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的。”
温禾安没在陆屿然面前发过?火,突如其来的火气都是?莫名对着自己来,陆屿然知道她这?是?在极力控制,人已经很不舒服了。
她很能忍,之前受伤能做到面不改色,这?次才开始,有?一天半夜他手无意?间往床上一探,探到一个?捏得紧紧的拳头?,被他一触就很快松了,他被一种巨大的情绪击中,慢慢将她的手拢在掌心中。
第四天。
七月十五,深夜,月满。
温禾安不想吃任何东西了,她从镜中看到了自己的眼?睛,在屋里走了许多?圈,努力平复之后用指尖压着自己的眼?皮,露出转动的瞳仁,说?:“你看,我的眼?睛好像红了。”
陆屿然发现了。她眼?睛里的红并非太过?疲累而熬出来的红血丝,更?像一圈细细闪闪的红宝石缀在瞳孔外围,整整一圈,因为这?一变化,将她脸上温柔纯净之色压下许多?,显露出张扬来,直直看着人时,显得妖异。
她现在是?真像只妖,而非人。
“是?有?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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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禾安看着他,抓了抓手腕,问?:“是?不是?等全部红了,我就完全没有?理智了。”
“怎么会。”陆屿然慢声哄她:“我们还有?很多?镇痛药,有?灵力和你父亲给的东西,这?些都可以帮助你。”
温禾安又在屋里走了一圈,半晌,转到他跟前,咬咬唇,指甲陷入掌心,问?:“现在可以喝吗。”
陆屿然心跟被什么剧毒蛇蝎狠狠咬了一口?一样,酸胀麻涩,他抚了抚她的背脊,抚一下,她的耳朵就动一下,他道:“好,我去拿。”
至天明?,彻夜难眠的温禾安第一次对他发脾气,将碗盏摔碎,说?这?药根本没用。
陆屿然收拾好地上的碎片,看着她说?:“我的错。”
情况愈演愈烈,快速恶化下去。
而那日一语成真,温禾安的眼?睛一日比一日红,镇痛的药哪有?那样神奇,能应对这?种程度的痛苦,她开始克制不住地破坏院子里的东西,将郁郁葱葱的竹林扫荡一空,灵力紊乱暴戾,所过?之处根本没一处好地方。
每次混战结束,陆屿然将结界中的东西恢复原样。
最为严重的时候,温禾安连药也?不记得喝,唯一能记得的就是?陆屿然,但也?仅限于不对他主动出手。她有?时候不太许他靠近,尤其是?端着药过?来的时候。
罗青山的药引诱血脉之力与灵力相融,让她一看就觉得暴躁,排斥。
七月十六,温禾安找陆屿然要异域的东西,她脸色惨白,脸颊上鼻尖上闷红,睫毛上挂着悬悬欲坠的汗珠,她伸出手,说?:“你给我。”
陆屿然看着她红通通的眼?睛,沉沉垂眼?。
他不能给。
这?才六天,后面还有?十天,那两样东西要在她完全失去理智的时候拿出来,跟妖血抢一线清明?。
温禾安看出他的无声拒绝,抿紧了唇,陆屿然想用自己的血帮她。
他朝她走了两步,却见她突然挥手重重挡开他。
她手中还有?没卸掉的灵力,手指跟刃片似的抓在他锁骨前一点的位置,伤口?霎时涌出来。
陆屿然愣了下,温禾安凝着那片鲜红色,缓慢眨眼?,好像也?有?点懵。
他立刻反应过?来,快步上前,捧了捧她的脸颊,语气极为温柔:“没事?,没关系。”
“喝一点。”他引着她将注意?力放在鲜血上,清冷的霜雪将她浑身?包裹在内,手掌安抚地抵着她后背,说?:“会好一些,或许不会那么疼了,你试一试?”
他的血液让肆虐的妖血稍微安静了些,温禾安恢复了点神智,在远处盯着他的衣襟看了许久。
结界中度日如年,陆屿然从出世起,从未觉得自己这?样无能为力过?。
他知道。
温禾安很努力了。
她很克制了。
自从抓伤他之后,她总是?会在觉得自己又要迎来一波不清醒的时候将门?一锁,离他远点,几次眼?神里想说?的都是?让他出去。
而他只能看着她痛苦。
七月二十,灵气与血脉之力彻底对撞,温禾安遭受重击,连着吐血,妖血嗅到机会趁势而上,陆屿然拥着她,对上她完全被红色占据的眼?睛,用了灵漓给的药,浓雾般的白色被她的身?体吸收,她浑身?冷汗,艰难寻到一个?契机让灵力缠上血脉之力。
两股力量初步融合。
七月二十三,他们用了奚荼从身?体里抽出的那只小火凤,温禾安趁此机会,狠狠心用灵力完全裹住血脉之力。
下了一计猛药。
只要她留有?一半的清醒,长期以来的本能的战斗预判和直觉会让她做出最冒险也?最正确的决定。
几个?时辰后,陆屿然在柜子后面找到跌跪在地上的温禾安,他走过?去,牵她的手,温禾安眼?睛此时已是?深红色,她匀了匀力气,推开他,说?:“不要血、你先?走。”
镇痛药不管用,管用的只有?他的血。
而除了灵漓的药和奚荼的火凤被他严格控制着,其他的事?,他对温禾安没有?原则。自从真实感受过?他的血能减轻混沌撕扯的疼痛后,每当她实在受不了,又很控制着朝他投来目光的时候,他都纵容着她。
时至今日,一袭长衣后,尽是?各种触目惊心的伤口?,用篓榆粉草草压着,两个?人的身?上都是?夸张浓郁的药味。
“不用血。”陆屿然将她扶起来,说?:“我的第八感,现在可以对一个?人使用。”
他拨开她鬓边发丝:“它也?有?压制妖气的效果,我跟你说?过?的,记得吗?”
陆屿然对温禾安用了镇噩。