
森然邪恶的白骨大殿,一转眼成为冰雪旷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